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領主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那場超規(guī)格神降儀式到底召喚的到底是誰，而自己的本尊，就像是借著這個機會，不，是蹭著這個機會出來的。
卡倫也陷入了沉思，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家里的那條狗，還藏有很多的秘密沒有告訴自己，就比如在這件事上，它的分身都能想明白和捕捉到的關鍵點，它會沒捕捉到？
就算一開始因為狗生機遇問題情緒跌宕了一段時間，但后來做了這么久的狗，擁有這么多可以思考的時間，它不可能沒有做過復盤。
看來，自家的那條狗，一直都只是看起來老實。
不過，對于達爾領主話語中的那種“暗示”，卡倫并未有過多的激動。
那場超規(guī)格神降儀式召喚出來的，是自己。
就算按照誰先降落誰是第一個的原則，搶占到“卡倫”身體，也是他，拉涅達爾只能排第二個。
而這已經(jīng)不是卡倫第一次得到關于自己身份的暗示了，仿佛生命中總有一條條線在某一刻出現(xiàn)，將自己和那位秩序之神牽連在一起。
可偏偏自己很清楚，自己并不是那位“秩序之神”。
但越來越多的這種暗示和巧合，也讓卡倫不得不去認真思索和準備嘗試校對一下，自己和那位曾經(jīng)的“秩序之神”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共通性。
正是這種共通性，或者叫相似點，讓自己的行為和經(jīng)歷，總是能和那位上個紀元末最為強大的存在“撞車”。
總共有三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自己和秩序之神一樣，走的是秩序道路?？墒郎闲叛鲋刃虻男磐?，茫茫多，活人不夠，還有第一騎士團的死人來湊。
第二種可能，秩序之神和自己一樣，都是死而復生的人。
早版《秩序之光》中記載：光明之神喚醒了秩序之神。
當初讀到這里時，卡倫就思考過，在光明喚醒秩序之前，秩序之神處于一種什么狀態(tài)？
結合秩序之神被喚醒后有一段時間的“沉寂”期，在這期間爆發(fā)的神之間的沖突故事里，并沒有秩序之神的身影，以及接下來的神戰(zhàn)和等等事件中，秩序之神呈現(xiàn)的是一種越來越活躍的態(tài)勢，被記載的事跡越來越多，對事件和戰(zhàn)爭的引導性也越來越強。
最終，在上個紀元末的這段時間里，秩序之神的神威達到了巔峰。
這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秩序之神一直是在成長，也表明，剛剛被光明所喚醒的，并不是完全狀態(tài)下的秩序之神。
如果改成另一種陳述方式會更適合一些，光明之神喚醒了一個年輕人，之后，這名年輕人成為了秩序之神，創(chuàng)建了秩序神教。
第三種可能就是：自己和秩序之神都是死而復生的人，且都走上了秩序道路。
卡倫在心里發(fā)出一聲嘆息，看來，這個問題不能再繼續(xù)選擇自我性的回避了，應該要主動挖掘出更多上個紀元記載的隱秘，去具體查看一下秩序之神和自己之間的共同點。
這并非是卡倫想以秩序之神為榜樣，而是如果這個假設真的成立，那么秩序之神遇到的問題，自己以后可能也會遇到。
其實，有些問題，已經(jīng)在顯現(xiàn)了，比如自己經(jīng)過秩序王座全方位秩序化后所帶來的“饑餓感”。
“好了，我的事可以先放下了，再說說你的事，你想讓我庇護你；當然，在這里我能庇護你和你同伴們的安全，但我知道，你想要的不僅這么多?！?
“我想去祭壇，就是傳送法陣那里，我想帶著我的伙伴們安全離開輪回之門世界。”
“哦，邊緣位置，我知道，那里曾經(jīng)是輪回之神要求手下分支神向門內運送原始靈魂的搬貨梯子，你想讓我保護你們去那里是么？”
“是的?！?
“不可能，我不能離開這座熾熱山谷，瑞麗爾薩現(xiàn)在醒了，你應該知道一旦瑞麗爾薩發(fā)現(xiàn)我的氣息后，她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我知道，她在沉睡時就標注了我，打算醒來后第一時間就弄死我。
卡倫問道：“她會報復您？”
“當然，我就是被她嚇醒的?！?
“您講得真直白?！?
“沒什么不好意思說的，我醒來后第一時間是先隔絕了這里，再用餐。所以呢，我沒辦法親自護送你們去祭壇那里，當我走出這座山谷時，瑞麗爾薩肯定就能察覺到我的氣息。
不過，其實你們現(xiàn)在去祭壇那里也沒有意義，因為瑞麗爾薩現(xiàn)在快到門口了，你能從她眼前傳送回去？
到時候門一堵，什么都出不去?！?
“那我現(xiàn)在，就只能等了？”
“嗯，對，等吧，要么，等瑞麗爾薩出門了，要么，等瑞麗爾薩被堵死了，不管是哪種結果都會很快，不用等多久?！?
“我明白了?！?
“而且，也不會白等，在我剛蘇醒時，我就知道瑞麗爾薩要做什么，所以派出了一只傀儡湊過去看一看?！?
達爾領主手臂一揮，前方的冰面上出現(xiàn)了清晰的場景，畫面中，身形偉岸的女巨人正在海里行走，她的前方，則是一座島。
“哦，她都已經(jīng)要到門口了，輪回之門的內門，其實就在那座島上，根據(jù)我吃進來的記憶，那里應該是門內世界輪回神教的中樞所在。”
卡倫開口道：“會有人阻攔她出門的?！?
“當然，肯定會有的，就算是秩序之神回歸，其他教會也會拼盡一切地阻止，不管哪個年代，時間一長，游戲規(guī)則就固定了，誰想破壞這一規(guī)則，自然會遭受抵制?！?
“您覺得，能攔得住么？”
“我不知道，我吞吃下的記憶大部分是關于門內的，門外的情況，我并不是很了解，但不要著急嘛，不知道結果的過程，才最有意思，不是么？
距離她抵達那座島還有一點時間，來，我邀請你來參觀一下我的藏品，我現(xiàn)在所用的是第一版傀儡，沒怎么改造，就暫且拿來用一下了，這一版，我傾注了不少精力?！?
達爾領主打了個響指，前方一處暗冰浮起，裂開后出現(xiàn)了一具成年男性的身體，應該是用特殊方法制作而成的，只不過臉部還很模糊。
達爾領主看了看卡倫，又看了看自己的新傀儡，道：“我本來不知道該如何設計他的模樣，就像是我現(xiàn)在用的這具傀儡，我也沒想好如何設計模樣，就干脆劃出很多道刀疤，這樣就省略去了很多麻煩?，F(xiàn)在，有思路了?！?
話音剛落，這具身體的面容變成了卡倫的模樣。
“嗯，這樣看起來，就順眼多了，你覺得呢？”
“我覺得用我的模樣……”
“你這么小氣？”
不，我只是怕你不吉利。
卡倫回答道：“不是，而是我認為這樣會不會太隨意了？”
“我以前沒想過這個問題，但現(xiàn)在我意識到，這個世上最難的，就是捏臉?！?
“這樣的選擇，確實比較難?！?
“本來我是想再做點細致考究的，想把你們一個個地都拆解下來看看，說不定能拼湊出有用的部件或者設計思路，現(xiàn)在，沒這個機會了?！?
卡倫陪以微笑，然后目光再次看向那三座冰錐，尤其是兩側的那兩座，因為里面的拉涅達爾分別代表著過去和未來。
忽然間，卡倫心里微微有些疑惑：爺爺那種的，算不算也是相似的一種理論？
年輕的自己，中年的自己，現(xiàn)在的自己；
不，
好像缺了一個未來的自己。
……
門內世界的輪回神教信徒已經(jīng)全部撤出了中樞所在地，瑞麗爾薩從哀思水潭位置一路前進到這里，沒有遇到任何的抵擋。
蘇米爾正站在遠處高空，很是平靜地看著女巨人的前行。
蘭戈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蘇米爾的身后，他稟報道：“大人，島上能轉移的，都已經(jīng)轉移走了?！?
“嗯，你猜猜我現(xiàn)在心里是什么感覺？”
“您現(xiàn)在心里有惋惜，有心痛，還應該有興奮與期待?！?
“期待？”
“因為無論我們是否進行抵擋，瑞麗爾薩都會踏上我們中樞的位置，那里的古跡也必然無法保存，但現(xiàn)在，瑞麗爾薩能夠有機會直接通過門，降臨輪回谷。
如果輪回谷也能淪為廢墟，該是多么的美妙。”
“美妙這個詞并不準確，長久以來，輪回門內和門外兩教的喜怒并不共通，這是一次難得的可以讓兩方共通的機會，可以增進雙方的交流與互信，以長遠的目光來看，對雙方未來共同堅持輪回的事業(yè)是有好處的?！?
“您說的是?！?
……
“吼！”
瑞麗爾薩來到了島嶼前，對著前方，發(fā)出了一聲低吼。
她頭頂上的烏云開始擴散，逐漸囊括了整個島嶼，伴隨著黑色雨水的不斷落下，島上的植被開始快速地枯萎，同時，在大雨中，一座巨大的門顯現(xiàn)出了身影。
這座門并未完全打開，卻已足夠讓壁神側身過去。
這就是輪回之門。
然而，當瑞麗爾薩繼續(xù)前進，龐大的身軀剛剛爬到島上時，那座巨大的門，卻又忽然間變淡，乃至于徹底消散。
壁神沒有因此而憤怒，她只是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在頭頂旋轉一圈，原本紅色的羽毛瞬間吸收了大量黑色的雨水，再將羽毛送入自己左手端的池塘，蘸滿了顏料。
隨即，壁神用羽毛在身前作畫，她作畫的位置就是先前輪回之門顯現(xiàn)的位置。
很快，一座新的“門”被畫了出來。
虛假的門似乎和已消失的門產(chǎn)生了某種共鳴，漸漸的，輪回之門再次顯現(xiàn)，如同被固定在了這個位置，大門，也保持著先前的開合度。
壁神開始向大門走進。
……
“這次危機不僅僅是我們輪回神教一家的事，如果她從門內走出，那將是整個教會圈的災難，我相信大家都清楚這個后果。
而我，原本認為這本該是一場不需要動員的集合，我真的沒有料到，都到這個時間點上了，我還需要為爭取大家的團結與聯(lián)合而特意再開這樣一場會議?！?
羅米爾守門人用一種很堅硬的語氣說道。
在她身邊，有21把椅子，呈圓形擺列成兩圈，上面坐著的都是投影，是正統(tǒng)神教和少部分大型教會的會議代表們。
原本在這個時候，不說達成一致，甚至各大正統(tǒng)教會的先頭力量都應該已經(jīng)到達了才是。
可問題在于，當?shù)弥T內世界蘇醒的神祇是壁神瑞麗爾薩后，其他教會們瞬間態(tài)度冷淡了下來。
羅米爾清楚知道冷淡下來的原因，因為在這場號召之中，原本應該承擔起主要聯(lián)盟責任的秩序神教，宣布撂挑子了。
在過去近千年來，各大教會已經(jīng)習慣了在遇到類似教會公共危機時，由秩序神教出面組織起力量將危機解決，這也是《秩序條例》的來歷。
秩序神教是靠著自己的拳頭確立自己地位的，但能夠讓各大教會在《秩序條例》面前后退半步，這里面，也有責任與義務的成分。
再者，秩序神教剛剛在戰(zhàn)爭中擊敗了輪回神教，地位正是最高時，沒有哪個教會敢不給秩序神教面子。
反之，一旦秩序神教選擇對某件事進行消極態(tài)度，那么其他教會也得考慮在這個時候過于熱情，是否會觸怒秩序神教。
本來就不是什么好差事，與神動手，沒有油水不說，還會冒著承擔巨大損失代價的風險，大家本就不愿意派遣出力量，也就自然愿意以秩序為主導默認這件事的發(fā)展。
羅米爾看向克雷德樞機主教的投影，問道：“我想知道秩序的想法?！?
克雷德先前一直在閉著眼，像是睡著了，等到問題問出去了幾分鐘后，克雷德樞機主教才像是剛剛醒來一樣，開口道：
“秩序神教一向不主張干預其他教會的內政。”
“這不是內政，這是一場即將發(fā)生的，會波及整個教會圈的災難。”
還有一句話羅米爾沒有說，帕米雷思教，你秩序神教沒有干預過么？都快被你浸潤控制透了，你也好意思說不干預他教內政！
克雷德眼皮輕輕挑了挑，道：“秩序神教相信輪回神教有能力解決好自己的內部問題?！?
“那么，這次秩序是下定決心不提供幫助了么？我覺得，這不應該是秩序神教的擔當?！?
“那就請守門人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請問?！?
“好的，請問，壁神瑞麗爾薩，是誰鎮(zhèn)壓的？”
“這還需要問么，各家的神話敘述里都是這樣記載的，壁神瑞麗爾薩因以壁畫形式預言了秩序之神的終結，最終被秩序之神進行了封印鎮(zhèn)壓。
所以，秩序神教應該更有責任來出面，解決這尊邪神的降臨。”
克雷德點了點頭，道：“那就請問，為什么瑞麗爾薩明明是我秩序之神封印的，可眼下，卻又在輪回之門內蘇醒了？”
“這是神之間的事情?！?
“呵，事情不是這樣說的，我不相信輪回神教這么多年來，就沒人察覺和發(fā)現(xiàn)到這一點，但你們一直以來都選擇了沉默。
這等于你在我家偷了一只雞，烹煮完后偷偷摸摸自己吃了，結果吃壞了肚子，卻還能理直氣壯地向我要求負責。
我覺得，現(xiàn)在我秩序神教沒有對輪回追究邪神封印被盜的事，已經(jīng)是看在眼下局面上對輪回神教做出的最大讓步和最大支持了。”
“秩序神教是忘了么，這位邪神她到底最恨誰？”
“那就請輪回神教讓開道路，讓這尊邪神走出輪回之門，穿過輪回谷，最終，來到我秩序神教面前；到時候，我秩序神教必然會出手爭取將這尊邪神重新進行鎮(zhèn)壓。”
“秩序神教的意思是，這次想讓我輪回神教一家扛下所有？”
克雷德樞機主教站起身，先環(huán)視四周，再開口道：“當然不會，秩序神教將以秩序的名義組織起和其他教會的聯(lián)合派遣軍團，但為了不影響輪回自己的配置和計劃，我教打算將聯(lián)合派遣軍團布置在輪回谷之外?！?
“但真正的戰(zhàn)場，卻在門這條線上，輪回谷內的人，可還沒有完成疏散。”
“自己家里發(fā)生的事，自己主動承擔責任解決，這不是很應該的么？”
“那就沒什么好談的了?！绷_米爾說道。
“是的，當我們得知門內是壁神瑞麗爾薩蘇醒時，事情，就注定會發(fā)展成這樣?！?
對于教會而言，涉及神的事情，都是重中之重，輪回偷走了秩序之神的封印，不知道還好，現(xiàn)在知道了，也公開了，秩序神教就不可能不對此作出回應。
如果連自家神的威嚴都不去維護，那神教的存在還有什么意義？
“但秩序神教可還有12名年輕人充當試練者還留在輪回之門內，如果我教打算以關門的方式徹底阻截住這尊邪神，那么門內世界里的年輕人們，就不清楚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回去了?！?
“現(xiàn)在接不接他們回來，都是很沒有意義的事，就算我們現(xiàn)在想接，也來不及接了，不過，反正事情最終都會有一個結果，我教可以選擇繼續(xù)等待?！?
羅米爾環(huán)視四周，問道：“其他教會也是這般想的么？”
“我教遵從秩序的安排?！?
“我教相信秩序的安排。”
“我教追隨秩序的安排。”
克雷德主教微笑道：“我相信輪回神教能夠很好地處理好這次危機，將邪神堵在門內?！?
緊接著，
他又補充道：
“至少，能堅持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