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有情妾有意,合作起來就格外順利。
凰月谷很客氣,愿意分給殷渺渺部分利潤,但她婉拒了。長老十分可惜,轉(zhuǎn)頭把主意打到了葉舟頭上,給出的理由也非常正當——希望他能夠擔(dān)任客卿一職,幫忙修改丹方。
葉舟頗為遲疑,不由看了殷渺渺一眼。
她道:“你可以技術(shù)入股?!?
之前辛辛苦苦改良的方子不能浪費,能賺回一點是一點,再說煉丹師那么燒錢,多一筆收入絕非壞事。而技術(shù)入股的是丹方,不是葉舟本人,能夠避免很多扯皮的地方。
葉舟聽懂了她的意思,取出三張丹方,放在桌上推過去。
長老接過來看了看,露出贊賞之態(tài),毫不吝嗇地夸獎了他的能力,而后沉吟道:“我認為,這至少值三成利潤?!?
“太多了。”葉舟說。
長老自然是報高了價格,見他拒絕,又給出心理價位:“兩成不能再少了。”
葉舟不缺錢,說道:“一成,我想看看貴派的丹冊。”
長老沉吟片刻,點頭成交。
此后,但凡是以葉舟的這三張丹方做出的丹藥,都會分給他一成的純利潤。
談完這件意料之外的生意。殷渺渺切入正題:“西洲的情形瞬息萬變,我明日就想啟程去東洲。”
念奴嬌微微頷首:“好,凰月谷隨時能夠相助。”
“谷主深明大義?!币竺烀爝b敬了一杯茶。
念奴嬌淺啜輕笑,艷冠群芳。
陌洲。
雖然要找的人不在此地,松之秋卻沒有即刻離開陌洲,而是到處轉(zhuǎn)悠了起來——在杏未紅眼里是這樣。
她不想回鬼界,又對未知的事十分好奇,干脆跟著松之秋到處跑,鍥而不舍地追問:“你要去哪里?你要干什么?”
“阿紅。”松之秋第無數(shù)次回答她,“我在找東西,不要再問了?!?
她換了個問題:“你要找什么?”
松之秋眺望著遠處的滾滾黑云,緩緩道:“魔氣的源頭?!?
杏未紅疑惑地問:“那不是魔洲嗎?”
“魔洲和鬼界不同?!彼芍锬托牡亟忉專八恼_稱呼是至北洲,是十四洲中地勢最低的一處,終年無日光照耀,容易積攢魔氣,后因魔修大舉搬遷至此,故又名魔洲。”
“噢。”她點頭,沒忘記剛才的疑問,“那魔氣的源頭是什么呢?”
“理論上說,魔氣和靈氣一樣,沒有源頭,它們無處不在,只有濃淡之分。魔修想要發(fā)揮出強大的實力,就需要一個魔氣濃郁的環(huán)境。所以他們才會選擇柳洲和陌洲。”
杏未紅立即指出:“不對,我聽他們說,以前陌洲不是這樣的。”
“是相較而言,鏡洲有鳳巢和伽藍寺,秋洲有仙椿,西洲也就只有這兩個地方適合?!彼芍锕栈卣},“在等量的情況下,魔氣容易污染靈氣,可若是靈氣比魔氣濃郁太多,魔氣也會被壓制。想要把道修的地方轉(zhuǎn)為自己的地盤,最重要的就是‘聚魔’?!?
但凡打仗,都要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靈魔氣的濃淡,就是道魔大戰(zhàn)最重要的地利因素。也可以說,魔修想要霸占住某個地盤,這個就是必不可少的基礎(chǔ)建設(shè)。
杏未紅又問:“聚魔是什么?”
“凝聚魔氣,加快污染靈氣的速度和范圍?!彼芍锟粗?,“上一回道魔大戰(zhàn),他們用的是‘魔力之缸’。”
這引發(fā)了杏未紅的好奇:“一個水缸?”
“不知道,我沒見過?!彼芍镎酒鹕韥?,伸出手臂,“我們該走了?!?
杏未紅抱住他的手臂。
下一刻,他們已在千里之外,放眼望去,遍地黃沙。
此處是埋骨之海,曾經(jīng)陌洲赫赫有名的兇地。當然,現(xiàn)如今亦是如此。
松之秋掠開數(shù)丈,尋到一棵在荒漠中艱難生存的胡楊,將手按在了上面,發(fā)動神通,與之交流。
杏未紅踢著腳下的沙子,扁扁嘴:“你要找源頭,順著魔氣找不就好了嗎?這樣很無聊?!?
“阿紅,魔修也不傻?!彼芍锏恼Z氣里帶了三分無奈,“他們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掩飾,不叫人發(fā)現(xiàn)端倪?!?
“那你有發(fā)現(xiàn)什么嗎?”杏未紅握著木劍,“沒有我就練劍了?!?
“這個地方有點特殊,我要再看看,你練吧?!?
杏未紅瞬間沒影。
松之秋不由想到,昔年劍魔醉心劍道,最后為劍所反噬,走火入魔,而阿紅喜愛練劍卻不癡迷劍道,最后又會如何呢?
愁緒如柳絮飛揚片刻,轉(zhuǎn)瞬又消散無蹤。
他揮去雜念,專心致志地將心神融入胡楊之中。它顯露在黃沙上的軀干消瘦干枯,仿佛隨時會枯死,然而,砂礫下,強健遒勁的根系發(fā)達無比,深入地底深處。
通過這些靈植,他能窺見許多被掩蓋的真相。
一刻鐘后,松之秋睜開了眼睛,目露訝異。
埋骨之海下面,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北斗堂位于中洲東北角的關(guān)嶺平原。關(guān)嶺,顧名思義,這是守衛(wèi)中洲東線的一道險關(guān),綿延高峻,占盡了地利之便。
而翻過這道險要的山嶺,就是一大片平坦肥沃的平原,孕育了中洲最強大的凡人國家,和一個以戰(zhàn)斗力聞名的強大門派。
殷渺渺第一次到這里,看到開闊的廣場上站滿了揮汗如雨的劍修弟子時,不禁露出了微笑:“和我想的差不多?!?
北斗堂的氣質(zhì),很像是一把出鞘的劍,鋒芒逼人,銳意十足。
“是素微道友吧。”前來迎接的人分量很重,是殷渺渺聽說過幾次,卻頭回見面的公孫霓裳。她五官英氣而不失艷麗,紅衣黑裙,颯爽又嫵媚,是個極其具有特色的美人。
殷渺渺道:“公孫道友,幸會?!?
“聽說你要來,我就像師兄主動請纓了。”公孫霓裳開門見山,“你是為了陌洲的事來的吧?”
“是?!焙退烊舜蚪坏谰褪鞘∈拢竺烀煅驶亓撕训脑挘熬唧w事由,我已經(jīng)聽弟子說過,但若是公孫道友不介意,我還想再聽一遍?!?
公孫霓裳爽快道:“沒問題,咱們邊走邊說?!?
那個時候,她帶領(lǐng)三個門派的弟子前去陌洲,因擔(dān)憂消息不通,情況有變,特地選擇了廖城作為降落點,自己則孤身前往盧城探聽消息。
然而,盧城無事,于周邊巡查和去往廖城的弟子們,卻受到了不明埋伏,留守的凰月谷則受到了魔修的襲擊。
公孫霓裳秀眉緊皺:“很奇怪,我當時就去查探過,但什么痕跡也沒有留下。我懷疑他們是進入了鬼界。”
就算行蹤泄露惹來麻煩,也沒有道理毫無痕跡,唯一的解釋是他們當時并不在修真界,而是進入了世界的另一面。
殷渺渺頷首:“有人打開了鬼界的大門。他們遇到的應(yīng)該是十八個地獄中的焰獄。”
“怪不得?!惫珜O霓裳的年紀在元嬰里算小的,對鬼界只有耳聞,未曾親臨,故而沒有起疑,只是嘆道,“這么一來,事情更復(fù)雜了?!?
殷渺渺道:“鬼界的事暫且不提。道友,我好奇的是,當時知道你計劃的人有多少?”
“你是問泄密者?”公孫霓裳同樣思考過這個可能性,但她道,“我是提前三天臨時決定的。理論上來說,根本不可能?!?
修真界的三天時間,短得就像三分鐘。哪怕飛舟上有奸細,來回傳信的時間都不夠,如何能在那么短的時間里安排好埋伏?
殷渺渺不這么想。
有江離亭對信件做手腳在前,大致的目的地就已經(jīng)被框定了范圍,只要有特殊的辦法快速傳遞消息,掐準時間并不難。
只是家丑不可外揚。她沒把這事說出口,堅持道:“假如方便的話,我還是想知道。”
公孫霓裳深深看了她一眼,卻堅持道:“北斗堂的弟子沒有問題,我可以保證?!?
“念谷主也是這么說的?!币竺烀觳⒉灰馔?,笑了笑道,“沖霄宗的弟子也是?!?
各家弟子回到門派,肯定會詳細敘述此次經(jīng)歷。只要還沒有蠢到家,都一定會考慮最壞的情況,暗中進行排查。
如今,三個門派都表示沒有問題,那么答案只有一個。
有問題的那個,死在了陌洲。
線索斷得一干二凈。
接下來的路程里,雙方都保持靜默。
“到了?!惫珜O霓裳停下了腳步。
燕白羽的居所非常普通,不大也不華麗,就是極其尋常的木制建筑,樣式十分簡潔,幾乎都是直線,找不出一朵雕花的痕跡。
唯一算得上是裝飾的,大概只有屋頂上的屋脊獸,分別是飛鳥老虎波濤閃電高山。
這和傳統(tǒng)的神獸主題區(qū)別很大,殷渺渺不由駐足細看。
“你可真細心。”公孫霓裳忘記了方才的不愉快,笑說,“這代表了我?guī)熜治虺龅奈宸N劍法?!?
殷渺渺恍然。
燕白羽的《萬象劍書》十分特別,以九招劍訣為基礎(chǔ),能夠演化出無數(shù)劍招,很有“九生萬物”的豪氣。
“堂主果然厲害。”她真心實意地贊了句。
公孫霓裳欣然接受了這個恭維,推門而入:“師兄,素微道友來了?!?
高屋的廳堂里,燕白羽坐在蒲團上,雙手抱臂,面容緊繃,神色肅穆,仿佛在聽什么至關(guān)重要的大消息。
然而,坐在一側(cè)回稟的金丹修士說的是:“……我最后提醒你一遍,這個月的演武場已經(jīng)損壞第六次了!第六次!北斗堂沒有錢再修繕了!??!”
說到最后,他神色猙獰,幾乎在怒吼。
燕白羽:“……”
公孫霓裳:“咳咳!”
金丹修士瞬間噤聲。他修為低,沒感覺到來人的動靜,一不小心就下了自家堂主的臉(假如他有的話)。
燕白羽相當鎮(zhèn)定,臉厚心黑是所有大佬的必備素質(zhì)。他若無其事地頷首:“請進吧。”
“燕堂主,好久不見。”北斗堂既然都是一群不拘小節(jié)的人,殷渺渺自然也就配合得不去搞什么繁文縟節(jié)。
燕白羽掃她一眼,他們上回見面是兩百多年前的風(fēng)云會,那會兒她還是個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呢,除了小聰明有點意思外,其他很難讓他在意。
但現(xiàn)在不同了。他不禁瞄了眼自家大總管,對方眼里寫滿了“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的嫌棄。
燕白羽:“……”成為強者是一個人的事,締造一個強大的門派,那就是一群人的事了。
他也很無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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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月谷:精打細算,努力攢家底
北斗堂:花錢如流水,窮的一逼
三大宗門之所以是宗門,七大門派只是門派,還是有一定緣故的~
今天又來一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