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少說兩句，少說兩句。”連里長看著斗的如烏眼雞似的父女倆開口道，“冷靜點兒，有話好好說。”
“這事沒啥好說的，你是老子的閨女，老子說了算。”田大壯面色猙獰地看著田酸棗說道，“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就是嫁給死人，也得嫁。”
田酸棗閉上了眼睛，任眼淚肆意橫流。
“酸棗，沒事吧！”連海棠握著她的手擔(dān)心地看著她問道。
“沒事！”田酸棗緊緊地抓著連海棠的手哽咽道，再睜開眼眼睛黑漆漆的如深潭一般深不見底，“呵呵……哈哈……”
這笑聲破碎的讓人心痛，明明是艷陽高照，卻冷的讓人心發(fā)顫，甚至滲人的慌。
“酸棗？”連海棠緊張的看著她說道，“沒事，沒事，天大的事，都有解決辦法的。”輕輕搖著她的手，給予力量。
田后母有些害怕的看著田酸棗，“笑了，就是沒事了，沒事了。”
“既然爹要賣俺，那么在商言商的話，您昨兒的話還算數(shù)嗎？”田酸棗松開了連海棠的手，緩緩地站起來目光盯著田大壯道。
“昨兒的話？”田大壯聞言想了想道，“你說那五十兩彩禮，你掙回來是吧！”
“對！”田酸棗黑得如墨似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田大壯看著如此執(zhí)著且天真的閨女，“別說你沒有五十兩，你就是拿出來，老子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吃的、喝的，穿的，不要錢啊！”
田酸棗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看著他冷靜地說道，“要算賬是嗎？俺這些給家里干的活，可沒有白吃您一碗飯。就是那拉磨的驢，您還得喂它干草呢！就是雇人您還得給他報酬呢！”
“死丫頭，給老子干活是應(yīng)該的，還敢給老子計較。”田大壯黑著臉怒氣沖天地看著她說道。
“算多少錢您說？但是話咱得說明白，誰讓您是俺爹呢！”田酸棗目光平靜地看著她說道。
“酸棗，話可不能說的這么絕了啊！父女哪有隔夜仇呢！”連里長見這架勢不對，趕緊說道。
“里長，你們不是常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嗎？原來是男方家給彩禮，把女兒嫁出去，現(xiàn)在呢！我自己出彩禮，把自己嫁出去唄！”田酸棗眼神沒有任何溫度的看著他們說道。
“你在外面有野漢子了，死活不嫁人。”田大壯聞言暴跳如雷地說道，“俺打死你個敗壞門風(fēng)的丫頭。”
“連里長聽見了嗎？俺的親爹，居然這么想俺？”田酸棗欲哭無淚地看著連里長說道。
“沒有，酸棗哪里來的野漢子，俺們整日玩兒在一起，見男人就躲的，怎么可能有野漢子。”連海棠聞言立馬說道。
“冷靜，冷靜。”連里長看著臉色黑如鍋底的田大壯說道，“這點俺相信，她們整日的玩兒在一起，絕沒有人敢打她們的主意。憑咱們在村里的地位，除非那些小子活膩味了。”
“那她啥意思？跟俺掰扯這么清楚干什么？”田大壯也冷靜了下來，看著倔強的閨女道。
“沒啥意思？不想被您給賣了，只好自己出錢，把自己買下來。”田酸棗坦坦蕩蕩地說道。
“死丫頭，你這是跟俺斷絕父女關(guān)系。”田大壯這胸中的火氣蹭的一下又起來道。
“是您不要俺的，非要把俺扔進火坑里，像那些被沖喜的女人一樣，過著悲慘的生活。俺不想辦法，難不成束手待斃。”田酸棗豁出去道，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無所畏懼了，沒什么好怕的了。
“反正對您來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是您掛在嘴邊的話，賠錢貨。”田酸棗清冷的目光看著他們一字一句地說道，“現(xiàn)在俺把錢賠給您了，不僅不賠，反而掙錢了，今后俺在外面是死是活也與您不相干了。”
“你這孩子，咋能這么說話呢！這父女說話哪能這么斤斤計較呢！”連里長聞言不悅地看著田酸棗道，“快給你爹賠不是，這門親事真不行的話，退了不得了，哪能把話說的如此決絕呢！還真要出去啊！你不知道孤身女子在外面有多危險啊！”
“府衙開了女紅班，俺求求知府大人，就睡在女紅班好了。”田酸棗異常明亮的眼睛看著他們說道，“相信沒人敢去府衙干壞事吧！”
“你這孩子是不是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知府大人還能管你這事。”連里長開口繼續(xù)勸和道。
“俺的女紅還行，能掙錢就餓不死，既然參加女紅班，就等于在府衙掛了名號，有啥事知府大人不會做事不管的。”田酸棗異常冷靜地看著他們說道，“俺在女紅班申請看門，俺想知府大人會愿意的。”
“死丫頭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田大壯起得暴跳如雷道。
“剛剛想的。”田酸棗聞言黑峻峻的雙眸看著他一字一字地說道。
“你這個不孝女！”田大壯氣得渾身哆嗦，捶著自己的胸口。
田后母趕緊上前扶著田大壯坐了下來，“消消氣，孩子還小，好好教就好了。”
“不用你假好心，不是你提議，俺能被賣了嗎？”田酸棗眼神冰冷地看著她說道，忽然眉頭一挑道，“不知道這彩禮錢，俺的好后娘昧了沒有。俺記得何姐姐被配冥婚的時候，神婆拿到了貳佰兩銀子，可是比何家還多。”
“天地良心，俺怎么會做出這種事，這銀錢都是你爹管著的。”田后母大呼冤枉道，“咋地酸棗也叫俺一聲后娘，俺也不會做出這喪良心之事。”
“良心？良心在銀子面前屁都不是。”田酸棗譏誚地看著她說道。
田大壯狐疑的目光在她們倆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
“她爹嫁給你這么多年，起早貪黑的，沒日沒夜的，你居然懷疑俺，俺不活了。”田后母低著頭朝田大壯身上撞去，口里嚷嚷著道，“你打死俺，打死俺得了，俺不活了。”
“哎哎！俺沒懷疑你。”田大壯怒視著田酸棗道，“死丫頭還不過來給你娘道歉。不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你，你能長這么大。”
早八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