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向皇上遞了折子,為大朗請封世子之位,等過兩年我退下了,大朗就可接手域主之位。”崔惑啜了口茶道。
崔士禎卻是不愿了,“誰要接手域主之位了?我才懶得管那一大攤子事兒呢。我告訴你,我是不會給你當牛做馬的,你就死了這個心吧。”
扮演了這么多年紈绔人設,他不是紈绔也成紈绔了,現在他子女成雙,還找回了可愛軟萌的妹妹,人生已然圓滿了。
他也沒別的大志向,就想繼續吃喝玩樂,快快活活過完后半生。
域主?誰愛當誰當去吧,反正他是不當的。
聽了他這話,崔惑唯有嘆氣,兒子已經長成了這樣,也沒法重新來一回。
“你不想繼承域主之位,我也不勉強你,左右還有阿鯉,以后阿鯉就跟在我身邊,多學學怎么治理南域吧。”
崔惑目光投向了崔玿。
崔玿頓時感覺亞歷山大。
“祖父,我……”他想說自己也不想當域主,他沒那么大的野心,他只想繼續修煉,等到修為上來了,就四處走走看看,領略各地的風土人情。
然而對上祖父沉痛以及期許的目光,他后面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我盡力達成您的要求。”
“好!”崔惑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第一件事說完,輪到第二件事了。
崔惑斟酌了下語氣:“大朗,其實你不是趙氏生的。”
崔士禎神情不變:“你才知道啊?我早就知道了,我不僅知道趙氏不是我的生母,我還知道我娘叫姣娘,她是被趙氏害死的……”
這下輪到崔惑震驚了,“大朗,你是怎么知道的?”
崔士禎一家四口都看向了坐在角落里的沈意知。
于是沈意知將自己如何發現李姣娘和念念,以及后來調查念念身世的事又講了一遍。
崔玥和崔玿又在旁邊作了一番補充。
崔惑受到的沖擊不可謂不大。
難怪他看著念念便升起一股親近的念頭,原來她竟是他的女兒!是他和姣娘的女兒!
“念念,到爹這兒來。”
念念望著他,半晌沒動。
崔惑眼中的光黯淡了。
但隨即,一個奶香奶香的小身子撞進了他懷里,正是念念。
崔惑臉上一瞬間笑開了花兒,將念念抱坐在腿上,摸著她毛茸茸的小腦袋,目光膠著在她臉上,怎么也看不夠。
看著看著,老淚縱橫。
念念和大郎一般大,看起來卻只有四五歲,想到她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洞中遭的罪,他就恨不得將趙氏千刀萬剮。
然而說到底,是他害了他們母子三人啊。
若是他當初將姣娘一起帶走就好了,也就不會有后面那些事了。
然而事已至此,再如何悔恨也沒有用,只能盡力彌補兩個孩子。
當然,在此之前,他要好好感謝沈姑娘。
若不是她,姣娘說不定就魂飛魄散了,哪里能夠投胎轉世?念念又如何能與他們相認相聚?
還有趙氏!若非有沈姑娘相助,她差一點就得逞了!
崔惑從袖中拿出一枚印章,印章是用青金凍石雕刻而成,明潤剔透,本身就已價值不菲,更何況底部還刻著他的字。
“沈姑娘,在不違背原則的前提下,老夫應你三件事,這枚印章便是信物。”
沈意知也不推辭,接下了。
見她肯收,崔惑反倒松了口氣。
懷里的留影石突然有了動靜,沈意知道了聲“失陪”,走到廊下,點開。
是顧雪霆發來的消息!
“你沒事吧?”
顧雪霆很快回了:“沒事,知知不用擔心,我過兩天就能到,等我。”
“好,到了給我發消息。”
晚上,崔惑舉辦了家宴,宴上,只有大房四人以及沈意知和卿寶兩個客人。
這一晚,素來冷肅的崔惑不時放聲大笑,喝了不少酒,顯然是高興壞了。
他將念念放在懷里,親手喂她。
念念卻嫌他喂得太慢,從他腿上下來坐在桌邊自己吃。
看她吃得開心,崔惑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來過。
宴后,崔惑讓管家親自給沈意知安排住宿,不得有一絲怠慢。
主人盛情難卻,再加上念念也不舍得和她分開,沈意知便帶著卿寶住進了府里的客院。
念念這邊的事算是了了。
剩下的就是寶絡那邊了。
沈意知拍了拍卿寶的屁股,“快睡覺,明天帶你去看寶絡姐姐。”
卿寶往她懷里拱了拱,小肉手搭在她脖子上。
就在她以為他已經睡著了時,他突然來了一句:“娘親,我還沒跟外公說晚安呢。”
沈意知拿出留影石,打開:“說吧。”
她以為就是幾句話的事兒,結果小屁孩居然跟他外公煲起了電話粥,說個沒完。
她看了眼時間,11點了,直接搶過留影石:“爹,很晚了,該睡覺了。”
沈江寒訕訕笑了笑,把留影石掛斷了。
翌日,吃過早飯,沈意知就帶著卿寶去找韓寶絡了,不,現在應該叫崔寶絡。
念念本來也想跟著,奈何崔惑跟她裝可憐,一臉失落的模樣:“念念不跟爹爹在一起嗎?”
念念只能遺憾地跟卿寶揮手告別:“爹爹太粘人,沒辦法,我只能多哄哄他了,你和沈姨去玩兒吧,別忘了給我帶吃的哦。”
“沒問題。”卿寶痛快答應了。
丹城最有名的登瀛樓。
今日崔寶絡在此做東,宴請一干小伙伴。
這些小伙伴有些是在四院比試上認識的,有些是她玩得好的同窗。
作為四院比試中的勝出者,再過幾天她就要到帝都的鈞天書院去報道了,以后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小伙伴們便說要給她踐行。
崔寶絡大手一揮:“踐什么行?我來做東,請你們去最貴最好的登瀛樓搓一頓!”
于是便有了這一場聚會。
期間少不得被灌了幾杯酒,好在她以前雖然不怎么喝,但屬于一喝起來卻不容易醉的人,并沒有如那幫人所愿醉趴在桌子上。
但酒喝多了難免想上廁所。
崔寶絡從包間里出來,到樓底下的輪回之所將有些憋不住的膀胱釋放了。
從廁所里出來,被暖融融的春風一吹,她便有些懶洋洋的,不太想回包間了,索性朝小花園走去,準備放放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