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格局細長。
四周是暗青色的石壁,隔幾步墻壁上便插著一把火把。
火把上的火光晃動。
明明暗暗。
將這間到處充斥著腐味,陰暗的房間,映得更像是地府里的閻王殿。
在西側墻壁最高處開了一間四四方方的窗戶,很小,只能窺見外面方寸大小的夜幕。
幾顆明亮的星星在不停閃縮著。
這里分工也甚是明確。
一邊是用刑區域,另一邊就是審問區域。
此時蕭慎徽正端坐在書案后面,神色凌然,一雙黑眸不偏不倚地落在前方,目不斜視。
高沛與謝安立于一旁。
孔青守護在王爺的身后,周身警惕,一只手壓在刀柄上保持不動。
角落里的一旁,有書吏提筆,時刻準備記錄供詞。
林嬌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
她站在眾人的后方,拎著檢驗工具箱子,悄無聲息地打量這間審訊室。
而牛大正被推進來后,抬起頭的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蕭慎徽。
他嚇得立刻跪下來。
男人一邊磕頭一邊求饒,額頭碰到堅硬的青石上,發出震耳的咚咚聲:“閻王爺饒命啊!”
“小人今年才二十有三,還未娶媳婦呢,請閻王爺開開眼,別把小人這條賤命收走!”
一旁的謝安一側的唇角揚起,忍不住嗤笑出聲。
怪不得嚇得屁滾尿流。
原來是把王爺當做地府中的老閻王了!
牛大正磕得暈頭轉向,趴在地上,嗓音帶著濃濃的哭腔,各種起誓發愿脫口而出。
“閻王爺,只要您放過小人,小人保證,回到陽間日日行善,以后絕不好吃懶做,嗜賭成性,成為一個大善人。”
越說越離譜。
蕭慎徽適時的開口,沉聲道:“牛大正,你抬頭好好瞧瞧本王是誰!”
聞聲,牛大正動作一頓。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再次看向高坐在上方的男子,瞧了半晌,發現對方是人。
牛大正徹底松了口氣,一屁股堆坐在地上。
無意中瞥見站在旁邊的謝安,他怔了怔,恍然回過神來,頂著額頭上的青痕,手指向謝安:“是你!”
“是你把我帶到這里的!你是誰?”
謝安臉上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小爺兒是誰不重要,牛大正,你只要知道你現在在縣衙的大牢里!”
“而你面前的這位就是權傾朝野的靖國公!閻王未必能叫你現在死,但我家王爺可以!”
牛大正聽他這么說,原本就佝僂的身軀更加彎曲,軟塌塌的一堆。
他茫然:“王爺?”
蕭慎徽眉頭緊擰,抬手用力拍在書案之上,厲聲道:“牛大正!”
牛大正猛然驚醒。
連忙爬起來,重新跪好,上半身完全匍匐在地面上。
他抖著聲音:“小人在!”
蕭慎徽神色嚴厲,繼續發問:“你可知帶你前來見本王所為何事?”
牛大正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小人不知做了何事,觸怒了王爺您。”
蕭慎徽冷哼一聲:“到了本王面前,竟還在裝傻充愣!你觸怒本王不因旁的,而是因為你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