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盯著房門望眼欲穿的黃晟幾人立刻朝她看過來。
沈意知意味深長地看了那男子一眼,其他三個隊友的注意力都在房間里的傷者身上,唯獨這人,臉上的擔憂不過浮于表面。
沈意知不想廢話平生波折,直接施展定身術將幾人定在原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他的傷勢應該是一種火系妖獸造成的,體內有一股暴躁的火靈力殘留,你繼續給他針灸,我來驅除這股火靈力。”
鐘無期聲音平靜無波道:“多謝。”
“不用,我也只是盡到一份為醫者的本分罷了。”沈意知手覆在傷者的肩頭,體內的治愈靈力輸入進去,所過之處,狂暴的火靈力被驅除,同時他受損的經脈也得到了修復。
林尋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甚至因禍得福,經脈被拓寬了將近一倍,以后修煉起來,將事半功倍。
沈意知功德圓滿,準備離開,卻聽那位鐘大夫問起:“姑娘如何稱呼?”
她差點腳下打滑。
她的偽裝明明瞞過了那么多人,怎么就被一個失明人士發現了端倪呢?
“……鐘大夫是如何發現的?”她低低問。
“氣味,姑娘家與男子的體味總歸是有很大區別的,而我的嗅覺比一般人要強上許多。”
說這話時,鐘無期神色一派淡然,好似并不知道自己這話有多么曖昧。
若非如此,沈意知還要以為他在調戲自己了。
“咳,鐘大夫怎么稱呼?”
鐘無期報了名字。
沈意知卻沒有禮尚往來告知姓名,“鐘大夫,如果有重新復明的機會,你愿意要么?”
鐘無期眼睫微顫。
走出房門,沈意知從黃晟身邊經過時,提醒了他一句:“里面的人已經救回來了,但若是不將隊伍里的小人清理掉,下次他可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當她的身影消失在竹林盡頭時,黃晟幾人驀地恢復了行動力。
周長興,也即修長男子頭一個跳出來:“黃大哥,我看那小子分明就是不懷好意想要挑撥離間,你可不能隨意信了他的話啊。”
黃晟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兄弟,那眼神看得周長興下意識閃躲起來。
見狀,黃晟滿心失望,“長興,那位公子并沒有指名道姓說是你,你這么急著撇清做什么?”
周長興臉色一僵,“我……”
黃晟走近他,臉色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你什么,說,我聽著。”
周長興心知這時候越是解釋反而越容易引來懷疑,可如果不解釋便顯得自己心虛,一時陷入了兩難境地。
干脆面露受傷之色:“黃大哥,我跟了你這么多年,你寧愿相信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也不愿意信我?”
黃晟眼神一恍,是啊,眼前之人可是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怎么能不信他?可他剛才的表現實在讓人起疑。
林尋先前是和他一起組隊的,這件事只有他們隊里的幾個人知道,那位公子是不知道的,那么也就排除了那位公子故意污蔑他的情況。
如此,那位公子那樣說,必定是發現了什么。
“等阿尋醒過來,看他怎么說吧。”
周長興瞳孔一縮,緩緩握住了拳頭。
當黃晟的妹妹,也即隊伍里唯一的女性隊員黃茹經過身邊時,周長興拉住她,“阿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還不知道我的為人嗎?我怎么可能做出傷害隊友的事呢?”
黃茹撇開他的手,“長興哥,你好自為之。”
周長興盯著她的背影,眼中愛恨交織。
見幾人都圍在林尋身邊,而將他排斥在外,周長興自嘲一笑,明明他才是最早和他們一起打拼的人,那個林尋才是后來的,就因為他是修士,所以大家都去捧著他是嗎?
呵呵,修士又怎么樣?還不是被他設計得重傷瀕死?
想到自己偶然獲得的機緣,周長興內心一片火熱。
兄弟?青梅?都算什么!等以后他修煉有成了,這些人都要來求他!
以為他稀罕待在這個破隊伍里么。
周長興最后看了眼屋子里的幾人,大步離去。
黃茹似有所感,朝外看了眼,見他已經離開,不禁皺了皺眉。
胭脂樓。
鐘無期負手一步一步準確踩在樓梯上,上了二樓,來到走廊盡頭的一間屋子里。
屋子里光線充足,顯得很通透。
他走到羅漢榻上坐下,對身旁的天冬道:“將我姐姐叫上來。”
不一時,阿顏推門而入,無聲來到他面前,伸手朝他臉上摸去,還沒碰上,就被他偏頭躲過了。
阿顏嘟囔了一聲:“無趣。”
一點也不像小時候那么可愛了。
阿顏在他對面坐下,往憑欄上一倚,醉眼斜睨他:“叫我來干嘛?姐姐我忙著呢。”
阿顏全名鐘無顏,與鐘無期是實打實的姐弟關系。只不過全福居里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
“今天上午巳時前后,你接待了什么人?”
*
沈意知從全福居出來時,已經午時了,便帶念念拐去了一家酒樓,點了一大堆菜。
小二看了看他的身板,好心提醒道:“公子,您一個人怕是吃不下這么多吧?”
沈意知笑笑,“我胃口大,去吧。”
小二便不再多言。
沈意知一共點了十幾道菜,這些菜并不是一齊送來的,畢竟燒菜的時間有先后,需要花費的時間也不一樣。
每當送上來一道菜,沈意知自己并不吃,而是給念念夾菜,她只需要負責吃就行了。
許是和她半人半魂的特殊體質有關,念念的飯量大的不可思議,那些東西吃進去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完全不見她的肚子鼓起來。
她吃飯的樣子太兇,實在不符合她的外表,所以一察覺小二靠近,沈意知就沖她使個眼色,示意她暫停一下,自己則拿起筷子意思意思的夾起來一點菜放進碗里。
小二每次端菜進來時,都能發現先前送進來的菜已經空了。
開始他還驚訝于這位看起來斯文俊秀的公子食量之大,后面已經見怪不怪了。
一桌子的菜,全都被念念消滅了個精光。
沈意知開始還擔心她這樣狂吃會消化不良,但見她并無半分不適后也就隨她去了。
這孩子被餓了幾十年,既然能吃就讓她吃吧,她又不是供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