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看著已經(jīng)疼暈過去的崔士禎,心頭涌起一陣同情,從懷里掏出來一瓶專治外傷的藥粉,給他撒上,將傷處包扎起來。
他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將人扛回牢房,獄卒心里嘆了一聲。
他沒看到的是,就在他轉(zhuǎn)身離開不久,被他放在地上的崔士禎眨眼間變成了一頭豬,那頭豬的一只前蹄,被砍斷了,上面纏著白布條。
真正的崔士禎一直都好好待在牢房里,只不過被隱身了。
崔玥看著那頭代替父親受過的豬,又氣又恨又心疼。
要不是知知姐,被砍斷一只手的就真成了父親了!
那個老毒婦,怎么能這么壞!她發(fā)誓,有朝一日一定會為父親討回公道!
沈意知將那頭豬收進(jìn)空間,給崔士禎施了個幻術(shù),讓他看起來就是一個真的傷殘人士,隨后帶崔玥離開了牢房。
趙嬤嬤帶走的那只“斷手”,她還得跟上去處理一下。
將崔玥送回小院,沈意知綴上了趙嬤嬤,跟著她來到長寧院。
期間趙嬤嬤似有所覺,竟停下來試探了一番。
沈意知不禁心頭一凜,這個趙嬤嬤明明只是個凡人,感知力卻是敏銳得很。
幸好她是隱身+斂息狀態(tài),趙嬤嬤是不可能發(fā)現(xiàn)她的行跡的。
進(jìn)了院子,趙嬤嬤將裝了“斷手”的盒子交給趙氏。
趙氏看了一眼,合上蓋子,囑咐趙嬤嬤:“在外頭守著,別讓任何人進(jìn)來。”
“夫人放心。”
趙氏進(jìn)入內(nèi)間,在一面靠墻的博古架上的一只瓷瓶上操作了一番,博古架便從中打開,趙氏走了進(jìn)去。
沈意知緊緊綴在她身后。
看來這就是囚禁著崔惑的那間密室了。
果不其然,下了一段臺階,轉(zhuǎn)過一道走廊,一間石室便出現(xiàn)在眼前,只穿著一身白色中衣的崔惑被鐵鏈子吊著,腳下是懸空的,頭發(fā)披散著,身上有數(shù)道鞭痕,血跡透出來,在白色的中衣上格外明顯。
誰能料到,一域之主的崔惑竟會淪落到眼下這般境地呢。
趙氏拿著盒子走到他面前,面上浮起一絲笑意:“猜猜這盒子里是什么?”
崔惑費力地抬起頭,看見那盒子時瞳孔一縮。
他聞見了盒子里透出來的血腥味。
再聯(lián)想趙氏先前說的要給大朗一些苦頭吃的話,他心里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嘴唇顫了顫,看著趙氏的目光既悲且憤。
趙氏勾了勾唇,打開了盒子。
崔惑眨了眨眼,有些懷疑自己出現(xiàn)幻覺了,不然為何看見盒子里竟躺著一只豬蹄呢?
一道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崔域主,趙氏的確想砍了崔伯父一只手,不過被我用幻術(shù)糊弄過去了,您可別露出了破綻。”
到底當(dāng)了那么多年域主,崔惑做戲的功夫那是爐火純青,比起崔玥的浮夸演技不知要強(qiáng)了多少,很快就做出了相應(yīng)的反應(yīng)。
他死死盯著盒子里血淋淋的“斷手”,身體繃到極致,顫著聲:“這是,大朗的?”
趙氏看著他痛苦難抑的樣子,只覺得說不出的痛快,“崔惑啊崔惑,你也有今天,不枉我將那野種留到今日。”
一瞬間,崔惑身上爆發(fā)出一股極為強(qiáng)烈的殺意,那殺意全都是沖著趙氏去的。
這殺意,并非做戲,而是實實在在的。
他想殺了她!
趙氏駭?shù)猛撕蠛脦撞剑樕葎偛烹y看多了。
崔惑到底曾是煉氣巔峰的修士,即便現(xiàn)在修為被廢了,發(fā)起狠來一身氣勢也駭人得很。
趙氏不敢再靠近,就隔著好幾步遠(yuǎn)的距離跟他說話:“崔惑,交出朱雀令,那賤種還能保住一條命,否則,下次就不只是一只手那么簡單了。”
崔惑閉上了眼睛,沒說話。
趙氏:“哼,我還當(dāng)你對那賤人有多癡情,結(jié)果在權(quán)勢面前還不是不值一提?連她留在這世間的唯一骨血也能狠心舍棄。崔惑,要說狠心,我不如你。”
崔惑猛地睜開了眼睛,“趙氏,你就算拿到了朱雀令,這南域域主之位,二郎也坐不穩(wěn)。”
趙氏眼神一閃,“坐不坐得穩(wěn),就不勞你操心了,你只需要將朱雀令交出來就行。”
“看來你們趙家謀劃這件事很久了。”崔惑突然道。
趙氏心頭一跳,被他發(fā)現(xiàn)了?不過就算發(fā)現(xiàn)又如何?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淪為了階下囚,修為也廢了,還能翻起什么浪花來?
見她沒否認(rèn),崔惑驀地大喝一聲:“動手!”
趙氏大驚,然而還沒等她做出什么反應(yīng),后脖子就一陣劇痛,緊接著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這偷襲她的自然是沈意知。
她任由趙氏倒在地上,也沒去接。
跨過趙氏的身體,沈意知將崔惑放了下來,遞過去一顆回春丹,“這是療傷的丹藥。”
若她要害自己也不必出手救自己了,所以崔惑并不懷疑她給出的丹藥有問題,接過來吃了。
溫和的藥力在體內(nèi)擴(kuò)散開來,不多時就撫平了他身體內(nèi)外的傷勢,他的狀態(tài)頓時好了不少。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崔惑看著沈意知,目中帶了幾分探尋。
“沈意知,我是月兒的朋友。”
沈意知簡單一句話道明了自己的立場和身份,又將外面的情況給他說了下。
“您先在這里養(yǎng)傷,待我出去將外面那個冒牌貨制住,您再出來吧。”
沈意知將地上的趙氏綁在了崔惑原本的位置上,給她吃下一顆啞丹,讓她暫時說不出話來。
又給崔惑留下一些吃食,便出了密室。
從博古架踏出來時,儼然已經(jīng)變成了趙氏的模樣。
趙嬤嬤就守在門外,見了她道:“夫人,剛才二小姐來找過您,她鬧著要往里面闖,被老奴好說歹說勸下來了。”
沈意知皺眉:“可是又有誰惹她不高興了?”
“左不過是大房那幾個小畜生。”
沈意知眼中戾氣一閃,“你去吩咐小廚房做兩道凰兒愛吃的菜,我待會兒過去看她。”
“老奴這就去。”
沈意知直接往前院去,進(jìn)了崔惑的寢室。
里頭一陣男女的喘息聲傳出,竟是那個冒牌貨在與婢女廝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