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跟在賀不羈身邊也見識了不少好東西,珍珠東珠什么的在她眼里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像沈意知這樣隨手就送出一顆碩大珍珠的,她還是頭一次見。
尤其這被送禮物的對象還是她自己。
“真的送給我?”真真還有些不敢相信。
“不要?那我收回來了。”沈意知作勢要收回珍珠。
真真立馬撲過來將珍珠搶了過去,拿在手里愛不釋手。
這般品相的珍珠,少說也價值數(shù)百兩了。
真真看著珍珠,對沈意知的觀感變得愈加復(fù)雜起來。
原先因?yàn)樗还铀妥邥r,她對她是很討厭的。
但現(xiàn)在,她不僅救了娘親,還幫自己和娘親相認(rèn),對她們母女可謂有大恩,她如何還能理直氣壯地討厭她?
尤其她還治好了公子的腿。
真真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心里對她是充滿了感激的。
算了,看在這顆珍珠的份上,以后她就不討厭她了叭。
真真喜滋滋地將珍珠收進(jìn)自己的小荷包里。
“對了,公子讓我問你一聲,可否延遲一天,等明天天再離開錦城?他想將手頭的事處理完了,到時跟我們一起去李家莊。”
“行啊。”
沈意知無可無不可,反正現(xiàn)在天舟可以在空中行駛,速度快得很,就算再耽誤一天,也不礙什么。
而多出來一天時間,杜梨也能更從容地將錦城這邊的事情處理妥當(dāng)了。
杜宅她是不準(zhǔn)備賣的,雖然這里是她的傷心地,埋葬了她十?dāng)?shù)年的光陰,帶給她無數(shù)痛苦,但這里同樣也承載了她很多難忘的記憶。
以后每年回來祭拜父母先祖時,也需要一個落腳之處。
所以杜宅保持原樣。
當(dāng)然,里頭那些凡是被杜棠用過的東西她是一律不會碰的,全都清理出去,有用的就送給城中的義館。
義館是朝廷設(shè)立的救濟(jì)站,專門接濟(jì)那些窮苦人。基本每一座縣城里都會有一家。
沒用東西的就直接扔掉。
將杜棠的那些東西都清出去后,杜梨感覺渾身說不出的輕松,整個宅子也變得明朗起來了。
再一個就是紋繡閣。
杜梨從杜父手里接過來的紋繡閣,只是一間小小的繡品鋪?zhàn)樱谋M心血才將紋繡閣一步步做大。
后來卻是被杜棠給竊取了。
現(xiàn)在的紋繡閣已經(jīng)不復(fù)當(dāng)初在她手里時的樣子了。
杜梨將自己的繡品拿回來后,果斷將紋繡閣掛到了牙行,讓牙人幫忙盡快賣出去。為此,她將傭金提高了兩成。
有錢好辦事,再加上紋繡閣本就地段好,最重要的是“紋繡閣”這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恼信啤?
沒一天的功夫,就賣了出去。
剩下的則是一些田產(chǎn)鋪面之類的,杜梨賣了一部分,剩下的捐給族里,支持族中子弟的教育事業(yè),幫助族中的鰥寡孤獨(dú)人員。
這一舉動,固然是出自好心,但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就是希望族人能看在她捐了這么多錢物的份上,幫她看顧好父母的墳冢。
最后,杜梨帶著杜真真(真真被記上了族譜,冠上了杜姓)去爹娘墳前祭拜了一番。
回來時,恰好碰上了被官差押送出城的杜棠和劉冉等一行罪犯。
此時的杜棠,蓬頭垢面,眼神黯淡,哪里還有幾天前身為“杜娘子”時的容光?
杜梨坐在寬敞氣派的馬車?yán)铮盘纳硖帗頂D狹窄的囚車。
兩輛車錯身而過。
杜梨平靜地看著杜棠。
杜棠猛地趴到柵欄前,聲嘶力竭地喊:“姐姐,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讓瑩瑩認(rèn)你做娘讓你心甘情愿受我們驅(qū)使!你要恨就恨我,這一切都和瑩瑩無關(guān)!看在她叫了你這么多年‘娘’的份上,你放過她吧!我給你磕頭!”
二話不說砰砰砰就磕起來,像是生怕磕慢了被杜梨拒絕一樣。
杜梨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只是平靜地放下了簾子。
杜棠看著漸漸遠(yuǎn)去的馬車,身體一下子委頓下來,仿佛被抽干了力氣。
回了杜家,杜梨來到杜瑩瑩的院子里。
這幾天她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里,沒有踏出房門一步。
送到門口的飯菜倒是吃了。
杜梨站在門口,對立面道:“你娘已經(jīng)被押送前往北境服役,明天我也要離開了,至于你,好自為之吧。”
杜瑩瑩房間里的東西她沒有動,而依照杜棠對這個女兒的寵溺疼愛,她手里的錢物應(yīng)當(dāng)不少。
只要她不亂花錢,她以后的日子不會差。
而且她也跟族里打過招呼,讓族長多看顧一下她。
至于再多的,就沒有了。
只要一想到真真那么小就被杜棠丟到清瀾江上,不管她的死活,她對杜瑩瑩就沒法心軟。
“都收拾好了嗎?”臨出發(fā)時,沈意知來到杜梨的院子。
“都好了,就是東西有點(diǎn)多……”杜梨看著桌上堆積的大包小包,有些為難。
雖然她已經(jīng)盡量精簡了,但是想到即將去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就不得不考慮得全面些。
“我有儲物袋,可以裝下很多東西,不如我?guī)湍阊b起來吧?”
“可以嗎?那真是太感謝了!”
沈意知失笑,“杜姐,不必跟我這么客氣。”
她手在桌面上一拂,上面的東西就都不見了。
看著她這一手,杜梨和桑奴皆震驚不已,修士的手段竟如此神奇。
“還有其他的東西要帶嗎?”沈意知又問了一句。
杜梨猶豫了下,又進(jìn)屋和桑奴收拾了幾個包裹出來。
這一趟出行,估計是杜梨有史以來最輕松的了,兩手空空就出門了。
賀不羈和杜真真已經(jīng)在門外候著了。
見杜梨出來,杜真真撩開馬車門簾朝她招手,“娘,快過來。”
杜梨帶著桑奴坐進(jìn)馬車?yán)铩?
桑奴爹娘皆已去世,而她自己在成為寡婦后就開了家小店維持生計,這么些年來一個人過倒也自在。
得知杜梨要跟著沈意知去給她做事,桑奴想了想決定也跟著去。
她本就是孤身一人,一輩子也看到頭了。如今跟著娘子去別處闖蕩一番,也無不可。
想到以前跟在大娘子身邊的那些經(jīng)歷,她就覺得日子好似又有了盼頭。
杜梨得知她的意愿后,自無不可。
趕車的則是賀不羈的侍衛(wèi)賀陽,先前還在李家莊待過一段時間。
賀不羈和沈意知則騎馬在前頭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