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你好好考，要是能進這廠，以后可就不一樣了！”
林棠見過更加廣闊的世界，自然不覺得這里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是也知道三哥不想讓自己碌碌無為、變成村婦的心。
她笑道：“三哥放心吧，說起考試，我還沒怕過呢！”
林青木臉上難掩笑意，拍了拍妹妹的額頭，“嗯，別驕傲。”
說話間，兩人到了二樓。
一上樓就看見了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
女人一頭利落的短發，穿著帶領的灰色上衣，下面穿著一條黑色褲子，腳下是一雙黑色小皮鞋。
“……來考試的？”女人主動問道。
林棠把介紹信遞過去，“是，我叫林棠，過來參加入廠考試。”
女人微微頷首，溫和地笑了笑，“你好，我是負責考試的杜曉娟。”
杜曉娟看了一眼介紹信，眼神輕閃，望著林棠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
秦廠長家的親戚？
林棠面不改色地笑道：“杜姐好，以后麻煩你了。”
對女人打量的眼神，只當沒看見。
杜曉娟聽見這么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叫自己姐，臉上的笑意加深了。
她向來看重自己這張臉，自覺比同齡的人年輕了很多。
林棠這句‘姐’，可不就投了她的好。
“哎呦，你這小姑娘可真會說話！
這是你哥吧？都先坐吧！我去給你們倒杯水。”
林棠也不拒絕，走了一路，確實渴了。
她笑著說道：“那就麻煩杜姐了。”
林青木見妹妹這么不見外，心里覺得意外。
也學著妹妹的樣子，厚著臉皮道了謝。
杜曉娟性子直爽，就喜歡說話不拐彎抹角的。
看著眼前這兄妹倆直爽的話和臉上的笑臉，對他們的印象又好了些。
“……先進來吧。”
說著，帶著林家兄妹進了辦公室，倒了兩杯水。
辦公室陳設簡單，兩張桌子，幾把椅子。
在靠窗的桌上放著一個大擴音機，一個老式唱片機，一個話筒。
看著像是個廣播室。
林棠掃了一眼這不大的辦公室，眼神輕閃。
看來這棉紡織廠確實是個賺錢的大廠啊，連廣播室都配上了。
“林小同志一定是為了干事的職位來的吧？”杜曉娟看著林棠問道。
干事？
林棠挑了挑眉。
這次考試是為了選干事？
倒是沒聽說。
“嗯。”她神情沒有一絲異樣地笑道。
林青木手上狠狠一抖，杯中的水差一點兒就灑了出來。
干……干事？！
心里驚的一批。
可看著妹妹面色如常的樣子。
他狠狠掐了掐手心，壓下那股想問的沖動。
內心os：老太爺啊！我沒聽錯吧？說的是……干，干事？！
杜曉娟沒看出來什么，繼續不動聲色地打探。
“林小同志是秦廠長的……”她語氣帶著疑惑問道。
不會是廠子的侄女吧？
“杜姐是想問我和秦廠長有什么關系吧，這不是什么不能說的事。
我和秦叔的女兒是高中同學，這封介紹信是秦叔看在我和他女兒認識的份兒上給我的。”
有靠山，林棠不會瞞著不說。
既然有關系為什么不用，還能省去不少麻煩事，何樂而不為呢。
這也是秦民生的意思。
“你還是高中生啊。”杜曉娟臉色變了，表情認真了起來。
高中生啊。
看來干事的職位，非眼前這個小姑娘莫屬了。
不過誰進來對她的影響都不大。
這個姑娘看著很乖巧懂事的樣子，應該不是那種愛惹事的性子，進廣播室也不錯。
這漂亮的小臉，也不適合在廠房里當苦工不是。
“呵呵，如果順利的話，我們以后可能就是同事了，我先祝你好運了。”杜曉娟說道。
林棠眸子微微一亮，眼底好似凝起了一道星光。
“謝謝杜姐。”
看來她猜的沒錯，這個杜曉娟是個不小的領導。
“謝什么，你們先坐，我先忙了。”
林棠和林青山自是點了點頭。
杜曉娟走向那臺老式唱片機。
打開機蓋，插上電源，放上唱片。
拉一下唱片機的旋鈕，悠揚的歌聲就傳了出來。
那聲音傳到了廠里的喇叭，放的是“誰不說俺家鄉好”。
這是去年開始全國流行的歌曲，深受群眾喜歡。
林棠看慣了高科技，沒覺得有什么不得了了。
林青木是個土生土長的，真沒見過大世面。
聽見聲音，瞪大了眼睛。
“棠棠，那是啥？”他壓低聲音問。
林棠解釋道：“那是唱片機，連接著廠里的喇叭，所以聲音能傳到外面去。”
杜曉娟沒想到林棠連唱片機都知道，眼中閃過意外。
整個縣里，好幾個公社，可就只有他們廠里有這臺唱片機。
她敢說這東西是個特別特別稀罕的物什。
沒想到這個看著才十來歲的小姑娘居然認識。
可真是奇了怪了！
杜曉娟的想法，林家兩兄妹沒注意。
林青木心里疑惑，面上先點了點頭，打算等出了廠再問。
他娘都三令五申了，不準給棠棠丟人！
林棠不知道三哥的心思，只以為他懂了，動了動唇，沒再繼續說。
廠里的喇叭響起，一群靚麗的姑娘都來上班了。
有的走著，有的騎著自行車，有的甚至抱著孩子……精神面貌不是一般的好。
一個個渾身都是勁！
又等了一會兒，考試時間到了。
林棠被杜曉娟帶到了一個房間。
房間里已經有了二十來個人。
有男的，也有女的，看著年紀都不大，二十歲左右。
所有人一坐好，廠里的干事發了卷子。
“考核時間為一個小時，請各位同志注意時間，過時不候。”
干事話音一落，一伙人連忙下筆。
安靜的房間傳出一陣‘簌簌簌……’的聲音。
林棠看了一眼考題。
這題目出的古古怪怪的。
有機器運行和修理的知識，也有做宣傳的知識，甚至還有解決一些糾紛的問題……
房間里考試的人臉色俱是一變，心里頓時就沒底了。
掃了一眼周圍。
心想著反正大家都不會，于是放下了心，安心答題。
不過。
這堪稱刻意設坎兒的題目對林棠而言，像是大學生在做幼兒園的連線題。
那叫一個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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