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山感覺二弟表情有些言不由衷，沒忍住笑了。
寧欣柔見他臉上的嘲笑赤裸裸，拉了拉他的胳膊。
“笑話自己的親弟弟？可真有你的。”
林青山摸了摸鼻尖，“好吧，那我不笑了。”
林棠搗弄好照相機(jī)，說道：“可以拍了，誰先來？”
大家異口同聲,“爹先來。”
在這一點兒上，林家人還是很有默契的。
林棠應(yīng)聲，“也好！爹，你想怎么拍？”
林祿看了眼院子，氣派又干凈。
“我就在院子拍吧，等老了再對比著看，到時候這屋子舊了,我和你娘也該老了……”他笑著說道。
他不像別的人不服老,對于老這件事，他很坦然。
“可以，我保證給爹拍張最精神的。”
林棠說話時，林志誠幾個圍過來，眼睛盯著她手中的相機(jī)看，目光滿滿的好奇。
林祿站在院子前，手里拿著寫著林棠名字的搪瓷缸，不太自然地站定。
看向鏡頭，笑容有些僵硬。
明顯沒有昨天干活時自然。
林棠看她爹太過緊張，收起相機(jī)，說道：“爹，伱別緊張，太緊張拍出的照片不好看。”
林祿也不知道為啥，看著那相機(jī)就渾身僵硬。
“……這不受控制，你說咋辦？”他撓撓頭,納悶道。
李秀麗給林菲扎完頭發(fā)，一出來聽見這話。
“啥不受控制？”
林祿跑到媳婦兒邊上，老臉委屈,捏著搪瓷缸,無措的像個孩子，“媳婦兒，我緊張。”
李秀麗：“……”
“有啥好緊張的，我跟你一起拍。”林棠當(dāng)機(jī)立斷道。
說完，抓著林祿就想去取景點。
見他兩只手捧著一個新搪瓷缸，愣住。
“這是哪兒來的新缸子，你拿著這個干啥？”
林祿拍了下腦門兒，從桌子上的書下面，拿過閨女的獎狀。
塞到李秀麗手里。
“媳婦兒，棠棠又獲獎了，這是她從海市拿回來的。
這個搪瓷缸是獎品，我拿搪瓷缸，你拿獎狀，咱倆拍張照，你覺得咋樣？”他獻(xiàn)寶一般地說道。
李秀麗頭一回聽到這一茬，驚喜地看向林棠。
林祿也驕傲地望向自己閨女。
林棠眼疾手快舉起相機(jī)，咔嚓一張。
她有預(yù)感這張肯定不錯。
自然表情下的照片才是最好看的。
林祿呆住，“棠棠,這就……拍好了？”
林棠點點頭,回道：“好了啊，我感覺應(yīng)該會不錯。”
夫妻倆聽見這話，放下心。
“好看就行。”
聽棠棠說拍照要消耗什么膠卷，李秀麗打算先讓她拍個全家福。
“棠棠，你這膠卷不是有數(shù)嗎，要不咱先拍張全家福？后面誰再要拍，你再慢慢給他拍。”
林棠答應(yīng)了，“好啊！”
全家福拍攝地選的林家大門口。
門口擺上兩張凳子，林祿和李秀麗坐在上面，四小只站在老兩口前面，老大夫妻在左，老二夫妻在右。
一家子看著就和和美美。
要拍時，林祿發(fā)現(xiàn)他閨女沒法過來，眉頭緊皺。
“棠棠，那你呢？”
全家福咋能沒棠棠？！
這會兒完全沒想到自己還有個小兒子。
林棠邊調(diào)試著相機(jī)，邊說：“我先給你們拍一張，今天我就不一起了，以后機(jī)會多著呢！我三哥不也沒在嗎？”
顧同志幾乎明說要把這相機(jī)送給她，還附帶了不少膠卷，那她以后不是想怎么拍就能怎么拍嗎？！
機(jī)會多著呢。
林祿和李秀麗雖被安慰到，但心里到底有些不得勁。
因拍照滿滿的興奮感，瞬間散去一大半。
李秀麗還是想第一張照片有棠棠，問道：“這相機(jī)好用嗎，能喊個村里人幫著拍嗎？”
林棠搖頭，“怕是不行。”
村里人學(xué)個自行車都前怕狼后怕虎的，學(xué)拍照……還是算了吧。
“沒關(guān)系呀，爹，娘，你們就當(dāng)今天是去照相館拍單獨照，人家要送咱家一張全家福，我剛好上班沒空去。”
安慰家里人幾句，她打了個響指，示意大家看過來。
“都別低著頭啦，看向鏡頭，我數(shù)一二三，大家一起喊茄子，一……二……三……”
三聲落，充斥著笑音的‘茄子’二字被齊聲喊出，林家首張不完美的全家福就有了。
接下來——
林棠給爹娘和四小只拍一張合影。
老兩口各拍一張。
大房、二房各拍一張小全家福。
兩對夫妻各拍一張合影。
幾個小的一張合影，又各單獨拍一張。
自家該拍的就拍完了。
林家人正坐在院子稀罕地分享著拍照感受，木生背著背簍來了。
瞧見林家人正齊整的說著話，他神情有些不自在。
“師傅，師母，我又來打擾了。”
林祿笑著說，“不打擾，棠棠剛給我們拍照呢，你要拍不？”
木生：“？”
只知道拍照要去縣里照相館的鄉(xiāng)下漢子一臉懵逼。
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yīng)。
李秀麗對眼前這個跟自家老三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很心疼。
也是真心拿他當(dāng)自家小輩對待。
當(dāng)即道：“青山，去找一套老三的衣服，讓阿生換上，咱家難得照一次相，阿生也一起。”
“好。”不等木生拒絕，林青山站起身，拉著他就往林青木屋里拖。
木生一臉呆滯的把隨手帶來的東西遞給李秀麗。
一句話沒說就被拉走了。
李秀麗瞧了眼籃子里的東西，笑著嗔怪，“這孩子咋又拿了東西來？”
還拿的都是不差的東西，一塊肥肉，一些野葡萄，十來個柿子。
林祿知道徒弟的心意，他嘆了一口氣。
“收下吧，不收他不自在。”
想到徒弟爛出大隊的名聲，他老臉滿是心疼。
明明是個勤快的老實孩子，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被那群長舌婦傳成這樣。
要不是他跟老袁有交情、知道老袁不是誑人的陰險性子，他也不會收下木生，更不會知道被中傷成那樣的青年原來是個這么樣的性子。
李秀麗是個母親，本來就心善感性，聽到這話眼睛一酸。
這要是自己的孩子，別說是棠棠，就是青山三個，她都心疼的要死。
沒娘的孩子沒人疼，日子過的就是苦。
“唉！木生要是在雙山大隊，也不至于被欺負(fù)成這樣。”
他們大隊也有碎嘴的人，但大多還是很好的，至少不會有人敢明目張膽的欺負(fù)老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