黑人不顯老,這點在阿德里安·丹特利身上顯得尤為明顯。
光看他的外表,誰也想不到他51歲了,看著他隆起的腹部,也沒人想得到這個老黑人是nba兩屆得分王,更想不到,白已冬會邀請他出來喝一杯。
白已冬邀請他的原因很簡單:這個老家伙在解說席上吹噓白已冬的方式讓他感到很舒服。
白已冬覺得這是一個可以深交的人,這樣以后來華盛頓打比賽就不會無聊了,光聽到他的解說就是一種享受。
那么,丹特利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呢?時間追溯到上世紀八十年代,在爵士的七年也是他職業(yè)生涯最巔峰的七年。
丹特利是單挑手的代表人物,如果nba高排一個單挑手萬神殿,丹特利絕對應(yīng)該入選,這是一個連續(xù)四年場均超過30分,賽季命中率最高達到恐怖的57,生涯平均命中率也是驚人的54。
說起單挑手,絕對不能把他排除在外,這一串?dāng)?shù)字足以說明他的單挑能力有多強。
除了無解的單打技巧,丹特利的造犯規(guī)也是一絕,曾經(jīng)五次當(dāng)選聯(lián)盟罰球冠軍。
一個單打無敵,還能造犯規(guī)的單挑手,生涯卻沒有一次得到總關(guān)機,他和伯納德、英格利什、威爾金斯等人一樣,是被黑白雙雄壓制的強力前鋒。
丹特利擁有強勁的實力,但也是集大成者的毒瘤。
首先,他在場上是個球權(quán)黑洞,無論是爵士時期、活塞時期,只要球一到他的手里基本出不出來,不過這沒什么,誰叫人家命中率高。
你們瞎基霸傳來傳球,到頭來還不如人家單打效率高,換你是丹特利你不單打?
丹特利真正為人詬病的是私下的一些事情,比如不好相處,說話刻薄,為人小氣。
想當(dāng)初馬龍剛?cè)肼?lián)盟,還是個懵懂的好青年,直到他跟丹特利出去吃了一次飯,丹特利竟然讓菜鳥買單。
馬龍含恨用自己跟根本擺不上臺面的薪水請了丹特利一頓,從那以后,馬龍一心向魔,成為著名的馬大肘子,這都是后話。
喜怒無常、小氣、刻薄都是丹特利的缺點,除了這些,他還很自私。
活塞期間,壞孩子軍團眾志成城,干翻喬丹,擊敗伯德,總算打進總決賽。
開打之前,微笑刺客跟大家商量,無論誰拿fvp,都要拿出來與大家分享,每個人都同意了,只有丹特利一個人臉色鐵青地搖頭拒絕。
這都是丹特利球員時代的事情,退役以后,老人家修身養(yǎng)性,改變了許多,現(xiàn)在除了負責(zé)奇才主場的比賽解說,還當(dāng)起了交通協(xié)警。
他沒有破產(chǎn),做解說只是不想離開籃球,做交通協(xié)警是想確保小孩能安全地通過馬路。
“希望我沒有讓你久等。”白已冬到了。
丹特利一點都不客氣:“提前說好,這頓你請,小輩應(yīng)該請長輩。”
這陣勢真是嚇人,白已冬干笑一聲:“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您隨便吃,我請了。”
還好白已冬是從中國來的,對請客這種事情完全可以接受。
丹特利對白已冬這股子孝敬長輩的態(tài)度很滿意,大有“老夫總算沒看錯人”的愉悅感:“你們今晚被人壓哨絕殺,怎么還有心情出來請我這個過氣的老頭喝酒?”
白已冬順坡下驢,借話說話,“正是因為被人壓哨絕殺,我才需要借酒消愁啊。”
“其實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經(jīng)歷過我在87年經(jīng)歷的事情,你就知道這真的沒什么大不了的。”丹特利和每個人老人一樣,都喜歡講過去的故事。
如果對方是一個街上偶然遇到的老人,白已冬根本沒興趣聽他的故事是怎樣的。
丹特利是nba的傳奇,他的故事一定很有趣,“能說說嗎?讓我開心開心。”
“你這后生真不像話,拿別人的痛苦充作自己的快樂。”
丹特利突然發(fā)現(xiàn)白狼這性子很對自己的味:“既然你這么問了,我也可以大發(fā)慈悲地告訴你。”
丹特利講了一個耳熟能詳?shù)墓适拢灰煜ba就知道那個故事。
87年的東部決賽,凱爾特人大戰(zhàn)活塞,拉里·伯德和以賽亞·托馬斯,蕩氣回腸的系列賽。
這個系列賽的懸念持續(xù)到最后幾秒,活塞原本勝券在握,最后幾秒領(lǐng)先并且手握球權(quán)。
氣焰囂張的微笑刺客喝止了想要個暫停的查克·戴利,決定讓世界消失殆盡,他漫不經(jīng)心地發(fā)出一球。
不,也不算漫不經(jīng)心,畢竟誰也想不到伯德能跑得那么快。
伯德?lián)寯啵⒃谒查g傳球給切進來的丹尼斯·約翰遜,助攻其上籃,壓哨絕殺活塞。
這一搶斷,和1965年東部決賽第七場著名的“哈夫利切克斷球啦!比賽結(jié)束啦!約翰·哈夫利切克斷球啦!”時刻齊名,被譽為凱爾特人隊史最重要的兩個搶斷之一。
一支球隊的經(jīng)典時刻往往代表著另一支球隊的黑暗時刻,那是丹特利轉(zhuǎn)會到活塞的第一個賽季,結(jié)果遭到了這樣的失敗。
冠軍對丹特利就像詛咒,永遠無法接近。
一年之后,活塞擊敗了衰弱的凱爾特人,卻在總決賽上被湖人橫掃出局,痛失冠軍。
諷刺的是,89賽季丹特利被交易到小牛,活塞卻在那個賽季連續(xù)擊敗喬丹的公牛以及黑白雙雄,登頂奪冠,并在下一個賽季擊敗開拓者衛(wèi)冕了總冠軍。
“這就是我的故事,一個不像你這樣充滿榮光,卻真實,能代表大多數(shù)球員的故事。”
丹特利以為白已冬會同情他,結(jié)果卻遭到了白已冬的嘲笑,“你為什么不肯給丹尼斯打替補?”
丹特利提到了交易他的原因,當(dāng)時戴利想讓羅德曼打首發(fā),讓丹特利打第六人充分發(fā)揮進攻,但他不同意。
丹特利的解釋也簡單:老子憑什么給那個小混混打替補?他哪點比老子好?老子能場均30分,他能嗎?憑什么?籃球永遠不只是得分而已,所以丹特利被交易了。
戴利一心扶正羅德曼,阻擋他計劃的人都得消失,丹特利一離開,活塞便登頂,這讓丹特利再也無法洗掉他的毒瘤之名。
“好吧,那你后悔過嗎?如果你知道打第六人就能奪冠,你會接受嗎?”白已冬問道。
丹特利的答案依然是否定的,“如果不能以絕對主力的身份奪冠,對我這種級別的球員來說,冠軍就不值一提了。”
看不出來,這人不但傲慢偏見小氣自私,還有一丁點巨星的驕傲。
“所以你活該一生無冠。”白已冬嘲笑道。
丹特利被這話刺激到,叫道:“誰說我沒有冠軍?我可是《達拉斯老實人報》評選的五屆聯(lián)盟造犯規(guī)冠軍,在造犯規(guī)的領(lǐng)域里,我才是冠軍!”
“這種冠軍也能作數(shù)嗎?”白已冬感到好笑。“如果你覺得這個冠軍可以算的話就算吧,我又不跟你爭。”
如果不提冠軍的話,丹特利還是一個比較慈祥的老人,至少不會說出會被電視頻道消音的臟口。
冠軍是丹特利永遠的傷疤,這傷疤遠比毒瘤的罵名來得重。
沒人不喜歡冠軍,哪怕是只知道錢和得分的丹特利,也把冠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據(jù)我所知,你們內(nèi)部并不和諧,這會影響你們?nèi)B冠?”丹特利是局外人,卻也想知道一些內(nèi)幕。
白已冬笑道:“無論有多么不和諧,當(dāng)我們站到場上的時候,我們就是團結(jié)一心的群狼,如果球隊需要我打第六人,我也會打第六,這樣我們就能奪冠了。”
白已冬的老毛病又犯了,說著說著就把話繞回到丹特利的身上。
丹特利笑罵了幾句:“都說你垃圾話很厲害,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隨便幾句話就深深傷害了我51歲的心臟,你應(yīng)該多補償我一點。”
這老貨真是貪心啊,白已冬心里暗道,“怎么補償?”
“你應(yīng)該請今晚來劍與盾的所有人喝酒。”丹特利說。這個倒沒什么。
白已冬想知道的是,“這家店的老板是?”
丹特利說:“嗯,沒錯,就是我。”
“果然”
怎么有這么摳的人?叫他選個好地方,他居然選自家酒吧,還是名字這么low的酒吧。
最讓白已冬無語的是,這老貨把他帶到自己的酒店,不請客就算了,還讓白已冬請客。
到頭來,這老貨喝了酒,白已冬付了錢,結(jié)果錢還進了他的口袋這是個什么人啊
“很高興認識你,再見,希望我們再也不見。”
白已冬一看時間不早,決定離開了。
丹特利點燃了一根煙,笑道:“年輕人,長路漫漫,好生走路。”
“有你這樣的珠玉在前,我肯定不會把路走歪。”
白已冬的話很不好聽,丹特利和他雖然是臭味相投,但他對丹特利球員時代的所作所為十分反感。
白已冬穿上大衣,把身體包裹住,再用一條黑色的圍脖遮住脖子,戴上黑色的墨鏡。
他確信沒人能認出自己,放心地走在首都的街道上,欣賞首都的夜景,一路上看到什么好吃的,他都會買一點。
“先生,您長得又高又壯,肯定是打橄欖球的吧?”小吃店的老板問道。
“您真是好眼光。”
白已冬接過東西,付完錢,邊走邊吃。
寒風(fēng)吹拂,白已冬吹了幾口熱氣,不想再走了,便停在街邊等的士,然后便回酒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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