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張蘇在我邊上說。
“不,他解脫了。”清云說。
“也許死對他來說,這是一種最好的解脫方式。”清月也說。
我的三個同學都這么死去了,而我還好好地活著。我不知道究竟是為什么。
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緣故?
難道從我進入我哥哥的身體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給別人帶來的只有災難和死亡?
如果是這樣,那我還不如死去算了。我心里很悲切。
“你要順其自然,道祖老子說:‘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長之育之。亭之毒之。養之覆之。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就是說世間萬物的存在和形成都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們只有遵循它才是啊。”
“東方,你要為了你自己、為了張蘇,更要為了你的哥哥好好地活下去。而且,我們還有通過你去悟道呢。”清月對我說。
“嗯,我知道了。”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往往最實際的東西更有說服力。女人就是比男人實際。
我們去收斂了湯的尸體,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還向警察作了很多工作。那個撞人的司機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不用負什么責任反而還得到了我一點補償。
“我才到城外的那個道觀去許了愿的,想不到那里還真靈。”那司機說。
“你知道西孔村嗎?”我問那司機。我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西空村?……,沒聽說過啊,哦,對了應該是戲箜村吧?戲劇的戲,箜字是一個竹頭一個空氣的空字。據老人們說,那個‘箜’字代表的是一種很古老的樂器呢。你問的一定就是這個戲箜村了。哈哈,你這可算問對人了,我正好就是那個村里的人。”那司機說。
我沒有想到這世界上居然有如此遇巧的事情。
“田,屬土,而土代表中央。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我不禁對清云的測字術佩服有加。
“你們村有姓周的嗎?門吉周。”我問。
“有啊,我就姓周呢,就是門吉周啊我叫周大力。您要找我們村的什么人呢?”他有些好奇了。
我想到那個叫王大富對我說過,我這個身體的前生有個弟弟叫周云生,于是便問他:“你認識周云生這個人嗎?”
“啊?!您找他啊,我的天啊,怎么這么遇巧啊。他是我爺爺啊。你找他有什么事情?你和我們家是親戚?你長得和我爺爺有些相像。”他很吃驚。
在我們同行的四個人中,這時候最感到震驚的估計就是清月了,她在邊上喃喃地自語道:“這一切難道都是真的?人真的會有前生?”
“她在說什么啊?”周大力疑惑地問我。
“沒什么,那麻煩你馬上帶我們回你家吧。”我急忙對他說。
戲箜村在臨汾市的東邊,距離市區一百余公里。村莊在幾座小丘陵里面,從村里的房子來看這些人的生活還比較富裕。
周大力家住在村子的西頭,所以我們剛一進村就到了他的家。
“爺爺,有人來找你來了。”剛進家門口周大力就高聲喊了起來。
“誰啊?”我聽到了一個老人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心里既緊張又激動。
我們朝那屋子走去,不一會卻見一位老人出現在那個屋子的門口。
我看到他感覺有些熟悉的樣子。他雖然老態龍鐘但是頭上卻幾乎沒有白,那雙粗糙的手和滿臉的皺紋說明他經歷過很多年的體力勞動和生活的滄桑。
我知道我看到他的時候為什么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了,那是因為他的模樣與我有些相像。
我長得像我的母親,但是卻繼承了父親家族的濃眉挺直的鼻梁。我母親家族的小米牙也遺傳到了我這里。
我看到這個老人長著與我一樣的濃眉指鼻梁。我看到他在朝著我們笑,露出了與我長得很相似的一口細細的、白白的小米牙。
如果不是我知道我父母家族的歷史,我一定會認為他是我的親戚。
“你是我哥哥?”當我距離老人很近的時候他終于看清楚我了。“我昨天晚上還做夢還夢見了你的。”
“爺爺。您看清楚了,他那么年輕,比我都還小。怎么可能是您哥哥呢?”周大力在邊上提醒。
“不,他就是我的哥哥!他和我哥哥離開家的時候一模一樣。”老人堅持說。
“萬一他是你哥哥的親戚啊什么的也難說。”周大力再次提醒他爺爺。
“不,我知道他就是我哥哥,我昨天晚上做夢夢見他回來了結果今天就回來了。你不要以為我老糊涂了,我告訴你,我可比你清醒多了。”看來這個老人的脾氣有些古怪。
我看情況被搞得有些混亂,忙上前問那老人:“大爺,您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周云生。哥,你怎么叫我大爺啊。千萬不要這樣叫,你這樣叫會亂了輩分的。”他有些不高興了。
“你說我是你哥哥,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嗎?”我試探著問他。
“你叫周云江啊,你以前對我最好了。可是自從你去當兵以后就再也沒有回來了。有一次我做夢夢見你被炸彈炸死了,你血淋淋地跑來對我說:‘云生啊,哥走了,家里的事情就靠你了。’第二天我從夢中醒來對大哥和二哥說你可能死了,他們不相信還狠狠地吵了我一頓。大哥死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說:‘弟啊,你三哥估計是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你那次對我說那夢的時候其實我也在那天晚上做了個同樣的夢。’”這個叫周云生的老人嘮叨著說。
從我在長城上看到王大富的鬼魂,到現在在這里對他所說的一切得到證實,我的心情不但沒有感覺到輕松,反而還更加地沉重。
我的哥哥的前世就出生在這里,他叫周云江,他有個弟弟叫周云生,也就是我面前的這位老人。
他是十九軍的一個排長,在與日本人打仗的時候被炸彈炸死了。
我看到面前的這個老人,沒有一絲的親近的感覺,反而開覺得他離我異常地遙遠。
“我們回去吧。”我對清云他們說。
是啊,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還留在這里做什么呢?這么詭異的事情要是在這里傳開了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東方,你怎么了?你應該高興才是啊。”在返回的路上清云問我。
“清云大哥,”我現在已經能夠很自然地這樣稱呼他了。“我不知道是怎么的,現在我感覺我自己心里沒著沒落的。以前只是聽別人說人有前世,現在我們通過我哥哥的事情證實了這個傳說。可是,我在臨汾城看到了我哥哥的魂魄,還有就是她姐姐的,”我朝張蘇看了看,繼續說,“從這個情況來看我忽然有很多事情又不明白了,而且我感覺到內心有種很害怕的感覺。”
“你說說,你是怎么想的。”清云鼓勵我說。
“我現在心里很亂,我不知道應該從什么地方說起。”我說,“我哥哥的前世在死亡以后經歷了什么?為什么會跑到四川那么偏僻的地方投生到我們家里?為什么他會作為我靈魂侵占的對象?他的軀體在被我占了以后又生了什么?為什么他要那么殘酷地害我的那幾個同學?他把湯同學帶到這里來做什么?為什么我那同學說他見到了我他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等等,這些問題讓我現在更迷惑了。”
我忽然感覺自己的全身有些寒冷,這種寒冷直接冷到了我的心里。
“你怎么啦?”清云先現了我的不對勁。
“離,你怎么啦?你的臉好蒼白啊。”張蘇很有些慌張地問我。
“我好冷……”我感覺自己有些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