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跳上洞壁,踩著小洞口,一劍破開洞頂脆弱之處后,李柏然欣喜的說道:
“果然,我就說,這洞內人工痕跡雖被石蜥龍破壞,但依舊能看出被挖掘的痕跡。
既是挖掘,定為了方便建造,必有出口。
還好不算隱蔽,拿個石板蓋著,就是養的動物嚇人了些。”
有了出口,射出飛勾,幾人陸續爬上去,離開前,小刀砸碎了所有的蛋,而逃跑那些,卻是沒有追殺。
萬物自有生存法則,不需趕盡殺絕,留它們去吃毒蝎,相互牽制也好。
出了石蜥龍洞穴,又離地面近了一點,此處特別干燥,幾人爬出口,頓時被灰塵嗆到。
隨手一摸,就是一條痕跡,灰塵積壓,已經變成細細的土。
干燥的空氣,帶著絲絲木香。
小刀揮著面前的灰塵,緊著鼻子,借著光線看去,頓時面色一變,長刀橫在胸前,一副防御姿態。
只見眼前是一片巨大的迷宮,此方空間飄零著無數鬼火。
鬼火在民間被釋為不詳,幾人并非市井小民,都知曉鬼火的由來,并不吃驚。
只是眼前,乃是無數通道,密密麻麻,一望無際!
看過去,頓時傻眼,不知道選擇那一個好。
小刀看向陳鋒,陳鋒也是皺眉,口中說道:
“隨意選擇一個,我們都走到了這里,就是選錯了,也沒有問題!”
小刀點頭,說道:“好,那我選一個了!”
他敢要選擇,突然,小刀使勁的嗅了嗅,頓時臉色巨變,說道:
“不好,起火了!”
在看過去,只見那周圍亂七八糟的通道之中,都是有黑煙傳來,對方絕戶計,直接點火。
陳鋒也是大驚,說道:“不好,我們走!”
他們就是選擇一個通道,向前奔跑,可是那通道只是走了十幾丈,前方就是火焰出現。
他們只能后退,換了另外一個通道,但是走出也是不遠,也是火焰燃燒。
一路之上,到處都是火焰,隨著那火焰毒煙,眾人發絲已經開始卷曲烤焦,皮膚通紅,就是眼睛都灼熱起來。
婁明青步伐越來越慢,晃晃悠悠眼看摔倒,一人急忙拖住婁明青,腳下被帶的一個趔趄,靠在外墻上,嗤啦一聲,眨眼間整個背后就被燒傷一片,也僅僅哼了一哼。
小刀趕緊上前相幫,婁明青在小刀的攙扶下緩了緩發暈的頭后,回身看著扶住自己的人,一下子癱倒。
也許死別就在眼前,這短短一日不斷重復,麻木到忘記了悲傷。
流向心里的淚已干涸,陳鋒看著滿眼的火光,和越來越近的地面,張開嚴重脫水的嘴唇,帶著沙啞和蒼涼,說道:
“就這樣結束了么?”
四人看著上一層舔舐進去的火苗,實在沒有去路,無數通道,到底那一個才是活路?
忽然,一陣涼風吹來,火苗擺動火苗跳躍,便如無數的精靈在舞動。
隨著這些精靈舞動的,跳躍的,還有聲音。
悲傷的聲音傳來,空靈,幽怨,凄婉,在人的耳邊滌蕩,在人的靈魂中蕩漾。
“君可知,一朝死別,黃泉路上最寂寞,彼岸花開開謝謝,卻無人共賞。
卿,可愿隨我去欣賞一番?”
隨著這哀婉的聲音望去,陳鋒、李柏然、婁明青,均是驚倒。
而小刀卻是目瞪口呆,不能置信。
此刻四人在樓梯上低頭看去,只見下一層一個女子,好似憑空出現。身影時隱時現,貌似隨時都會消散。
她一身雪白,披錦裙擺隨意飄起,白發也凌空舞動,好似都有生命一般俏皮活躍。
然而,幾人卻無心欣賞。
女子不僅白衣白發,并且膚白如雪,面上眼瞳漆黑,卻黑的無比死寂空洞。
唇是紅的,又紅的駭人,如以剛取出的鮮血涂之。
除去怪異的顏色,五官卻是精致溫婉,如羊脂白玉精雕細琢。
最駭人之處,卻是腳下。
精致慘白的小腳,盡管圓潤美好,卻阻擋不了腳下的陰森。
女子踩的不是地面,而是一堆骷髏,全部都是頭骨,眼口窟窿里,都繚繞著一團團黑氣。
仿佛都是活的!
女子一出現,便涌來一陣涼意,若不是身處火海,定是陰風陣陣,煞氣連連。
慘白的骷髏頭交替著滾動,咕嚕嚕還帶著牙齒磕碰的咔咔聲。
其他三人都還罷了,可小刀一見女子便呆愣住,兩眼如癡如醉,如迷如幻,不由自主的念出聲來:
“雪娘……”
“你是雪娘啊……”
小刀以為自己臨死前出現了幻覺,便放縱自己,什么也顧不得了,快步下樓走去,滿眼流淌的,都是思念和欣慰。
他欣慰,能在臨死前再見到雪娘。
此生,雖死,足矣。
即使深處火海,可陳鋒眼中也是頓時布滿寒霜,冷冷說道:
“這是鬼禍!小刀,快站住!”
陳鋒這一聲,使小刀稍稍清醒些,腳步停了下來,他使勁揉揉眼睛,卻見眼前雪娘還在,便回頭看看陳鋒,嗓音沙啞的說道:
“陳大哥,這是雪娘,不是鬼禍。”
眼前被稱作雪娘的女子,似地獄爬出來的雪山魔女,冰冷中帶著陰森的鬼氣,對旁人仿若未聞,卻對小刀笑顏如花,血口張開,幽幽的說道:
“來吧,跟我走吧,陪我去賞花,走吧,走吧……”
邊說邊招手,毫無血色的纖細秀手,每揮動一下,都帶起一片白霧,夾雜著雪花飄落,悠悠然,似夢似幻,卻又真實,小刀距離近些,更覺得一陣清涼。
此刻小刀眼中滿是癡迷,他皮膚又是一陣舒爽,剛抬起腳步上前,陳鋒便跑來立刻拉住,對著小刀吼道:
“你醒一醒,那不是人!”
小刀回過頭,眼里雖迷醉,卻還有一絲清明,依舊帶著堅定的意態,凝聲說道:
“陳大哥,我,我知道她不是……
但我相信她,如今我們別無選擇,我能在死前跟著雪娘走一程也好,就算下邊是地獄,也不過一死,又有何妨。”
陳鋒盡管再不悅,聽到此,也是黯然無語,只能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說道:“也罷,走吧,正好我也看看,這鬼禍到底是何方妖孽。”
妖魔一般的雪娘,像聽懂了兩人的對話般,咯咯笑道:
“咯咯咯咯……那邊花好美,好美啊。”
又好像沒有聽懂,在骷髏上轉著圈,身姿妖嬈,舒展雙臂,帶起一片如夢如幻的雪花,幾人也收到了陣陣清涼。
飄帶一揮,雪花變成一朵沙漠格桑花,格桑花飄飄蕩蕩的落向樓梯,雪娘腳下骷髏咕嚕嚕開始滾動,雪娘陰森的面容顯得焦急,連忙追去,口中還急呼道:
“我的花……”
雪娘追著花,四人追著雪娘,一路向下。
小刀斬碎過無數異象,對此也沒什么好怕的。只不過,這次異象是雪娘,盡管形容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姑娘,但無論五官如何涂抹,都掩蓋不了雪娘那份獨有的溫柔。
這溫柔啊,曾經的過往,讓人難舍,讓人迷醉,失去后,讓人朝思暮想而不可得,讓人這一生一世,都想再擁有一回。
小刀竟還希望,這異象莫要散了,多讓自己看看也好。
他只求這一回,這一會,這一瞬的溫存啊。
追著雪娘,進入一條通道,一路七拐八拐,越往下,空間越大,灼熱也降低了不少,甚至毒煙都沒有多少!
哐啷啷……一陣坍塌碎裂,身后的通道已經開始融化斷裂。
雪娘依舊追著花,時隱時現,不緊不慢,偶爾回頭朝著小刀嫣然一笑,如果忽略滲人的膚色和妝容的話,那確實很美麗,很動人,很溫柔,讓小刀難舍,難離,難以自抑的喜悅。
到了最后一層,便出現又一片迷宮景象,門、隧道、洞口……
零零散散的尸骨、武器,甚至還有大大小小的礦石。
雪娘一路飄過,看似隨意的通過,卻是一步步向上走著。
當走到一扇門時,雪娘終于抓到花朵,也終于停了下來,空洞的眼神無限向往的看著那門,自言自語的柔聲低吟:
“好多花啊……”
然后,她走了。
似要回頭,似要不舍,但終究決絕的伸出手臂朝著門的方向,而后身形逐漸扭曲,逐漸透明,直至消散無蹤,只留下飄渺的聲線,曲曲折折,委婉動人,牽動肝腸,撩動魂魄:
“陌上春花,漠中秋識……”
“啊……”
小刀明知眼前是假的,卻還想上前抓住,只是剛跨出一步,觸到了那并不存在的飄帶,雪娘便已消失。
一瞬間,淚流滿面。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離別時。
是離別,也很可能是永別。
這一別,或許便天涯海角,再不能見,再不能聞。
回神后,小刀握緊微涼的指尖,攫住那抹空氣,好似要留住那最后溫度。
似乎,那就是雪娘。
那就是她在這世間最后的痕跡。
須臾。
陳鋒走上前去,推開古樸的鐵木結構大門,并沒有想象中的塵土撲落,只有年久失修的嘶啞聲,回蕩在門后空蕩的大廳。
大廳內除了銀城初建的浮雕壁畫,大廳后方,僅有一個向上的階梯傾下幾束天光……
出口!
到了這里,幾人都是不言不語,心中百味雜陳,一個鬼魅一般的女子,竟然真的將四人帶出絕境。小刀笑了,笑容中帶著悲涼,更帶著思念和感激。
他想,那真的雪娘。
陳鋒糾結了,心情堪比面對死亡時還要沉重。
難道,小刀說的是對的,那真的是她的雪娘?
不久后,銀城以西十里,亂石坑。
百姓取石建房之處,由于這片石頭并不結實,久而久之無人問津。
也就是這一處,風化的石頭被一下下的從內里砍碎,直至破開,從坑壁走出四個形容狼狽的男人。
俱是一身焦氣灰黑塵土污漬,除去閃閃發亮的眸子,幾乎辨不出原樣。
不是小刀四人又是誰。
逃出生天的喜悅,也沒能掩去陳鋒的疑問,李柏然向空中放了一個訊號后,陳鋒便追問小刀道:
“那女子是誰?雪娘?我見你對她非常熟悉。”
小刀了望著銀城方向,清秀臉上帶著回憶淡笑,悠悠說道:
“那是我最鐘愛的女子,她叫沐雪娘,是沐家醫館老先生的孫女。”
小刀知道,陳鋒懷疑雪娘是鬼禍,是那十二血尸的操縱者,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三年前,銀城瘟疫泛濫,上頭派來的大夫束手無策,死了很多,很多人……
雪娘祖孫路過銀城,挽救了百姓,成功阻止瘟疫蔓延,此后落腳銀城。
我的雙親沒能逃過那劫,就是我,也險些喪命,是雪娘衣不解帶的照料,才撿回一條命。
我們互生情愫,去年已經定親,怎料,天妒紅顏,雪娘突然得了急癥,沒多久,便去了……”
說到此,小刀聲音漸漸低沉,臉上的悲戚無法掩飾。陳鋒心中惻然,也不好再揭人傷疤,盡管依舊疑問重重,也只好日后慢慢查詢。
拍拍小刀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抱歉,我不知她……”
小刀伸手抹下滿臉哀傷,撐著笑容,輕聲說道:
“無妨,不過,我可記得你說過,若是活著出來要告訴我……”
陳鋒一拍額頭,悵然說道:
“沒錯!告訴你,都告訴你!”
陳鋒舒了一口氣,目光好似穿過空間,回憶往昔,緩緩說道:
“說起來話長,蓬萊界和捕星司的恩怨,已經持續了一千余年!
千余年前,門閥世家如同巍峨大山,壓在這黎民眾生之上,平民百姓最好的下場,也不過是成為這些門閥世家的走狗,彼時陰陽家鄒陽,一心想要打破門閥世家的禁錮,讓百姓再不用受豪族壓制,可是鄒陽心有余而力不足,縱然他是世間頂尖陰陽家,卻仍舊無法撼動世家門閥分毫。
皇天不負有心人,直到有一天,甘石星橫空而過,有流星墜于山谷,被鄒陽得到,那顆人頭大小的星石,有著不可思議的神秘力量,他能激發人體內的潛能,讓人擁有堪比神明的力量!
鄒陽欣喜若狂,他知道,自己打破門閥世家的機會終于來臨!如果能讓普通百姓都擁有這種神秘力量,世家門閥那些財力與權勢勾結形成的龐大禁錮網,將在這種強大力量下徹底失效!
鄒陽有兩大得意弟子,本來是門閥世家的家譜,機緣巧合,被鄒陽賦予這神秘力量,一人叫秦澤,一人叫周天行,這兩人本是生死兄弟,卻因為理念沖突,最終走向對峙,秦澤統領一批異能者,堅持把這世間門閥世家盡數屠戮,改朝換代,而周天行則帶著一批異能者,守護天下蒼生,避免百姓生靈涂炭。
秦澤那批異能者最終失敗,撤出九州,遠走東海,自稱蓬萊界。
周天行等人,創立的機構,就是如今我邀請你加入的,捕星司!
捕星司,專司緝捕九州試圖禍亂天下的異能者!”
小刀聽得目瞪口呆,竟然從戰國秦朝時期開始的恩怨!
陳鋒繼續訴說:
“這千余年來,蓬萊界無時無刻不在等待時機,每二十一年甘石星經天而過,蓬萊界都會吸取甘石星力量,組成異能者軍團,圖謀徹底改變整個世界。
而我們捕星司也代代相傳,并形成了對付異能者的手段。在黑暗的世界中,廝殺持續千年,從未停息。”
二?十一年前,甘石星又一次飛過,有人激發異能,凌駕于常人之上。
異能者出現,必然作亂,他們不是被我們捕星司吸收,就是斬殺,或者加入蓬萊界。
上一次異象之后,蓬萊界出現七個具有大范圍發揮異能的異能者,借此想稱霸天下,這七人被號稱七禍。
經過我捕星司緊追不舍,與之血戰,如今,七禍只剩下三禍,鬼禍,尸禍,魔禍。
鬼禍,可以引發各種厲鬼異象,最厲害的可以百鬼夜行,曾經屠過三個城市,那晚的十二血尸,只不過算是開胃菜,若不是鬼禍年邁,我們根本斗不過。
尸禍,可以掌控無數死尸,曾經屠城十二,死亡百萬人,也能養千年夜車,暗影殺神,那便是用活人養成。
魔禍,可以改變人的記憶,讓人產生自殺之心,一念死萬人,我懷疑,大牢內滾刀蜂之死就是魔禍,也許,那所謂的女子,只是個掩飾,勾引我們而已。
這三禍逍遙法外多年,很少出現,想不到會在這里有線索。”
小刀聽得非常震驚,害死百萬人,接著疑惑的問道:
“那他們來銀城又是為何?”
陳鋒拍拍身上塵土,走向高地,隨風飄來淡淡一句:
“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說話間,遠處已馭馬駛來一行百姓,看著裝是百姓,不用到近前,小刀也知道,那是陳鋒暗處的人,來接應了。
今日的天空有些黯啞,放眼不見一片云朵,可烈陽卻似乎籠罩了一層朦朧的云霧,陽光沒有以往的毒烈,勁風變微風,城內一改喧鬧,整個世界都變得小心翼翼。
只因,剛剛整個銀城都感到了震動,此震動由地下傳來,震動并未對銀城造成損害影響。
可百姓內心惶恐,眼看幾里外冒出黑煙,隨之幾個土丘變為平地。
小刀趕回小院,收拾一番,灌了好大一碗冷水,才消去些燥熱之氣,匆忙趕去縣衙。
守門的衙役難得打趣小刀一次,看到日上三竿才來的捕頭,擠眉弄眼的調笑說道:
“呦!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捕頭竟然睡過頭了……呃?”
衙役還沒說完,愣在原地,見小刀頭也不回,風一般刮進縣衙,抓抓后腦,看向另一邊的同僚,兩人相視,聳肩無語。
小刀進了縣衙,直奔卷宗閣,滿是灰塵的陳年卷宗文書中,翻找出了一張張海捕文書。
一直翻到七十年前,找到數十張泛黃的紙張,敘述了條條罪惡,同陳鋒說的一般無二,并且還寫了其他大案,條條都是死罪。
文書中帶著三個男子肖像,均是中年模樣,如今已過去幾十年,三禍早已變了模樣。
按照海捕文書上的記載,真是這三人害死數十萬百姓!
“看來陳鋒所說不假,這三人當真是罪大惡極,可惜,這這些年過去,根本無法憑樣貌尋找三人。”
小刀呆呆坐在案前神游,回想這幾日發生的事件,恍然如夢一般。又聯想到陳鋒說的話,好似一張無形的大網,罩在銀城上方,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一陣微風吹來,案上紙張嘩嘩翻閱作響,紛飛四方,亂了小刀平靜如水的心。
此時,陳鋒帶著婁明青和李柏然來到縣衙,阻止了衙役稟報,好似知道小刀在哪一般,直奔卷宗閣。
看著呆呆坐在案前的小刀,撇了一眼書案上海捕文書,嘴角一挑,毫不意外的說道:
“我就知道你會來翻閱這些,你我相識不久,卻是生死兄弟一般,我不會騙你。”
小刀回神,緩慢收拾書案,低垂著腦袋,面上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表情,低沉的說道:
“我知道陳大哥不會騙我,但我就是想求個明白。我已經知道了,絕不能讓三禍在銀城繼續作亂,但眼下僅憑畫像根本找不到三人,而且他們的目的……
我就是擔心他們會危害銀城百姓。”
陳鋒目光透過窗欞,看向黯啞的天空,蹙眉說道:
“蟄伏許久,他們必然在醞釀一場巨大的陰謀,我已經發出緊急召集令,捕星司如我這樣巨頭,共有七人,他們收到召集令便會趕來。
你不必擔心,眼下我們需要順藤摸瓜,先確認目標。”
小刀深深呼出一口濁氣,說道:
“好,只是如何順藤摸瓜?”
陳鋒定定的看著小刀,斟酌一下,神色奇異的說道:
“帶我們走出九宮十絕陣的女子,也就是你說的雪娘,我想去她爺爺的醫館看看。”
小刀眉頭一皺,問道:
“你懷疑她是鬼禍?可她已經死了,鬼禍不是男子么?現在也應該是個垂暮老人。”
陳鋒搖搖頭,說道:
“我不是懷疑她,但她的出現非常不合理,若是與鬼禍沒有牽連……你信么?”
小刀一愣,想要反駁,嘴唇動了動,卻終究還是沉默下來,默默收拾一番后,抬步走出卷宗閣,背對陳鋒說道:
“那就去看看吧。”
小刀想到雪娘的異象,那雪域魔女般的樣子,似南柯一夢,但這夢的真實,幾乎觸手可及。
兩人昔日溫存場景,一幕幕閃過腦海,轉而又想到異象,內心五味雜陳,又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