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雄對府里的人封了口,不準將瘟疫一事告訴她,所以夏嬿還不知外頭已經(jīng)因為她而翻天覆地了。
沈意知來到床前。
饒是她做好了準備,在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時,心跳還是漏了一拍。
若非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夏嬿,她還真認不出來。
這瘟疫真是可怕,竟將她變得面目全非。
望聞問切。
沈意知先是仔細觀察了下夏嬿的癥狀,發(fā)現(xiàn)這不是自己所知的任何一種瘟疫,如此,她也就沒法憑借經(jīng)驗來進行治療,只能從頭開始研究。
鑒于夏嬿現(xiàn)在的狀況,她直接略過了第三步,開始切脈。
“如何?”張靈澈見她半晌都沒有收回手,不禁問。
“我感覺,這并非疫病,而是一種蠱毒。”
“蠱毒?”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如果真是蠱毒的話,那就是人為,而非天災(zāi)了。
“我還要再確認一下。”
沈意知又去看了其他的病人,并在征得了一名丫鬟的同意后,拿她做了些簡單的實驗,事實證明,他們?nèi)旧系拇_實是一種蠱毒。
這種蠱蟲極為細小,肉眼都不可見,唯有神識才能探測出,一旦與人的肌膚接觸,就會鉆進去并大肆繁殖。
病人體表所生出來的那些膿包,其實就是蠱蟲為了更好地繁殖而改造出來“溫床”。
被這種蠱蟲侵入后,人體會經(jīng)歷三個階段。
全身長滿膿包。
繼而發(fā)熱并伴隨有頭痛嗓干食欲不振的癥狀。
這個過程大概會持續(xù)兩到五天。
五天后,病人就會被蠱蟲折磨而死。
沈意知想象著那個情景,暗自心驚。
那些蠱蟲藏在人體的血管中,除非將身上的血都放干,否則要將蠱蟲全部清除出體外,根本做不到。
然而人的血一旦放干,還不是死路一條?
離開夏府后,沈意知一直在想,背后那人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難道是心理陰暗想要報社嗎?
“你要去哪兒?”張靈澈見她悶頭往前走,但并不是回去的方向,不禁問。
“去城北。”
沈意知已經(jīng)從夏正雄的口中了解到,城中絕大多數(shù)患了疫病的人都被轉(zhuǎn)移到了城北的隔離區(qū),以免疫病的范圍再次擴大。
隔離區(qū)內(nèi),沈意知越往里走,心情就越發(fā)沉重。
臟亂、沉悶以及絕望,讓這里仿佛成了一片死地。
沈意知一路走,一路施展清潔術(shù),并讓張靈澈幫自己分發(fā)食物和清水。
她現(xiàn)在雖然無法治好他們,但給他們營造一個干凈的環(huán)境、讓他們不至于忍饑挨餓還是可以做到的。
“多謝姑娘……”
“姑娘是大好人啊!”
“愿湖神保佑姑娘。”
“姑娘還是趕緊離開這里吧,免得也被染上了。”
……
沈意知一路收獲了不少誠摯的感激,有的人無法開口,卻用眼神表達了感謝。
某一個瞬間,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那抹不染塵埃的白,在這個黯淡的隔離區(qū)是如此顯眼。
是鐘無期。
他正抱著一個小女孩,給她上藥。
一個婦人靠坐在旁邊靜靜看著他們,長滿膿包的臉上,帶著笑容。
許是察覺到她的注視,鐘無期看了過來,朝她露出一抹淺笑,繼續(xù)低頭給小女孩上藥。
沈意知走過去,將一份食物和水,放在了婦人面前。
“吃吧。”
婦人先是錯愕,繼而驚喜,道過謝后解開尚還溫?zé)岬募埌镱^擺著幾只又白又大的饅頭,暄軟熱騰,看著便讓人有種飽足的幸福感。
雖然進來這里才不過兩天,然而她卻感覺已經(jīng)過了兩輩子那么長。
沒有人愿意靠近這里,食物被送到巷子口就被放下不管了,然而這里這么多人,根本分不過來。
她力氣小,根本搶不過那些人。
她自己倒無所謂,就是苦了她的囡囡。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鐘大夫來了,一點也不嫌棄地給他們看病上藥,現(xiàn)在又有一個姑娘送吃的來。
這世上總歸還是有好人的啊。
婦人撕了一小塊饅頭喂給女兒,又給她喝了口水。
沈意知和鐘無期走到一邊,向他了解這里的情況。
鐘無期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疫病的真相。
他還想出了一個很有可行性的治療方案。
“我曾到過一個村子,村子里的人被毒蛇咬了,村長用水蛭幫他將毒血吸了出來。我想著,可否也用水蛭幫病人將體內(nèi)含有蠱蟲的血吸出來呢?我正打算去尋一些水蛭來試驗一下,你就來了。”
水蛭?
沈意知腦中靈光乍現(xiàn),“不用去找了,我這里有!”
她先前可是抓了不少草蛭,草蛭比起水蛭要更加兇殘,但在這個時刻,卻能發(fā)揮出更大的作用來。
只是她自從到了鯤靈島就沒管空間里那些草蛭了,它們應(yīng)該還在……吧?
沈意知神識探入空間,發(fā)現(xiàn)實驗室里裝著草蛭的那只大木桶已經(jīng)空了!
里頭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
但是這只好像發(fā)生了某種變異,身體變得晶瑩如玉,再加上那一身草綠色,看起來就像用極品翡翠雕刻而成的一般。
背上還有一條若隱若現(xiàn)的金線。
這只草蛭,顯然在不斷吞噬同類的過程中,發(fā)生了進化。
有點類似于蠱的誕生過程。
沈意知將這只草蛭抓出來,給它打下一個神識烙印,這樣就能完全掌控它了,不怕它會瘋狂吸血。
又給它喂了大量血食,其中還包括一滴蛟龍血。
多了它也吸收不了,一滴就差不多了。
果然,吸收了蛟龍血的草蛭,背上那根金線更加明顯了。
沈意知能夠感受到吃飽喝足的草蛭傳來的一股親近之意。
都產(chǎn)生自己的意識了,看來這只草蛭的確得到了進化。
她攤開手掌,將草蛭展示給鐘無期看。
“走,我們試試去。”
兩人來到那婦人面前,同她說明了情況,婦人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反正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再壞還能壞到哪里去?若是能僥幸治好了,那就是撿回來一條命!
沈意知溫聲道:“如果怕的話就閉上眼睛吧。”
婦人搖頭:“沒事。”但卻將女兒的眼睛蒙上了。
沈意知將草蛭放在她胳膊上,控制著它開始慢慢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