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覽沒有察覺到張子凡和劉祁東的差別也很正常。
周云說：“因為你不是演員，你不會去深究一個劇本的核心動力是什么，我之前跟你說，《真相之夜》吸引我，就是因為它有意思，它充滿了喜劇和恐怖兩種元素的碰撞、反轉，又有人物之間的層層相扣，是一個光看文字就知道導演想要拍成什么效果的劇本，《預言之子》的出發點卻不是拍攝，而是人物塑造，它在講一個人在擁有了超能力之后，如何適應自己和這個世界的關系。”
周覽：“你這個分析簡直太準確了，你不說，我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但你這么一說，我就像是醍醐灌頂一樣，一個是導演思維，一個是作者思維，所以《真相之夜》我一直不理解你為什么要演，我跟你說過吧，我覺得這部電影其實就是個好玩的故事，當然，它有沖擊，也有感動，還有刺激，但是我一直覺得這樣的劇本已經配不上你了，結果是我根本沒有看到你看到的層面。”
事實也證明，張子凡在現場拍攝的時候，不斷地根據現場的情況在調整劇本，甚至后面還玩了一手極為炫技的長鏡頭，這也說明了他對整部戲的把控和構思，都是建立在講故事的手法上。
周云說：“我不知道劉祁東適不適合做導演，但他一定是一個好編劇，即使以后他做導演，我也希望他繼續寫劇本，他是那種會把一個商業題材的劇本寫出哲思和人性來的好編劇。”
“你說得我汗毛都起來了，我相信你的判斷。”周覽說，“經你這么一說，我怎么覺得劉祁東我們一定要簽下來啊，這樣一個厲害的編劇，說不定都可以給我們工作室的演員量身定做劇本了。”
周云點頭：“我之前也想到過這一點，不過現在說這個為時尚早，得先他愿意讓我們來幫他運營劇本經紀。”
周覽的眼睛蹭地一下亮了起來，說：“我這兩天做一個完整的方案出來再去跟他談，咱們有咱們的優勢。”
周云點頭。
在跟人打交道、說服人這一塊，周覽有她的優勢。
周云相信周覽。
“你好好休息一下，后面就要跟文冰去補拍《歲》的戲份了。”
“于支陽的腿怎么樣了？能正常走動了嗎？”周云問。
“能，已經下泳池了。”周覽笑著說，“他生怕自己回頭游泳掉鏈子。”
在劇本里，于支陽可是一個水性非常好的少年。
要是游得太笨拙，確實就不符合人設了。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文冰希望在鏡頭里展現出于支陽身體的那種少年美感。
文冰有一套自己的鏡頭美學。他對于支陽的要求就是一定要有那種勁瘦的、有一層單薄但有力的肌肉的身材。于支陽的身體還得曬黑一點，養傷這兩個月，他都悶白了不少，不曬黑一點，會串戲。
現在于支陽基本上就是每天在泳池泡著，然后在白天的時候，去太陽底下曬一圈。
跟其他的演員比起來，他的生活狀態不能更純粹，沒有人比他更自在，為了要補拍的幾場戲，他的生活完全就是在為這幾場戲做準備。
“其實于支陽也不是沒有別的工作找他，但是我看他也不是很想接。”周覽跟周云說，“也有綜藝節目找他，還有其他的戲的邀約，他什么都不急，我去跟他聊，他說先拍完《歲》再說，我還試探性地問他，他難道不急著賺錢嗎？你猜他怎么跟我說的？他說反正《歲》的片酬夠他花幾年了。《歲》前前后后也就給了他二十多萬的片酬，這還是后來給他加了點，要不然連二十多萬都沒有，但是他竟然說夠他花幾年了，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難道沒想著買房、買車？”
周云說：“也許人家就是單純地想著一日三餐。”
“也是，反正他現在住的地方也是公司給他租的。”周覽說，“但不管怎么說，他這也太云淡風輕了，感覺沒有一點對名利的追逐之心，我說真的啊，雖然所有的粉絲都希望自己的偶像不那么世俗，是天下最單純的王子和公主，實際上我們都明白，你對名利要是一點不向往，不會來娛樂圈的，就算你真是熱愛演戲來的，沒有一點名利之心，根本混不下去，這一行就是需要你的欲望和野心，于支陽……我都不知道怎么說好，他的心性太清淡了。”
周云說：“沒關系，就算他真的不在乎這些，也沒有往上爬的野心，我和宋遲兩個人，還養不起他了？”
“你們倆對他是真把他當弟弟看了啊。”
“覽姐，這種感覺很難跟你說清楚，但確實是的。”周云說，“我看他對演戲是很喜歡的，也真的熱愛，宋遲后面要帶他演一部戲，他拍完《歲》以后，估計就要投入到那部戲里了，就讓他慢慢演戲好了，他不想接別的工作，就不接，隨他去。”
“你對他太好了，不擔心別人吃醋啊？”
“你說誰？宋遲？你想多了，宋遲對他比我還要好。”周云說，“宋遲跟我說，他在于支陽身上總是能看到他十幾歲時候的影子，你說我把他當弟弟，那我跟你說，宋遲是把他當十幾歲的自己在看了。”
周覽一臉啞然，不知道說什么好。
“你們兩個人厲害。”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周云說，“我們接受像小楚這樣拼命拍戲根本不休息的模式，為什么不能接受于支陽這樣慢慢來的模式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模式，我們求同存異就好。”
“行，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當然求同存異。”周覽說，“哦，對了，何勇問你什么時候有時間，他想要跟我們約個午餐或者晚餐，似乎是有事情要跟我們聊。”
“嗯？你知道他是要跟我們聊什么嗎？”
“那就不知道了。”周覽搖頭，“反正他現在一手把持著成千娛樂，據說集團總部屢次想要找人取代他，都還是被他給擋回去了，只是他個人和總部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我覺得，總有一天會分家的。集團總部現在就是忌憚何勇在成千娛樂一手遮天，都成了他自己的小王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