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貧瘠的沙漠里面,也是會有綠洲的,再怎么環(huán)境惡劣的地方,總歸會有那么一點點算得上是優(yōu)美的區(qū)域。
比如現(xiàn)在和尚所在的位置,一座小瀑布,一片青嫩花花草草,和尚將自己的袈裟脫下來放在一邊,親自取水,不緊不慢地?zé)鹆瞬瑁瑳]有興致不煮茶,這是七夜和尚的規(guī)矩,也是他的一個習(xí)慣,之所以現(xiàn)在煮茶,自然也是現(xiàn)在興致來了。
茶才煮了一半,在七夜身后,出現(xiàn)了一道影子,影子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露出了艾爾瑪?shù)纳碛?,擁有歐洲皇室血統(tǒng)又修煉魔法達(dá)到一個極高的境界,艾爾瑪?shù)臍赓|(zhì)自然是高貴至極,不過,七夜和尚是素來不拘一格的,佛家又講究眾生平等,所以她再怎么有氣質(zhì),站在七夜和尚身邊時,就有些“明珠暗投”了。
“茶很香?!?
艾爾瑪說道。
“阿彌陀佛,施主,你根本不懂茶,茶,都是苦的,哪來的香?!逼咭购蜕姓f話沒有留絲毫情面,而且說得很認(rèn)真。
“……”艾爾瑪訕訕一笑,作為貴族,她其實自認(rèn)為是懂茶的,但是在這個明顯是一個茶道宗師和尚面前,艾爾瑪這點水平,其實和不懂茶的,也差不多。
“喝茶么?”七夜問道。
“不用了?!卑瑺柆斨苯踊亟^。
七夜自己舉起茶杯,下一刻,杯子里的茶水翻滾,天上的云也跟著翻滾,地面的風(fēng)也跟著翻滾,四周的空間也跟著翻滾,
天地如茶,和尚一人獨飲!
艾爾瑪面露凝重。她忽然發(fā)現(xiàn),這和尚就像是那一杯茶,根本看不出深淺,眼前所表現(xiàn)出來的氣勢和境界,似乎有些超出自己原先的預(yù)料范圍了。
“永恒裁決!”
艾爾瑪一揮手,一道禁咒就這樣云淡風(fēng)輕的釋放出去。一道可以毀滅一切的極光直沖七夜,但是一層波浪蕩漾而起,茶香芬芳,極光就融入了茶水之中,給七夜和尚手中的茶水增添了一股滾燙。
和尚輕抿一口茶,還好,不至于燙得不能下口,只是茶水溫度有點高,不是特別容易入口。
先前艾爾瑪一揮手。釋放了一道禁咒,七夜和尚也是一揮手,帶來一陣輕風(fēng),輕撫茶面,希望茶水涼下來;
與此同時,天地凝固,萬物陷入了沉寂!
艾爾瑪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老化,自己體內(nèi)的魔法力也正在枯竭。她正在隨同這一片天地一起走入沉寂,這仿佛是一種大勢。一種不可違背的天地大勢。
“水系禁咒……再生!”
“光系禁咒……永存!”
兩種不同系的禁咒被艾爾瑪一同釋放出來,強(qiáng)大的再生和治愈力充斥其全身,使得其勉強(qiáng)可以抵抗這空間衰減的趨勢,讓自己逐步脫離出來。
七夜捧茶,再抿兩口,滋味過去了。當(dāng)即一撒,隨后,人走……茶涼。
艾爾瑪?shù)钠吒[開始流血,皮膚開始龜裂,奧義開始破碎。境界開始崩塌,那原本清澈純凈的雙眸之中滿是驚恐和不安。
“這……怎么……可能……”
“砰!”
一代強(qiáng)者,天神小隊魔法師,歐洲皇室公主,就此隕落,一直到隕落的那一刻,她自己也滿是不解,事情,怎么就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
……
飲了一杯茶,殺了一個人,七夜和尚有些無聊,因為事情解決得太簡單,也有些太沒意思,或者,以現(xiàn)在的他來說,這樣殺一個人,也的確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
也就在此時,宇宙深處,出現(xiàn)了一道魔影,這魔影不是蕭軒那里的圣魔而是來自宇宙深處,甚至可能不在這個世界位面,而是在臨近的世界位面感應(yīng)到了這里,所以投影而至。
魔影有些模糊,不過卻也依稀顯露出輪廓,一個身后翅膀數(shù)目似乎有些過多的墮落天使,那可怕的魔神氣息,宛若自洪荒而下,連綿不絕,貫穿了整個歲月紀(jì)元。
“我……聞到……熟悉的茶香了……七夜……是你……覺醒了么……這個輪回的你……似乎……覺醒的……有些慢啊……”
“阿彌陀佛。”七夜和尚道了一聲佛號,“貧僧這次,不是覺醒,而是新生?!?
遠(yuǎn)處的魔影似乎有些吃驚,似乎也有些捉摸不定,不過他似乎還在沉睡,所以顯露出來的只是一種外在靈魂表現(xiàn)形式。
“我的至強(qiáng)魔體還沒……煉制好……等著……席城給我再找材料……等我把……等我魔體煉制完畢……我們再戰(zhàn)這主神蒼穹……”
“好的,貧僧等你。”
七夜和尚雙手合十說道。
魔影消散……仿佛未曾出現(xiàn)過,而此時,七夜和尚的臉色,鮮有的出現(xiàn)了一抹沉重,他終究,是一個人,而不出意外的話,那邊,至少是有三個人以上;
不過,自己似乎不用特意去和他們站到對立面,哪怕自己不是以前的那個七夜和尚,也沒什么問題,然而,當(dāng)七夜和尚的目光落到無盡遠(yuǎn)處的蕭軒身上時,卻不禁啞然失笑,自己,似乎沒得選擇了,只能和他們撕破臉皮了吧。
“惡魔陀佛,那就看看,究竟……誰的選擇,是對的,誰的選擇,是錯的。”
蕭軒坐在一塊隕石上,嘴里綴著一根煙,身旁有一顆頭顱,那是漢克的頭顱,這興許,也是一根“事后煙”。
七夜踏然而至,站在蕭軒身側(cè),找了個平坦點的地方,也坐了下來。
“我說和尚,咱們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好啊,菩提還在那兒拼命呢,我們就坐在這里看戲了?!?
“那是屬于她的戰(zhàn)斗,屬于她的磨礪,我們?nèi)ゲ蝗?,意義不大。”
“你還是那么喜歡打機(jī)鋒?!?
“阿彌陀佛,老習(xí)慣了,貧僧改不了了。”
聞言,蕭軒一笑,這和尚,連多少輩子多少次輪回的習(xí)慣都給改變了,還有什么東西,是他不能去改變的?
七夜目光微凝,看著面前虛空,隨手一點,一顆隕石停滯,就地燃燒,像是燃放了一朵絢爛的煙花。
人生,輪回,一輩又一輩,當(dāng)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