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學生們是喜悅還是遺憾,神京書院的比試還是結(jié)束了。接下來的時間,各派或是切磋交流,或是擂臺比斗,皆有忙碌。
而大佬們考慮了一段時間,分批找殷渺渺談具體的交易條件了。
和御獸山伽藍寺的合作之前都已經(jīng)聊過,非常順利地確定了下來。幽水宮仁心書院則以分期支付某些珍惜的材地寶作為代價,換取了想要的東西。
北斗堂和凰月谷因為是盟友,內(nèi)容更復雜一些,包括門派弟子的交換游學等等,不多贅述。而丹心門的條件,則是長達百年的低階丹藥供應。
特殊的是萬水閣和歸元門。他們索要的傳承太多,無法用普通的材地寶抵償,所以加上了別的籌碼。
“我要冥淵重水。”殷渺渺和游衍提條件。
這是南海深處的一種奇水,能融化世界上絕大部分的東西,十分珍惜罕見,迄今為止只有萬水閣明確有所收藏。
游衍倒沒拒絕,只是道:“一滴。”
“閣主不要氣,三滴。”殷渺渺還價。
游衍瞥著她:“三百年結(jié)一滴,你好意思?”
“傳承上萬年才完善,你好意思?”她反駁。
游衍思索了片刻:“沒別的了吧。”
“就三滴重水。”她確認。
“校”游衍向來不在節(jié)上計較得失,三滴不是出不起,“一個附加條件,告訴我,你除了蓬萊,還知道什么?”
嘖,老狐貍。殷渺渺權(quán)衡了下,冷淡道:“一個忠告。”
“哦?”
“如果有一你進入虛空,一定要警惕星海。”她意味深長地,“星海即是深淵。”
游衍悚然一驚。
殷渺渺一錯不錯地留心著他的表情,狀似隨意地問:“游閣主似乎對虛空非常好奇啊。”
不能怪她起疑,沖霄宗的離竅島有點問題,誰知道萬水閣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殊之處。尤其游衍的態(tài)度格外積極,等等……她記得,游家的那個半秘境就很有些不同之處。
可惜游衍很快收斂了神色,滴水不漏:“人人都好奇。”
“呵呵。”誰都有秘密,殷渺渺沒再糾纏下去。
接下來輪到歸元門。
殷渺渺想不出來該討要些什么,干脆直接問:“你們打算拿什么來和我交換?”
趙遠山深深看了她一眼,開口:“道術(shù)。”
殷渺渺怔了怔。道術(shù)的等級比法術(shù)更高,算是每個門派的高端戰(zhàn)力,因創(chuàng)造難度高,各門各派收藏的十分有限,非元嬰不可學。
她沒想到歸元門這么大方,會拿出珍貴的道術(shù)和她交換。
“這門道術(shù)蕉靈光映心經(jīng)》,修成靈光,照應心靈,身在千里之外,亦可有所感知。”趙遠山緩緩道,“你當知道,元嬰化神,關(guān)鍵就在于分神之術(shù),修煉這門功法,能夠提前觸摸化神的門檻。”
殷渺渺訝然,這么聽已經(jīng)不僅僅是珍貴,乃是門派的不傳之秘了。
“你們要拿這門功法和我交換?”她不可置信。
趙遠山平靜道:“當然是有條件的。”
她有些好奇:“什么條件?”
趙遠山?jīng)]有直接回答,另起話頭:“《靈光映心經(jīng)》是守儀道尊臨走前創(chuàng)下的,只完成了七成,故而唯有常年跟隨在道尊身邊的乾門弟子知道。”
殷渺渺聽出了弦外之音。什么只有乾門弟子知道,多半是當年的大徒弟看出了這門道術(shù)的價值,偷藏了起來,沒告訴師弟師妹們,獨占了這門秘術(shù)。
不過如此來,合作的就不是歸元門,而是乾門了。
她耐心聽下去。
“我們歸元門的情況,不用我多你也知道。千余年來,每任掌門都想尋找一個解決的辦法,但修真界里,再好的計謀也必須有實力方能成功。
“你年紀輕,有些事怕是沒有聽過。一千多年前,我?guī)熥饎傋险崎T的位置,卻面臨著比現(xiàn)在更困難的局面。當年御獸山的掌門收服了一只鸞鳥,多次凈化血脈后,進化成了金鳳。”
殷渺渺專注地傾聽,同時默默思索。
龍是個統(tǒng)稱,假如四大神獸,指的就是神龍,龍的起源及最高點。但在神龍之下,也有可以被稱之為龍的妖獸,也就是蛟龍虬龍蟠龍蜃龍,等等。
昭華是金鯉化龍,準確的稱呼是行龍,已屬龍的范疇,血統(tǒng)比神龍差一點。不過他得到了龘的饋贈,假以時日,許可稱為真龍。
鳳凰亦然。
真正的鳳凰是遠古時期的鳳凰一族,后來因為種種緣故,血脈衍生或是雜交,便出現(xiàn)了稍次一些的鳳凰,即是人們常的金鳳火凰朱雀雪鸞,等等。
很多年前,文茜收服了一只有鳳凰血脈的五羽彩鸞,將來凈化血脈后,便會進階成火凰。
鳳凰與神龍都滅絕了,低一階的蛟龍金鳳,其實已經(jīng)算是龍與鳳凰。哪怕是鳳凰這樣遠古鳳凰涅盤產(chǎn)生的,血脈亦不純正。
因此,御獸山有金鳳,基本等于是真鳳凰了。并且這還是經(jīng)歷艱辛,艱難進化而成,實力比鳳凰強上無數(shù)倍。
“你有鳳凰,應該知道會有多么可怕。”趙遠山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御獸山氣焰極盛,幾乎壓到門派,而師尊身為掌門,俗務纏身,想修成化神壓制難如登。”
殷渺渺已經(jīng)預感到他要什么了。
果不其然,他道:“因此,在衡量過后,門派選擇了培養(yǎng)長陽道君。他的千金死在御獸山手里,血仇不共戴,且資過人,方方面面都很合適。后來的事你也知道了,道君沒有辜負門派的希望,化神成功,力斬御獸山掌門,重新穩(wěn)固了門派的地位。”
“原來是貴派的大功臣。”殷渺渺不咸不淡地。
趙遠山的面上不見惱怒,正色道:“道君于門派有功,化神亦是宗門的倚仗。門派上萬弟子,確實托賴于長陽道君的庇護,方有今日。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貶低道君的功績。”
“那你這么多,是想我老實點,不要和長陽作對?”她故意問。
“此一時彼一時也。道君是歸元門的長老,歸元門卻不只有道君一人,之前的事……唉,麗華驕橫跋扈,就算是你殺了她,也實屬正常。”趙遠山搖頭,顯然對蕭麗華的印象也不太好。
然而,殷渺渺勾起唇角,淡淡道:“你們會這樣的話,不是因為我是對的,他做錯了,是因為我活著,還活得越來越好,與我結(jié)仇得不償失,所以,我等到了所謂的正義。”
趙遠山頓住,隨后一笑:“不錯。”
“我永遠不會忘記自己遭遇的一牽”她神色如常,擺擺手道,“如果這是一份和解的禮物,請允許我拒絕。”
“你誤會了。”趙遠山道,“這是合作的誠意。”
殷渺渺這下真的奇怪了:“你們想要什么?讓我殺了長陽道君?”
“咳。”趙遠山假咳了聲,“怎么可能?只是想和你合作而已。”
殷渺渺納悶,她有的不過是神京的傳承,其他合作只剩下器院了。可這也不足以讓歸元門付出這樣大的代價。
話到這個地步,趙遠山不再東拉西扯,單刀直入:“你是十四洲第一個元嬰修為進入虛空的人,而守儀道尊當年,也是步入虛空后消失的。”
“他不是進入時間之河嗎?”殷渺渺更奇怪了。
趙遠山看著她。
她:“……你詐我?”
“按照你的法,宇宙是多維的,時間不過其一。我的法并不算錯。”趙遠山淡定地,“你果然遇見過師弟,否則不會知道這個。”
殷渺渺輕笑一聲,放柔聲音:“心我翻臉。”
“師弟帶走了定尺,道尊帶走了易水劍。”趙遠山終于出來意,“我們希望得到一些線索。”
原來如此。殷渺渺恍然大悟,《靈光映心經(jīng)》固然珍貴,也比不上守儀道尊的三大玄器。但很可惜,她:“宇宙茫茫,我去哪兒給你們找這個?”
“不需要你找,只需要一些消息。”他強調(diào),“和師弟道尊有關(guān)的線索,或是虛空宇宙的資料。”
殷渺渺支頤不語。看起來,萬水閣和歸元門早就惦記上了宇宙的事,只不過游衍想的是開疆拓土,歸元門則希望找回守儀道尊的東西。
趙遠山不疾不徐道:“上次與你聯(lián)手對付魔修,叫我看明白了一件事。你恩怨分明,并不打算報復歸元門,你的仇人只有一個而已。”
“你要出賣他嗎?”她挑眉。
“當然不,道君只要活著一,歸元門便不會背叛他,除非他叛門。”趙遠山微微一笑,“但合作歸合作,是不是?”
殷渺渺瞥著他,活著就不背叛,不就是,假如她殺了長陽道君,也就另當別論了。畢竟,死者不能復生,有足夠的利益,什么都可以談。
這倒是戳中了她的心意。
本來,她打算盡量削弱歸元門,不傷害門下弟子,而用手段壓制,屆時殺了長陽道君,歸元門也沒有足夠力量反撲。但乾門現(xiàn)在,假如他們合作,以后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確實更能解決后顧之憂。
再想想,倘若歸元門勢弱,跌下一臺階,上來的應該就是御獸山。而一個團結(jié)強勢的門派,永遠不如一個常內(nèi)斗消耗的更適合。
趙遠山看她沉吟,曉得她動了心,再加把火:“我已經(jīng)把飛英接到身邊,慢慢鍛煉他的能力。”
殷渺渺:“……”
“以你的聰明,該早就猜到了一些。”她萬萬沒想到,趙遠山為了加大合作的誠意,居然自曝其短,當然,全都是暗示,言語依舊滴水不漏,“我一直瞞著他,因為這件事并不光彩。”
他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我不想多,他是……是一場陰謀的結(jié)果。”
殷渺渺怔住。
“我們一致認為,他什么都不知道更好一些。飛英是個好孩子,他長在凡間,沒有很多乾門弟子高人一等的心態(tài),和其他七門的弟子都處得很好。”趙遠山的面上浮現(xiàn)出了真心的笑意,“或許,他可以解決歸元門的難題。”
停頓了少時,他又道:“魔修用在粱洲的那個陣法,我們不是沒想到,是不認為確實能成功,而他確信無疑,顯然別有緣故。你,他是不是有希望找回道尊的傳承?”
殷渺渺沒話了。飛英得到了尋的《六合玄陣圖》,里面記載了穿越時空的陣法,非要的話,他確實很有希望找回失落的遺物。
“我答應了。”她嘆氣,“有必要的話,我會告訴他的。”
趙遠山彈指一揮,將經(jīng)文投入她的意識海:“歸你了。”
“誓言都不立,不怕我反悔?”她問。
“何必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趙遠山灑然一笑。
有的人需要用心魔誓來約束,有的人心里自有信義,神京書院的存在,已經(jīng)證明了一切,不必再畫蛇添足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殷渺渺主動道:“你放心,我不會將此外傳。”
“我知道。”趙遠山并不擔心《靈光映心經(jīng)》流入他派。沖霄宗的利益不等于殷渺渺的利益,他們都懂得其中的平衡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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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呢,三大宗門就是三大宗門,各有各的后手,誰也別瞧誰
港真,每個門派內(nèi)部也挺精彩的,有矛盾也有統(tǒng)一的立場,沖霄宗運氣好,顧秋水比較牛掰,不然翠石峰和元峰(掌門太玄那一支)還得斗個一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