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手撐著額頭,原本是想養一下神,這一陣因為蟲潮之事,她這個宗主著實有些心力交瘁,卻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腦袋忽然一歪,她醒了過來。
這一醒,就發覺屋子里多出來了一道氣息。
沈意知就坐在她對面,“玉掌門,你醒了。”
她不請自來,玉秀的眉頭蹙了起來。
“沈道友不是離開了么?”
“玉掌門不知道嗎?”
“知道什么?”玉秀莫名其妙。
沈意知看她神情不似作偽,看來是真的不知情了。
她淡淡開口:“孔靈珊并另外兩位金丹長老,聯手打開秘境之門,在我出去時,孔靈珊從背后下手,欲置我于死地。”
玉秀神色大驚,“怎么會?孔師伯不是發過心魔誓——”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領會過來,頓住了。
沈意知眼中浮現譏誚,“她的確是發過心魔誓,但她承諾的是送我出秘境,至于我出了秘境是死是活,就不關她的事了。她是早就對我起了殺意,所以在發下心魔誓時故意鉆了漏子。”
也是她疏忽大意了。
下意識覺得出了秘境就是到了外界,哪里料到人家是想將她送入死境?
而且還絲毫算不得違背誓言。
若非她有超光這個底牌,怕是真的要被卷入空間亂流,死無葬身之地了。
玉秀看著如今完好地坐在面前的沈意知,料想孔靈珊的下場怕是不怎么好。
沈意知前腳才幫他們水月宗抵御了蟲潮,后腳就被孔靈珊如此算計,她也沒什么底氣去質問她。
不過還是要問一句:“孔師伯現下如何了?”
“她啊,”沈意知漫不經心地卷了自己一縷發絲玩,“估計被空間亂流給削成千百塊了吧。”
玉秀臉色一沉,身上氣息隱隱浮動,然到底還是按捺了下來。
沈意知身邊那條三階吞天蟒可不是好對付的,且她自己就修為不俗,她就算出手,也不過是送菜而已。
沈意知也不兜圈子了:“我來這里的目的,想必玉掌門已經猜出來了。我也不想對玉掌門動手,玉掌門也痛快點吧。”
玉秀略一想便明了,知道她是為了秘鑰來的,畢竟現在由三位金丹長老打開秘境的方法已經行不通了,只能通過秘鑰離開。
如果硬扛著不給她,還不知道她會做出什么事來,眼下金丹期長老三去其一,另外兩個怕是也落在了她手里。雖然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這足以證明她手中握著強大的底牌。
而水月宗才剛經歷一場蟲潮,可謂元氣大傷,她若是存心來犯,哪里抵擋得住?
畢竟水月宗就在這里,目標太大,而沈意知不過只有一個人而已,可進可退,全無掛礙,傷了人也可從容退走。
實在惹不起。
玉秀權衡了一番,決定不做無謂的抵抗,起身道:“跟我來吧。”
沈意知跟在她身后,來到了殿后一間屋子里。
屋子中央,躺著一面鏡子,約莫有一個澡盆那么大,鏡面有著水池一般的質感,上面竟還生著一朵妖嬈的紅蓮。
紅蓮上停駐著一只蜻蜓,當蜻蜓落在鏡面上時,上面蕩漾開一圈圈漣漪。
玉秀走到鏡子前,“這是我水月宗創派祖師傳下來的靈寶,水月鏡,你要的秘鑰就在這水月鏡中,不過能不能拿到,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沈意知站在鏡子邊緣,看見如同水池的鏡子底下,沉著一些五彩的鵝卵石,里頭有一枚月牙形的石頭,雪白清冷,如同真正倒映在水中的月亮。
除此之外,石頭間還夾雜著一只小小的爐子,那爐子只有小兒拳頭大,黑乎乎的銹跡斑斑,仿佛是哪個小孩子不小心掉下去的一只玩具。
沈意知問:“玉掌門這是何意?”
玉秀垂眸看著鏡中的秘鑰,“師祖說,這水月鏡中之物,如鏡中花水中月,你若與它有緣,便能撈上來,若無緣,便如同水中撈月,不過一場空。”
這么玄乎?
沈意知笑吟吟問:“那玉掌門覺得我與這秘鑰是有緣還是無緣呢?”
玉秀有些無語,“我怎么知道?這要撈過才知道。”
“那玉掌門先與我示范一遍,如何?”
她是怕又遭了算計了,誰知道這水月鏡里頭會不會藏著什么機關暗器?
玉秀稍一想便明白她的顧忌,心里嘆了聲,罷了,早點將她打發了要緊。
便挽起袖子,將手伸進水月鏡中。
鏡面也真如水面一般,她的手毫無阻礙地探了進去。
她抓住那枚月牙形的秘鑰,然而手拿出來時,手中卻什么也沒有。
秘鑰不知何時又重新躺回鏡子底下了。
沈意知全程都不錯眼地盯著她的動作,確定她沒有動什么手腳。
但是她還是不敢輕易嘗試,便讓鬼哭草先行嘗試一番。
鬼哭草“左手”伸入水里,朝著秘鑰撈去,結果什么也沒撈著。
看來玉掌門說的是真的了。
這下子沈意知不由緊張起來,要是她與秘鑰無緣,豈不是就要被困在這里了?
秘境十年才開啟一次,要她待在這里十年,那是萬萬不行的。
不管怎么樣,先試過再說。
沈意知手伸進鏡中,感覺和入水沒什么差別,然而穿過“水面”之后,她卻像是探入了虛空中一般。
明明感覺已經抓住了秘鑰,手拿出來后,手中卻是空空如也。
看來她是與秘鑰無緣了。
不過她可不會輕易放棄。
大不了,就嘗試將這水月鏡給契約了,反正她連神器都能契約得了。
到時候水月鏡都成了她的,還怕拿不到里頭的東西?
沈意知看向玉秀:“玉掌門,我還想多嘗試幾次,如果你忙的話,就不用在這里陪著我了。”
玉秀嘴角抽了抽,“那你自便。”轉身離開。
反正這里除了水月鏡,也沒別的東西。
而水月鏡,外人是動不了的。里頭的東西,無緣者更是拿不走。
她也沒什么可擔心的。
倒是宗門里還有許多事務等著她去處理。
誰知走到門檻處,卻又被叫住了。
“玉掌門,這是我做的一些吃食,不嫌棄的話可以嘗嘗。”沈意知遞過去一只儲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