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的大火還未完全熄滅，軍統特務們便持槍進入教堂對G2成員進行補槍，槍聲不斷響起，嚇得海茵茨身體微微顫抖。
歸有光帶人走到他的身邊，上下打量了對方兩眼，旋即彎腰拿起了地上的證件。
“海茵茨？教授？”
抹去證件表面的塵土，歸有光用德語讀出了上面的內容，語氣帶了絲驚訝。
這是張實驗室內部通行證，海茵茨的職位是首席科學家，這個稱謂在德國科研體系中份量不輕，掌握著整個實驗室的核心研究工作。
海茵茨聞言連忙點頭，雙手依舊舉得很高，示意自己沒有威脅。
“是的，我是海茵茨，我愿意投降，不要殺我。”
對于他的求饒，歸有光不置可否，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專業是什么？放心，我一向尊重科學家，不會隨意殺掉一位值得尊敬的學者。”
不會隨意殺人，那就是不隨意的時候會殺人，海茵茨聽出了話外之意，立刻回道：“實驗物理學，我的專業是實驗物理學。”
歸有光眉頭一挑，軍統的訓練包含基本的科學常識課程，他當然知道實驗物理學是現代科學與工業的關鍵，還是所有新銳裝備和武器的源頭。
看著膽戰心驚的海茵茨，歸有光一改先前的兇狠，表情異常和藹：“教授先生，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究竟在研究什么？”
軍統這次行動的目的是獲取德國的先進技術，只要這家伙配合，他不介意給對方一個痛快。
甚至，他可以將對方活著帶走，前提是海茵茨表現出足夠的價值，軍統不養閑人。
與此同時，小特務已經清理完地面，正在進入實驗室清剿里面的美國人，不斷有槍聲和爆炸聲從入口處傳來。
實驗室里的G2成員不多，也沒有攜帶重武器，反觀軍統一方不僅人數占優，還帶了不少特殊武器。
一個小特務站在入口旁按下扳機，其背后的德制四一型噴火器射出一道火龍，火焰無視墻角和掩體，順著墻壁拐了幾個彎，直接點燃了下方走廊以及美軍士兵。
由汽油、焦油組成的增稠劑與空氣中的塵埃發生了爆燃反應，橙紅色的烈焰吞沒了所有物體。
幾名美軍士兵正在對外開槍，一人恰好迎頭撞上了火焰，幾乎是一瞬間，此人便全身著火發出慘烈的哀嚎聲，倒在地上不斷翻滾。
旁邊的美軍見狀脫下軍服對著他拼命拍打，試圖撲滅大火，但沒有任何作用。
等火焰褪去，地面上只留下了幾撮黑灰，其余美軍驚魂未定，又是幾道火蛇襲來。
歸有光沒理會實驗室的行動，一群喪家之犬罷了，這要是都清理不了，特別行動小組干脆解散算了。
另一邊，海茵茨猶豫了幾秒鐘，終于承受不住壓力，選擇了老實交代。
“您聽說過特斯拉嗎？我們的研究與他有關。”
歸有光一愣，下意識反問：“尼古拉·特斯拉？”
“是的，先生。”海茵茨恭敬回答，渾濁的眸子里閃過追憶之色。
實驗室內的槍聲逐漸停息，歸有光瞥了那邊一眼，腦中冒出了尼古拉·特斯拉的資料。
【尼古拉·特斯拉，出生于1856年奧匈帝國斯米連，塞爾維亞裔，后取得美國長期居留資格，生前長居紐約】
【職業是發明家、電氣工程師、實驗物理學家，擅長高頻電學、無線電、電力輸送與新奇裝置】
【生活孤僻，單身，性格偏執，1943年去世，死后研究材料被美國官方秘密接管】
此人發明了交流電，變壓器等等一系列電力技術以及設備，屬于軍統的長期觀察目標，也是副局長特意點名的重要科學家。
但這座實驗室始于通古斯爆炸，這跟特斯拉有什么關系，海茵茨是不是在胡說？
歸有光面色漸漸不善，瞇著眼睛恐嚇道：“1908年，德皇派出的探險隊從通古斯運回了一批神秘物品，那些東西就在實驗室里，其它的還需要我再說嗎？”
海茵茨搖頭苦笑，說起了一段多年前的往事，聽著他的述說，歸有光仿佛回到了那個風起云涌和充滿火藥味的時代。
1905年夏末，剛剛從慕尼黑大學物理系畢業的海茵茨被一所秘密研究機構招募，成為了一名研究員。
這所秘密研究機構隸屬于德國皇室，負責調查世界各地的神秘事件，但進展一直不大，直到1908年6月的某一天，情況發生了變化。
那天早晨，海茵茨和同伴在實驗室進行實驗，桌上的磁力儀突然劇烈擺動，這表明發生了磁振蕩。
根據海茵茨的計算，這股磁振蕩的強度很大，每三分鐘為一個周期，他立即將發現上報。
從當天晚上開始，德國乃至整個歐洲的夜空都出現了橘紅色的強光，亮度幾乎比得上陽光，黑夜變成了白晝。
幾天后，一條消息迅速傳遍了世界各地—俄國西伯利亞通古斯地區發生了強地震，磁振蕩和強光或許跟這件事有關。
德皇的命令很快傳到了研究機構，他們奉命組建一支探險隊前往通古斯，海茵茨也是其中一員。
經過一番緊張的準備，探險隊啟程了，對外的名義是研究地震。
如此敷衍的理由本該引起俄國政府的懷疑，但事實正好相反，沙俄邊境警察直接批準了探險隊的入境申請。
彼時的俄國正處于風雨飄搖之中，沙皇的統治岌岌可危，國內隔命此起彼伏。
而通古斯地區位于遙遠的西伯利亞深處，當地居民比動物還少，沙俄政府根本不在乎一支探險隊要干什么。
海茵茨等人搭乘西伯利亞鐵路，花費三周時間抵達了伊爾庫茨克，隨后又雇傭車輛和船隊，穿越森林與河流終于到達了通古斯河流域。
在通古斯河畔，探險隊眾人被眼前的一幕震驚的目瞪口呆，到處都是大火過后的焦土，無數大樹向著四周倒伏。
猶如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讓探險隊意識到，這些異常情況絕不是地震造成的，反倒像是大爆炸留下的痕跡。
之后對當地土著的詢問，證實了他們的猜測，通古斯附近確實發生了一場大爆炸，時間就在不久前。
海茵茨發現磁異常的同一天早晨，一個土著部落正準備勞作，天空中突然出現了巨大的火球，如同第二個太陽。
這個“太陽”拖著一條明亮的藍色光柱從天空中急速墜落，速度非常快。
還沒等土著反應過來，強光照亮了整片天空，一聲巨響響徹天地，就像有人在空中引爆了一顆炸彈。
強光和爆炸過后，大地劇烈震動，天邊升起了蘑菇狀的煙塵，河流的水溫快速升高。
為了查明情況以及尋找證據，探險隊除了詢問土著，還進入爆炸中心地帶進行實地調查，那里的情況更加驚人。
河面上和河岸兩邊全是被燙死的魚，動物們也保持著被燒死前的姿勢站在森林里，如同一座座凝固的雕塑。
通過測量，燒焦倒塌的森林面積大約為2000多平方公里，樹木傾倒方向與爆炸中心相反。
少數靠近爆炸中心的大樹沒有著火，更沒有倒下，只是樹皮被一股神秘力量褪去，這無法用現有的科學解釋。
講到這里，海茵茨咽了咽口水，哪怕過去了幾十年，想起當時的場景，他的內心依舊無法平靜。
歸有光卻有點不耐煩，不是說特斯拉嗎，怎么扯到大爆炸了？
海茵茨看出他的疑惑，又說出了一個秘密，爆炸發生前一個月，那個土著部落來了位奇怪的客人。
對方自稱是美國人，每天躲在帳篷里不出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個月后，這個美國人拿出一部機器，提出要給部落成員播放電影，當他按下開關，土著沒有看到電影，卻目睹了那場毀天滅地的大爆炸。
歸有光若有所思，試探道：“那位客人就是特斯拉？”
海茵茨痛快承認：“不錯，特斯拉曾向土著長老透露了自己的姓名，他當時已經是很有名氣的科學家。”
“更重要的是，特斯拉在部落附近的山洞里留下了一批資料，這就是我們運回德國的神秘物品。”
歸有光明白了，難怪卡車上的資料是西里爾字母，那正是特斯拉家鄉塞爾維亞的文字，但大爆炸真的跟特斯拉和某種神秘機器有關？
思考片刻，歸有光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你們將那個部落的成員全部殺死了？”
“是的，所以沒有人知道特斯拉在通古斯出現過。”海茵茨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絲毫不覺得這么做有什么錯。
一項能夠引發巨大爆炸的技術，無論放在哪個國家都是最高機密，德國人不可能允許消息泄露。
這時有小特務前來匯報，地下實驗室已經清理完畢，行動人員在里面發現了很多東西。
“走，去看看，帶上這個家伙。”
歸有光指著海茵茨下了條命令，而后迫不及待地走向地下入口，要是國府掌握了制造大爆炸的技術，中日之間的戰爭很快就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