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午四點鐘,天氣不那么熱了,金秋準備換一身衣服出去,白瑄舉著一瓶防曬霜問:“要不要抹防曬霜?”
“要的。”金秋看看外頭的太陽,覺得這熱帶的陽光還是讓畏熱的她有些受不了,她是永遠無法理解那些在沙灘上把自己曬成龍蝦的家伙的。
白瑄積極得很:“我來幫你。”他瞬間就把金秋裙子背后的拉鏈拉下來了,露出了白皙光潔的裸背,里面是白色的內衣帶子,被她一巴掌拍在腦門上:“有病啊,穿衣服的地方抹什么抹?”
“哦。”他又給她把拉鏈重新拉上去,金秋坐在床上,白瑄就蹲在地上從她的腳趾開始抹起,一寸都不肯放過,沿著她筆直的**往上抹,摸到大腿的時候被金秋拍掉:“我又不穿泳衣,換胳膊。”
白瑄郁悶了:“你不是去海邊嗎?”
“不行嗎?”她挑挑眉,翻了個身,伸直手臂,白瑄替她抹了手臂和脖子,確定沒有遺漏之處了才戀戀不舍地罷休。
金秋還有些擔心:“外頭太陽那么大,你還是不要出去了吧。”雖然白瑄處處表現得與尋常鬼魂不同,但是陽光畢竟是至陽之物,她總是不肯讓他多曬,就怕出事。
“好的。”他明白她的擔心,也不多說,“我待在酒店里看電視。”
他太聽話,金秋又覺得對不住他了:“我會早點回來的。”留他一個人在家里,總覺得好像是留小媳婦一個人在家守寡似的,想想都覺得愧疚。
白瑄靠在她肩頭:“不用了,老婆出去好好玩,你高興,我也就高興了。”這樣苦守一方天地,寂寞嗎,當然寂寞,身為男人尤其如此,但是他不想她不高興,所以裝作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金秋拿了包都走到門口,可是手放在門把手上怎么都按不下去,在原地想了半天,回過頭重新拉起他的手,順手又抄起了遮陽傘:“乖乖的跟著我,不準跑太陽底下去,知道沒有?”
“我會聽話的,主人。”他瞇了瞇眼睛,牢牢捉住她的手,“我就在這里。”
金秋對他這模樣最沒轍,拉著他去赴約了,藍如蕓早就換了一身清涼的著裝,金秋一見倒吸口冷氣,喃喃自語:“這是有多少,f?”
“有g。”白瑄在她耳邊悄悄回答。
藍如蕓已然成為大廳里諸多男性矚目的焦點,還有一個體格健碩的外國男人過來搭訕,金秋看到他胳膊上長長的金毛,覺得簡直像是原始動物,說著一連串的法語,她一個字也聽不懂,倒是藍如蕓和他相談甚歡。
金秋就是金秋,她一輩子都做不了藍如蕓那樣八面玲瓏的女人。
等到藍如蕓不知道說了什么,那個男人才一臉遺憾地離開了,她笑盈盈看著金秋:“你來了,走,咱們去海邊。”
他們住的就是臨海的酒店,走到沙灘上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太陽不是很熱,海水卻還很溫暖,正好是下海的好時機,這不,同行的幾位夫人都已經換上了花枝招展的泳衣,等到藍如蕓把罩在外頭的襯衫一脫,里頭就是豹紋的比基尼,看得路過的幾個小青年吹了聲口哨。
衛天行換了身松散的行頭,坐在遮陽傘下對她們招手,他一脫下西裝,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個花花公子,戴著墨鏡,甭提多瀟灑了:“來啦,坐。”
藍如蕓往他旁邊親親熱熱一坐:“來這么早?”
“難得放松,我很久沒曬太陽了。”衛天行仰面一躺,慵懶地像是一只豹子,“真要命,自從來了海城,我就沒好好消遣過。”
金秋規規矩矩坐在藍如蕓旁邊,聽此有些好奇,衛天行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揶揄道:“怎么,很奇怪?”
“有一點。”金秋承認,她覺得衛天行怎么一眨眼變了個人似的,“感覺衛總和平常不一樣。”
衛天行笑了:“傻丫頭,這是在度假,度假懂嗎,海灘,美女。”他吹了個口哨,對她擠擠眼。
金秋瞪大了眼,倒是藍如蕓一笑:“天行看起來心情不錯。”
“是很不錯。”衛天行愜意地閉上了眼睛,“這幾年一直忙公司的事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我已經很久沒有出海了。”
藍如蕓了解的,亦是只有在海城在綠水的衛天行,所以她此時才恍然發現,自己自以為很了解衛天行,實際上卻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
衛天行還在那里抱怨:“以前度假都是一過半年,現在倒好,就給我三四天,還要借著國慶的借口,真是……”
度假一度半年?這樣的生活,金秋真的是想都不敢想,覺得實在是太神奇了,寒暑假都沒那么幸福啊。
果然總裁的生活是她這樣的小老百姓無法理解的。
藍如蕓不大喜歡這個話題,她伸了個懶腰:“下水嗎,再不去就要涼了。”
衛天行瞄了金秋一眼:“你怎么沒換泳衣過來?”
“我不想下海。”金秋抱膝坐在那里玩兒沙子,“在這里坐坐就好了。”
藍如蕓要拉她一起去:“來這里不下水有什么意思,來來,和我一起。”
金秋撒了個謊:“我不大方便下水。”對此藍如蕓秒懂,她坐了回來:“那行,咱們打打牌吧。”
這個不好不捧場,何況衛天行看起來也挺有興致的,她只能湊個趣兒陪他們一起打,但是不會玩是真的不會玩,完全是胡亂打一氣,等到王總和王總夫人過來之后,她就徹底被嫌棄了。
金秋也有眼色:“我去買飲料。”哪怕是在放假,哪怕是在休息,跑腿還是要跑腿,這也是跟著大老板出來旅游不爽的地方,但是心平氣和想想,她卻是賺到了。
做人做事,何必那么斤斤計較呢?她反正也厭煩了打牌,正好出來透口氣。
她買了幾瓶汽水,正打算端過去的時候,突然看見前頭一輛轎車里坐了一個人,因為天氣熱,車窗都是降下來的,從她的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看見一個側臉。
金秋看到他的第一印象是,這個男人長得十分俊秀,嘴唇很薄,眉目間一股陰柔之氣,雖然是十足十的男人,但是總讓她覺得十分不舒服。
這也就罷了,她看一眼就不會放在心上,可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白瑄卻突然咦了一聲,金秋朝他看去,他一直盯著那個男人,眉毛擰著,神情是罕見的嚴肅。
金秋走到偏僻的地方,低聲問:“怎么了?”
“剛才那個男人,我好像曾經見過。”他的語氣不大肯定,金秋聽著總覺得這句話有幾分耳熟,原句是不是“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她被自己的腦補惡寒了一下,轉回思緒:“以前認識的人嗎?”
“不知道,反正感覺挺討厭的。”白瑄撇了撇嘴。
金秋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沒想到晚間吃飯回來的時候,又碰見了那個男人,卻是沒想到竟然是衛天行認識的人,兩個男人打了個照面,彼此都有些意外,那個男人笑了笑,態度挺好:“衛少爺怎么會在這里?”
而衛天行的反應就有點兒讓人難以捉摸了:“是你。”說不清是厭惡還是其他什么,以金秋對衛天行的了解,這肯定不意味著喜歡。
“相逢不如偶遇,不如一起來喝一杯?”他發出邀請。
金秋以為衛天行會拒絕,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好啊。”他跟著那個男人走進了酒店特地開辟的包廂,金秋正打算回房,沒想到那個男人同時又對她和藍如蕓邀請:“兩位美女一起來吧。”
“不了。”金秋忙道,“我們就不打擾了。”
那個男人微微一笑:“何必掃興,喝喝酒而已,大家一起玩兒。”一聽什么一起玩兒金秋就頭皮發麻,她最不擅長的就是玩樂了,可是白瑄卻突然抿著嘴,拉了拉她的衣袖,做了個口型:“去。”
她心中暗暗奇怪,但是既然白瑄難得提出要求,她便也從善如流被藍如蕓拉著一起走了。
偏廳里已經有著一位美女在等,不是旁人,就是郭瓊,金秋囧得呆住,卻見那個男人把郭瓊往懷里一摟:“我女朋友,阿瓊,你照顧這兩位小姐,衛少爺,難得碰見你,咱們好好喝一杯。”
藍如蕓仿佛不知道郭瓊曾經是衛天行的女伴,而郭瓊也不知道衛天行在公司里確切的曖昧對象,兩個人握手寒暄,氣氛居然還挺和諧的,金秋瞄了一眼衛天行,他給了她一個不要亂說話的眼神。
郭瓊笑盈盈問她們:“讓他們男人說話去,我們玩兒,是打牌還是搓麻將。”
金秋:“大富翁怎么樣?”
衛天行一聽,先笑噴了:“大富翁?你是不是不會打牌啊,今天下午就看你輸得夠慘的。”
“我不會打牌,只會玩兒比大小和二十四點。”金秋無奈地實話實說。
那個男人挑眉一笑:“喲,衛少的這個女朋友有點意思啊。”這句話順利地讓郭瓊和藍如蕓把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嚇得金秋連忙道:“我是衛總的秘書,我有男朋友的!”
對此,郭瓊和藍如蕓滿意地移開了目光,倒是衛天行神色不明,那個男人又說:“也是,我也覺得衛少不大可能換胃口。”他舉著酒杯,半是調侃半是打趣,“誰不知道當初衛少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郭瓊跟了衛天行多年,卻也并不知道他的過去,她剛剛換了金主沒多久,沒想到此時竟然會碰見前任,雖然心中仍有不甘和尷尬,但是她作為一流女星,演技自然過關,因此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蛛絲馬跡:“哦,此話怎講?”
那個男人便笑道:“你們是不知道,早些年衛少風流的名聲滿京城呢。”
衛天行也不否認,不咸不淡地說:“當初年紀輕,誰沒有年少輕狂過啊,是不是啊白玨。”
姓白?金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就坐在白玨身邊的白瑄,他正托著腮,一臉嚴肅地盯著白玨看,但是白玨看不見他,仍和衛天行談笑風生。
“說起來,衛少怎么會來這里,我還以為你非私人會所不去呢。”白玨抿了口紅酒,舉杯示意。
衛天行淡淡道:“公司安排的旅行。”
“哦,怪不得。”白玨晃了晃杯中酒,“好些年沒見你了。”
金秋總覺得衛天行的態度里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敷衍和譏諷:“呵呵。”他放下了酒杯,“白少來此應該也是有正事吧,我就不打擾了。”
他準備走,金秋和藍如蕓當然也要跟著告辭,白玨也不多留,金秋走在最后,帶上門的時候仿佛從門縫間瞥見白玨剛剛還帶笑的臉頓時沉了下來,陰得讓人害怕,而衛天行也好不到哪里去,走了幾步就冷笑一聲:“狐假虎威,穿上龍袍都不像太子。”
藍如蕓大為奇怪:“這個白少爺有什么問題嗎?”
“大家喊一句白少爺,他還真當自己姓白了。”衛天行冷冷道,“不過他運氣好,他頭上那個……呵,不然誰高興和他喝酒,喝得我胃疼。”
最后一句話帶了點兒孩子氣,藍如蕓笑了,兩人并肩走入電梯,玩笑道:“咱們衛總的酒量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畢竟年紀大了。”三十而立,衛天行剛過三十歲,已經事業有成,正是一生中最好最輝煌的年紀,但是比起二十余歲的小年輕來,他也真的已經不是少年人了。
金秋卻沒有心思聽他們**,她一只手牽著白瑄,抬起頭來問:“衛總,剛剛那個白少爺是什么人?”
衛天行也不多疑,順口回答:“白家的二少爺,說是排行老二,實際上卻是外室生的。”他說到這里,起了幾分疑心,眉頭微皺,“白玨這個人看起來和氣,實際上卻不好相與,你離他遠點兒。”
金秋領會了他的警告:“我也這樣覺得的,總覺得他哪里怪怪的。”
衛天行放了心,淡淡道:“當然怪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金秋一眼,卻不再說下去,金秋避免他起疑,便不再多問。
可是她心里忍不住奇怪,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