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民生沒拒絕，“好。”
包袱很大，東西塞得很緊實，馮慧雙手都沒拉出下面的東西，秦民生上去幫忙，才把下面的東西拿出來。
“居然是棉衣！”馮慧神情一喜。
她抓著那套棉衣，動容不已。
“卿卿，你這個朋友交的值啊！好好跟棠棠處，人這一輩子能有個你盛時她不妒，你落時她不棄的朋友不容易。”
她和老秦交了那么多朋友，沒有一個比得上一個棠棠。
別說什么有家庭，日子過的都艱難。
成年人的交情夾雜著利益，就是比不得孩子們的來的真摯。
秦素卿看著信上那個大大的加油圖案，臉上露出暖暖的笑。
“棠棠是很好。”
她會努力的。
等回去再跟棠棠吃飯、看花、聊八卦……
農場所在的地方很冷。
太陽下去后更是冷。
秦家住的是茅屋，屋里家具少的可憐，只有兩張破床，秦喬木暫時在地上鋪著干草將就著。
屋里也不見得暖和。
林棠送來的棉衣剛好派了用場。
她送來兩身棉衣，再有一件半舊不新的軍大衣，還有些布和棉花。
馮慧：“老秦和喬木先將就幾天，你們的棉衣我抽空做。”
秦喬木覺得自己火氣旺不怕冷，“我不急，先給我爸做吧。”
馮慧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笑道：“誰昨晚上廁所凍的縮成了猴子？”
秦喬木：“……”
這什么破比喻！
秦素卿在邊上捂嘴輕笑。
破敗屋里的寒涼都被驅散了一半。
秦民生看包袱里的好東西不少，忽然開口道：“我們找人盤個炕吧！”
就在這時，馮慧從布料里面扒拉出兩個綠色的熱水袋。
“熱水袋！！！”
看向秦素卿，高興地說道：“卿卿你用一個，你不是說晚上腳涼嗎，晚上睡前給你灌個熱水瓶吧。”
想起丈夫說的炕，她點頭贊同。
“盤個炕也行，趁著還沒徹底冷下來，抽空撿撿柴，等天冷了燒炕……”
想到放到門口的柴火常被人偷，馮慧微擰眉頭。
“你們覺得咱們找人把院子圍起來怎么樣？”
秦民生點頭，“是得圍。”
農場的人品格參差不一。
有好人，也有愛占便宜的人。
孩子們辛辛苦苦撿的柴被人順走，他也心疼。
圍個院子，一家人安安生生過生活，不是不行。
看林棠送來的東西里有煙，秦民生心里有打算了。
“我等會兒就出去找人。”
一人一根煙，多的是人愿意。
馮慧看出丈夫的想法，點了點頭，“行，我先去做飯。”
秦素卿跟她一起出去，“我一起。”
因為有了糧食，秦家今天的晚飯黏稠了一些。
沁香的米粥散在空氣中，夾雜著醬菜的味道，很香。
咕嚕嚕！！
秦素卿聞著香味，肚子叫起來。
馮慧心疼道：“馬上就能好了。”
小姑娘臉一熱，“我不急。”
秦民生揉揉女兒的頭，幽幽嘆氣。
卿卿和喬木都是好孩子啊！
米粥熬好，香味愈濃，一個老太太走過來，眼睛盯著秦家的破鍋不放。
“做飯吶……”
秦家人隱隱知道自家勤苦撿的柴是這個老人撿走的，都有些不想搭理她。
馮慧扯了扯嘴角，臉上帶著假笑，“這不到飯點了嗎……”
老太太跟著笑，臉上皺紋一條條的，身體朝鍋又走了一步。
秦喬木對這人的人品很不看好，上去杵在鍋前，面無表情地看過去。
“別靠那么近，飯是進嘴的東西。”
他雖瘦了點，但長的高。
臉上帶著少年的不好惹。
一看就不好惹。
老太太臉一板，語氣就染上說教。
“我說你這年輕人咋這么不尊重老人，我就看看怎么了，咋滴看看就不能吃了，瞧你不會說話的……”
秦素卿不高興弟弟被說。
聲音染上怒氣。
“我家喬木怎么不會說話了，我看你這個老太太才不會說話，我家的鍋，我們就不想讓你看怎么了？”
誰知道被你看著看著這鍋會不會跑去你家，就跟我們放在門口的柴火一樣！這風險我們不愿意擔。”
秦民生和馮慧看女兒嘴皮子厲害了很多，都松了一口氣。
他們還擔心卿卿性子太弱，被人拿捏呢。
現在這樣就很好。
老太太一臉刻薄，“你這個小姑娘嘴也忒厲害了，這還怎么找婆家！”
“我一個老婆子，撿不了柴火，拿你家幾根柴怎么了，也忒小氣了。”
說這番話時，這人不是一般的理直氣壯。
馮慧忍著怒氣道：“您不小氣，把您家的柴火也給我們燒燒呀。”
“那怎么行！”老太太立刻反口了，“我家的柴火都不夠自己燒的，哪能給你們……”
待看到秦家人臉上的諷刺，話說不出口了。
臉色也一陣青一陣白的。
馮慧沒搭理，招呼家里人，“進屋吃飯。”
秦素卿等馬上行動起來，沒給奇葩老太太一個眼神。
秦喬木最后進門，嫌惡地看了眼老太，啪得關了門。
“小氣！”老太太啐了一句，眼神一掃，順走了燒了一半的柴火。
馮慧透過窗戶看到，人都氣笑了。
“圍院子吧，馬上圍！”
怎么有這么討厭的老人家？
秦民生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吃完飯我就去找人。”
被這種人盯著，確實沒法安心過日子。
馮慧：“嗯，先吃飯。”
擔心鍋被順走，他們把鍋都端進屋了。
秦素卿小心翼翼拿來碗，“碗來了。”
他們只有四個碗，少一個都不行。
所以每次取碗都小心得不行。
馮慧盛了飯，一家人不約而同聞了聞，臉上露出享受、懷念的表情。
“好香啊！”秦素卿贊嘆道。
曬得黑了一圈的臉上滿是笑容。
“確實很香，也不知道棠棠從哪里搞來的米。”馮慧說道。
秦素卿想起林棠，眼眶發熱。
……那些跟棠棠說東說西的日子，她真的好懷念啊。
秦民生喝了口米湯，濃濃的米香讓人毛孔都舒展開。
“以前都沒想過喝口米湯會舒服成這樣。”
有這感嘆的不是他一個人。
由奢入儉難，對秦家人來說能適應如今的生活對他們來說真的很難。
秦喬木以前隔幾天就纏著要吃肉，來農場的這些日子一句都沒提過，一下子長大了。
眼下喝著米湯，一臉滿足。
讓秦民生和馮慧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