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與牛奶的味道充斥著房間,令余舟有些恍惚。
他意識混亂時,會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但裴斯遠溫暖又真實的懷抱,會很快將他從恍惚的邊緣重新拉回現實。
過去的一個多小時里,余舟幾乎一直在清醒和失神之間徘徊。
“你還在緊張?”裴斯遠低聲在他耳邊道。
余舟將腦袋埋在裴斯遠懷里,半晌沒有做聲。
“還在怕我嗎?”裴斯遠問他,“還是我剛才太兇了?”
余舟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聽到走廊里有腳步聲,我怕他們聽到。”
裴斯遠失笑,“這邊的隔音是有些差,下次去我那里吧。”
設計戰艦的人可沒想過隨戰的后勤人員還需要“特殊隔音”這樣的功能,所以并未在這方面花太多工夫。事實上,是余舟自己太害羞了,才會忍不住緊張,以戰艦目前的隔音來說,他們的聲音還不足以傳到走廊上。
“餓不餓?”裴斯遠伸手將他的額發捋順,柔聲問道。
余舟下意識搖了搖頭,但很快又點了點頭。
他本來就是很容易餓的那類人,勞累過度之后,就更容易餓了。
“快到開飯的時間了,沖個澡,我陪你去吃點東西。”裴斯遠說罷便起身將他抱到了浴室。
然而兩人這個澡沖得并不順利,等裴斯遠將人從浴室又抱出來時,余舟已經沒力氣去吃飯了。
不得已,裴斯遠只能先將人安撫好,打算自己去弄些吃的回來給余舟。
余舟窩在被子里,鼻腔里充斥著裴斯遠信息素的味道,這令他覺得十分安心。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遇到一個像裴斯遠這樣的alpha,強大,溫柔,英俊……
最重要的是,他也說不上來為什么,和裴斯遠認識的時間明明也不長,一開始他甚至有些怕對方,但在克服了最初的距離感之后,對方身上便有一種令他熟悉又迷戀的感覺。
就好像很久以前他們就認識了……
就在余舟胡思亂想之際,外頭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余舟撐著身體看向門口,聽到了醫療隊某個同事的聲音。
“后勤有個人手劃傷了,需要縫針,你能不能幫個忙?”同事開口問道。
戰艦上有醫療中心,按理說有人受傷該去醫療中心,而不是找余舟他們,因為余舟他們這個醫療隊,是專為裴斯遠服務的。
但因為后勤人員和他們相處多,大家都混熟了,所以不愿舍近求遠,找余舟幫個小忙倒也是情理之中,并且他是醫療隊中唯一的外科大夫。余舟一路上沒少得旁人照顧,自然不好意思拒絕,忙隔著門應了聲。
他拖著酸軟的雙腿起來,找了衣服穿好換上。
可惜他忘了照鏡子,不知道自己的衣領處,有一枚紅色的新鮮吻痕露了出來。
待他故作鎮定打開門時,立在門口的醫生當場就怔住了。
“怎么了?”余舟見他那副神情,表情當即有些緊張。
同事年紀比余舟大了近十歲,見過各類場面,很快調整好表情,從兜里掏出一枚創可貼,幫余舟貼在了領口處露出來的痕跡上。
創可貼是方才從醫藥箱拿了準備給受傷那人用的,但是對方傷口太大,貼不住,便被他隨手揣到了兜里。
余舟反應過來之后,臉唰得一下紅了。
他從前沒談過戀愛,對于被人發現自己剛和alpha親近過一事,十分難為情。
“走吧。”同事朝著他淡淡一笑,一副過來人的表情。
然而就在這時,走廊盡頭卻傳來了一道極有壓迫感的視線。
余舟很快覺察到了什么,轉頭看去,正好迎上了裴斯遠滿是戒備的目光。對方手里端著個托盤,大步朝兩人走來,在靠近余舟時,目光在他衣領處的創可貼上看了一眼。
“裴……裴上將!”同事忙朝裴斯遠行禮。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眼前的alpha渾身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alpha的占有欲極強,尤其在面對自己喜歡的oga時,會出于本能對一切靠近周圍的alpah產生戒備和敵意。但裴斯遠這占有欲似乎比別的alpha更強,眼前靠近余舟這人明明是個beta,卻也依舊讓他生出了強烈的敵意來。
方才裴斯遠目睹眼前這個beta給余舟脖頸上貼創可貼時,險些沒忍住將手里的餐盤砸過去。
若非怕嚇著他的小oga,這會兒他絕不會這么冷靜地站在這里。
對方因為是個beta,所以聞不到余舟身上沾著的裴斯遠的信息素,所以并不知道方才和余舟親近的人是誰。若他知道的話,估計今日打死也不會來找余舟幫忙。
“我……”余舟先前早已習慣了裴斯遠溫柔耐心的一面,驟然見到這樣的裴斯遠,又忍不住有些害怕,他有些緊張地攥著門把手,小心翼翼朝對方解釋道:“我要去幫忙給一個病人縫針,很快就會回來。”
裴斯遠擰了擰眉,幾乎下意識就要開口讓人去找醫療兵來處理。
但他目光落在余舟微微有些發顫的長睫上,強行將到了嘴邊的話壓了回去。
他好不容易才讓余舟不那么害怕他了,不能就這么前功盡棄。
眼前這小oga是他想一直護著的人,他不希望對方像自己那些屬下一樣,對自己只有懼怕和敬畏。他想要的是一個依賴他,信任他,愿意心甘情愿將一切交付他的愛人。
念及此,裴斯遠努力將自己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壓下,盡量放柔了聲音道:“去吧。”
余舟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這才跟著等在一旁的同事走了。
裴斯遠目光落在他背影上,見小oga因為被自己折騰得太累,走路時腳步都還有些不穩,心中不由又生出了幾分心疼和煩躁。
余舟被那個beta帶著去了后勤的某間休息室,他剛一進門里頭的人表情就變了。
受傷的人是個alpha,所以很敏感地覺察到了余舟身上沾著的信息素味道。
裴斯遠獨屬于s級alpha的信息素,帶著特有的威懾力。
被他標記過的余舟,便理所當然成了別的alpha唯恐避之而不及的存在。
余舟自己對此毫無經驗,此前也沒被別人標記過,所以并沒想那么多,看到對方的反應,才意識到了什么,臉頰又忍不住紅了。
裴斯遠留給他的標記,并不僅僅是為了安撫他,也在向所有人宣示著他們之間發生過什么。這種感覺令余舟難為情的同時,心里又忍不住隱隱有些發熱。
“我先幫你縫針吧。”余舟道。
“那個……”那人后退了兩步,忙道:“我去找醫療兵吧,不必麻煩您了。”
若是換了別的alpah他或許還敢麻煩一下余舟,但對方是裴斯遠,他就不敢造次了。若是不慎讓自己的信息素沾染到了余舟,惹得對方不高興,那就不妙了。
畢竟,人人都知道裴斯遠戰后精神力不穩,萬一發起瘋來誰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來?
身為alpha,這人十分懂
得趨利避害,出于對強者的畏懼,令他聰明地選擇了不要靠近余舟。
余舟放在醫療箱上的手有些尷尬地頓住半晌,最后什么都沒說,默默地回到了住處。
屋內,裴斯遠正立在玄關處,顯然是在等他。
“他不讓我縫針……”余舟有些沮喪地道。
裴斯遠似乎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只擰了擰眉,沒有做聲。
“他應該是知道我被你標記了,怕靠近我你會不高興。”余舟說著抬眼看向裴斯遠,問道:“你會不高興嗎?”
“你是個醫生,應該知道答案。”裴斯遠并沒有否認自己的內心。
alpha對oga的占有欲是本能,余舟當然知道。
而且他還知道,越是精神力強的alpha,在這方面就越強勢。
“那我以后……”余舟可憐巴巴地看向他,“是不是不能做醫生了?”
“你想繼續做醫生嗎?”裴斯遠問。
余舟點了點頭,表情看上去有些無措。
他是喜歡裴斯遠的,也想和他在一起,可他以后要怎么繼續工作呢?
帶著裴斯遠的標記,會不會讓所有病人都對他敬而遠之?
“只要你愿意繼續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忍住不讓自己嫉妒。”裴斯遠拉住余舟的手,“除了你的發情期,我也可以不標記你,或者……做一些阻隔措施,盡量不讓你沾到太多我的信息素。”
其實做到這些并不難,只要他不公開自己和余舟的關系,不給對方明確的身份,余舟的自由度還是很大的。因為聯邦能認出裴斯遠信息素的人,并不算太多。
可這樣一來,他就需要時時克制著自己,不能向世人昭告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小oga,不能宣示自己對于余舟的占有,這可能真的會將他逼瘋。
但為了余舟,他愿意試一試……
“你……”余舟看著裴斯遠,雙眼不由有些泛紅。
裴斯遠這么做,是在和本能對抗,這對于alpha來說并不容易。
“其實……”余舟紅著臉道:“我是愿意被你標記的。”
裴斯遠聞言頓時有些氣血上涌,卻聞余舟又道:“我可以離開軍事中心,去普通的醫院做大夫。”反正只要能做醫生,在哪兒都是一樣救人。
醫療中心的alpha含量是全聯邦最高的地方之一,所以余舟在這里工作,不可避免地會接觸到大量的alpha傷者。可普通醫院就不一樣了,若是愿意他甚至可以只給oga和beta看病,這在聯邦并不鮮見。
可是離開了軍事基地,也就意味著他會離裴斯遠越來越遠。
到時候兩人各忙各的,在想見個面恐怕就沒那么容易了。
“不必如此。”裴斯遠將人攬在懷里,輕嗅著鼻間的牛奶味信息素,煩躁的情緒瞬間被安撫住了,“我可以控制我自己,相信我。”
見他這么說,余舟也沒再堅持。
在余舟看來,他們才剛認識不久,未來還有很多變數。
在一段感情的開始就做太多決定,顯然是不明智的,也會給這段感情帶來更多不必要的壓力。而且他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也可以像別的伴侶那樣,找到合適的相處方式。
“那這幾天趁著在戰艦上,我們可以……”裴斯遠說著就要去吻余舟。
就在這時,余舟的肚子突然發出了“咕嚕”聲,裴斯遠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小oga還沒吃東西呢。
“多吃點肉。”裴斯遠拉著人坐下,一直給余舟夾菜,“吃飽了才有力氣。”
余舟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忍不住有些發紅,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
裴斯遠捕捉到了他的目光,迷戀地湊上前,在他的額頭和鼻尖分別親了親。
“我們不能一直這樣。”余舟小聲道。
“哪樣?”裴斯遠裝傻。
“就是……”余舟強忍著害羞,“你傷都沒好呢,會裂開的。”
先前去沖澡的時候,余舟就發現了裴斯遠身上的傷,哪怕裴斯遠恢復能力驚人,傷口也沒那么快就愈合。身為醫生的他忍不住開口提醒裴斯遠傷口不能沾水,結果就被對方抱到了鏡子前。
一想到當時的情形,余舟又不敢再多說了,怕裴斯遠又把他抱到餐桌上。
“這么快就不喜歡了嗎?”裴斯遠問。
“不是的……”余舟忙解釋。
“那就是喜歡。“裴斯遠忍著笑看他。
余舟感覺自己是被這家伙逗了,埋頭吃東西不理人了。
好在裴斯遠并沒那么不節制,陪著人用過飯之后,帶著余舟在戰艦里溜達了一圈,還去他自己的住處逛了逛,說是讓余舟認認路。
“這里隔音好,外頭什么都聽不到。”裴斯遠一本正經地道。
余舟耳尖又有些泛紅,目光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掃了一眼裴斯遠的床。
不出所料,隨后的幾天,余舟就在裴斯遠房里沒怎么出來過。
裴斯遠倒是會趁著他睡著時,去處理一些公務,但余舟睡得太沉,一次都沒發現過。
數日后,他們安全返航。
余舟跟著醫療隊的同事一起出的戰艦。
戰艦外,是聯邦政府舉行的盛大歡迎儀式,據說這還是非正式的,數日后全聯邦將再次為出戰的英雄舉辦慶功活動。
余舟跟著醫療隊的同事一起走在人流中,目光穿過人群看向穿著制服的裴斯遠。
恰在這時,裴斯遠也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余舟,他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隔著人群遙遙看向自己的小oga,然后不經意抬手在自己的耳垂上輕輕捏了捏。
那動作是裴斯遠常對余舟做的,尤其是在背后圈著人時,他總喜歡用這樣的小動作逗弄余舟。這樣的帶著暗示且屬于兩人之間的小秘密,驟然在千萬人的視線中被看到,令余舟一顆心忍不住狂跳了起來。
裴斯遠大概是怕激得余舟當場釋放出信息素,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只是嘴角那點弧度卻一直沒有收回去,這令在場所有的媒體,都有幸目睹了聯邦s級alpha兼此戰的第一功臣面帶微笑完成了整場歡迎儀式。
沒提捕捉到的畫面一經公開,聯邦的百姓就忍不住紛紛猜測,到底是什么讓他們不茍言笑的裴上將這么高興?
是大獲全勝的戰事嗎?顯然不是。
他打過比這更過癮的仗,回來時也沒見這么高興。
就在眾人紛紛猜測之時,另一條采訪被曝出。
隨行的醫療人員透露,裴上將此番出戰,精神力極其穩定。
這消息放出來本是為了慶賀勝利,且對戰敗的敵方再踩上那么一踩,但很多敏感的人卻從中分析出了隱藏的信息。
裴上將這是被安撫過了!
那么,是聯邦哪個oga能有幸入了裴斯遠的眼呢?
此番隨行的人,凡事知道余舟和裴斯遠關系的,都被對此事絕口不提,自然就沒人能猜到余舟的身份。再加上裴斯遠有心想保護他,一點關于余舟的信息都沒有往外透露。
他知道,余舟的身份早晚是瞞不住的,但是至少在他安排好一切之前,他不希
望余舟過分被關注。他的小oga膽子那么小,萬一被人知道了和他的事,肯定會不安,他可舍不得。
在余舟工作的醫院里,關于裴斯遠的猜測也沒有停止過。
但隨行的醫療隊同事都咬死了說不知道,這令好奇者越發想知道答案,所以性格最好的余舟,就成了很多人爭相追問的對象。
“你們不是裴上將專屬的醫療隊嗎?應該住得也挺近吧?”柳吉安好奇地纏著余舟打聽道:“你當真就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余舟沉默著不想搭話,這令柳吉安越發好奇。
“你仔細想想,在走廊里經過時,有沒有聞到信息素的味道?”柳吉安循循善誘,“以往裴上將每次作戰完精神力極不穩定,這次能這么安穩,前后肯定沒少被oga安撫,他肯定也標記了那個oga。”
余舟想到兩人在裴斯遠房中廝混的那幾日,耳尖又忍不住開始發燙。
“戰艦上的oga應該不多啊,你靠近哪個oga的時候,就沒聞到有alpha信息素的味道?”柳吉安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猜測,“裴上將是s級alpha,信息素一定很好聞……”
余舟快速瞥了他一眼,對柳吉安當著自己面肖想裴斯遠一事有些不滿。
雖然oga對于alpha不會有那么強的占有欲,但作為熱戀中的人,余舟卻和普通男人一樣,多少都會有對伴侶的獨占欲。
可他性子軟,不會說什么不禮貌的話,所以為了打消柳吉安對裴斯遠的臆想,只能臉紅著撒謊道:“我聽說裴上將的信息素并不好聞……”
“啊?不會吧?你又沒聞過,你怎么知道不好聞?”柳吉安顯然不信。
余舟深吸了口氣,繼續扯謊,“我聞到過一次,確實……不怎么好聞。”
“真的嗎?”柳吉安半信半疑。
“嗯。”余舟撒謊的本事太過拙劣,但柳吉安也聰明不到哪兒去,竟也沒看出破綻,只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那就可惜了。”
他話音一落,便感覺到了一陣極強的壓迫感從背后傳來。
柳吉安轉頭看去,見自己背后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那人身上自帶一股威壓,令人見了便不由生出畏懼,連直視都不敢。
他匆匆垂下目光,這才想起來這張臉很眼熟。
這是……電視上出現過無數次的那位裴上將!
“裴……裴上將!”柳吉安結結巴巴道。
但對方只淡淡應了一聲,眼神都沒給他一個,目光越過他直直落在了余舟身上。
“余醫生,麻煩跟在下來一趟。”裴斯遠很紳士地朝余舟敬了個軍禮。
他身上還穿著制服,筆直站著的時候,簡直光彩照人,余舟一見他呼吸就忍不住有些亂。
“您……您好。”余舟紅著臉朝他回了個禮,還不忘了在柳吉安面前裝不熟。
“余醫生,請吧。”裴斯遠又朝他做個請的手勢,那姿態不像是在對待一個醫生,甚至比對待自己上司時都要謙恭有禮。
余舟在柳吉安的瞠目結舌中,同手同腳地跟著裴斯遠走了。
走了幾步他還不忘將自己的白大褂脫下來,拜托柳吉安幫他放回辦公室。
這會兒正好到了余舟下班的時間,所以他跟著裴斯遠走得順理成章。
裴斯遠帶著他出了醫療中心,便有一輛車子等在外頭。
眾目睽睽之下,裴斯遠略一俯身幫他打開了車門,扶著他坐進了車里。
余舟緊張得都顧不上害羞了,自然也沒留意到半個醫療中心的人幾乎都目睹了這一幕。
其實在裴斯遠進入醫療中心時,就已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待他領著人從里頭出來時,早已聽聞了消息的人都躲在窗口探頭張望,想看看裴斯遠來這里是找誰。當眾人看著余舟被對方珍而重之地請上了車子之后,便也恍然大悟了。
他們醫療中心這oga平日里看著很低調,但其實不少alpha都注意他很久了,畢竟長得這么漂亮的小oga,在醫療中心可找不出第二個。只是醫療中心有規定,不許有辦公室戀情,再加上余舟很遲鈍,大部分人在規則允許的范圍內都撩不動他,所以才一直沒人如愿。
沒想到他竟被裴上將看中了。
但此事仔細一琢磨,似乎也合情合理。
尤其有幸聞到過余舟信息素的alpha,這會兒看著裴斯遠遠去的車子,心里多少都有點嫉妒。但他們自認壓根沒有和裴斯遠較量的資本和膽量,所以很快就將自己的情緒壓下了。
車里的余舟對此一無所知,滿心都是坐在自己旁邊的裴斯遠。
裴斯遠身上穿著制服,比平日里更多了幾分禁欲氣質,撩得余舟心癢難耐。
“其實我的……”余舟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前座的司機,而后壓低了聲音朝裴斯遠道:“還要過兩天才到發情期。”
裴斯遠失笑道:“怎么?用不到我的時候,就不想見我了?”
“不是……”余舟臉一紅,強忍著害羞在裴斯遠手背上碰了碰。
裴斯遠一把攥住他的手,“我家新請了個廚子,帶你去嘗嘗他的手藝。”
余舟聞言眼睛一亮,下意識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裴斯遠對這小吃貨很沒辦法,有時候他都忍不住懷疑,余舟對他的興趣還不如對好吃的東西大。偏偏他又沒法跟食物吃醋,每每只能寵著這小oga,甚至為了討他歡心,不惜主動去學了幾道菜。
裴斯遠悟性高,人又聰明,學什么都比別人快,下廚自然也是。
只是事情在軍事中心傳開之后,沒少被路知南那幫人揶揄。
“廚子呢?”余舟進了門之后,伸頭在屋里掃了一眼,沒見著人。
裴斯遠摔上門,將人頂在門上親了一會兒,這才慢條斯理地道:“我。”
在余舟驚訝的目光中,裴斯遠將制服一脫,系上圍裙,去了廚房。
余舟好奇地跟在他身后,目光落在他系著圍裙的腰線上,一顆心又忍不住砰砰亂跳。
裴斯遠做事很利索,洗菜切菜下鍋一氣呵成。
余舟不會做飯,只乖乖立在旁邊看著。
裴斯遠每次回頭看到他,都會忍不住湊過來索吻,一頓飯做到最后,余舟嘴巴都被他親得通紅,好幾次裴斯遠都想將鍋里的飯菜丟下不管,先把人折騰一回再說。
但是想到自己的計劃,他又只能強忍著悸動。
直到飯菜上了桌,裴斯遠緊張地盯著余舟一一嘗了一遍,又迫不及待嘗了第二遍,他才算是松了口氣。他就知道自己的小oga一定會捧場,這也不枉他這些日子的忙活了。
一頓飯余舟只顧著埋頭吃,算是給足了裴斯遠面子。
裴斯遠耐心地陪著他吃完了飯,抽出紙巾幫他拭去了唇角的飯漬。
“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裴斯遠待他吃飽了才謹慎開口。
余舟捧著手里的溫水看向他,等著他往下說后頭的話。
素來殺伐果決的裴上將,難得緊張了一回,放在桌下的手,都沁出了汗。
“你覺得我做飯的手藝還行嗎?”裴斯遠問。
“嗯,好吃。”
余舟老老實實回答。
“那你以后……愿不愿意搬來跟我住?”裴斯遠問。
余舟怔了一下,小聲問道:“同居嗎?”
裴斯遠深吸了口氣,“不止是同居……”
余舟顯然沒反應過來,表情依舊有些茫然。
隨后,裴斯遠藏在桌下的手拿了出來,手里拈著一枚指環。
余舟盯著那枚指環看了半晌,又問:“是……什么意思?”
裴斯遠起身走到一旁,單膝跪在余舟面前,有些緊張地問道:“余舟,你愿意和我結婚嗎?”
余舟像是被嚇到了一般,坐在原地好半晌都沒動,隨后他慢慢伸出手,想接過那枚指環。
裴斯遠被他可愛到了,握住他的手道:“寶貝,你得先說愿意,我才能給你。”
“啊……”余舟忙回過神來,說:“愿意。”
裴斯遠握住他的手,將那枚訂做的指環套在了余舟的無名指上,然后起身湊上前在對方唇上落下了一個鄭重其事的吻。
他其實知道余舟一定會答應,否則今天也不會那么冒失地公開去醫療中心找人。
但盡管自信滿滿,單膝跪地的那一刻,他還是忍不住緊張了……
大概是太在乎這個人了吧,裴上將的驕傲和自信,在對方面前都會被另一種名為患得患失的東西所取代。還好他的小oga遲鈍,覺察不到他的緊張,否則一定要笑話他了。
當晚洗過澡之后,余舟便趴在床上研究自己的指環。
他都不知道裴斯遠什么時候偷偷量了自己的手指圍度,這枚指環戴在他的手上幾乎是嚴絲合縫,一看就知道是為了他量身打造的。指環上頭鑲嵌著幾顆細碎的礦石,遠看并不明顯,近看才能留意到,而它們每一顆都是在裴斯遠戰斗過的地方采集來的。
這種感覺很奇妙,他雖然沒有去過那些地方,卻將那些地方產出的礦石,都戴在了手上,仿佛這樣他就能間接參與到裴斯遠的從前了。
“余大夫……”裴斯遠從背后靠過來,將人圈在了懷里。
他鼻尖和嘴唇在余舟的腺體周圍蹭了蹭,像是在嗅自己的小獵物一般。
烈酒味的信息素慢慢釋出,惹得余舟呼吸很快就亂了。
“原來你不喜歡我的信息素啊?”裴斯遠在他耳邊問道。
余舟一怔,驟然想起了今日朝柳吉安說過的話,沒想到裴斯遠竟聽到了。
“不是這樣的,啊……”余舟一句話被腺體傳來的微痛打斷了。
待心神平復后,他才繼續道:“我是騙他的,我很喜歡。”
“是嗎?“裴斯遠將人放開,而后將手往身后一背,笑道:“那你證明給我看。”
余舟在這方面一直不怎么主動,聞言臉就紅了。
他強忍著害羞主動釋放出了信息素,讓牛奶味的信息素慢慢將裴斯遠包圍。
裴斯遠原是想著多逗他一會兒,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那日之后,裴斯遠就宣布了自己和余舟的婚訊。
出乎意料的,余舟在醫院的工作并沒受到太大的影響,甚至柳吉安當面都沒朝他八卦過裴斯遠的事情。
余舟只當是同事們的好奇勁兒已經過去了,卻不知這是高層出了新規,軍事中心的各個部門,都不得隨意窺探官員私生活。
再加上裴斯遠兇名在外,這反倒成了余舟的保護傘。
一開始,大家背后多少是會議論一二的,但余舟一直都表現得很從容,日子久了大家也就習以為常了。裴斯遠說到做到,后來除了遇到余舟的
發情期之外,都會采用一些阻隔手段,所以不會讓余舟身上沾上太多自己的信息素,以免給余舟周圍的人帶來過多的壓迫感。
這樣的好處就是不太會影響余舟的工作,壞處就是,不能每次都標記余舟,這讓裴斯遠心中的占有欲經常得不到徹底的宣泄,為了平衡這一點,他在某些時候會很不節制。
若非余舟要工作,他簡直恨不得將人困著不放出來。
大概是因為被裴斯遠標記的次數有所控制,所以有件事余舟一直沒太在意,直到他們婚禮前的那個月,他的發情期推遲了好幾天。
若是換了從前,裴斯遠一定能發現余舟的異樣。
可這個月他一直忙著籌備婚禮,所以忽略了此事。
在余舟的發情期推遲了五天后,余舟去做了個尿檢,檢查結果出來后,他就懵了。
檢驗科的醫生也不知道是怕他看不懂報告,還是因為過于激動,還特意給他解釋了一番。
所以余舟從檢驗科出來之后,耳邊都還縈繞著那個人的“恭喜”聲。
“那個……能不能先替我保密?”余舟又返回去叮囑對方。
“那是自然,咱們有保密條例,涉及裴上將的事情那就更是絕密了。”對方忙道。
余舟聽他這么說,心中不由又生出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這是他第二次拿到和裴斯遠有關的報告,第一份是他們的信息素匹配度。
盡管裴斯遠當時一再說沒必要做這種多此一舉的檢測,但余舟還是有些好奇,拉著裴斯遠測了匹配度,結果不出所料,顯示百分之百。
這在聯邦的歷史是極為少見的匹配度,因為大部分alpha和oga的匹配度能超過80就很難得了,超過90就更少了,至于百分之百的匹配度,更是極其罕見。
這一次,余舟拿到的依舊是和裴斯遠相關的報告,報告顯示,他的肚子里有了和裴斯遠共同的孩子。
他伸手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撫摸了一下,一時間只覺得十分無措。
當日,余舟請了假去軍事中心找了一趟裴斯遠,但到了地方之后他就冷靜下來了。
他想,大部分oga都會懷孕,這不是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他不該這么興師動眾地來找裴斯遠,說不定還會耽誤對方的工作。
但是不等他離開,就有裴斯遠的下屬認出了他,并禮貌地朝他打了招呼,同時撥通了裴斯遠的通訊器做了匯報。
余舟:……
這回想走已經來不及了。
不過片刻工夫,裴斯遠就匆匆下了樓,親自到了樓下接人。
他看到余舟顯然十分高興,因為這是余舟第一次主動來軍事中心找他。
“這兩天忙著婚禮的事情,沒顧上去看你,想我了?”裴斯遠問道。
余舟有些不好意思地應了一聲,“我路過,順便來看看你。”
裴斯遠笑問:“你去哪兒能路過這里?”
余舟一手揣在兜里,握著的檢測報告幾乎都要被汗濕了。
“我一會兒有個會。”裴斯遠道:“你先去我辦公室休息一會兒,我讓人給你弄些吃的,好不好?”
“等你結束了過去接我吧。”余舟道。
裴斯遠還想說什么,身后的下屬已經準備好會議資料等他過目了。
余舟在他手上捏了捏,便示意他先走了。
裴斯遠派了人將余舟送回醫療中心,這才安心上去開會。
因為婚禮后他給自己和余舟安排了蜜月,所以很多事情都要提前安排好,這導
致會議持續了很久,等他將事情安排完之后,天已經黑透了。
裴斯遠從會議室出來之后,再想起余舟今日的舉動,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了什么。
他家的小oga今日過來找他,太反常了,可惜他忙昏了頭,當時就那么將人放走了。
現在想起來,會不會是余舟的發情期到了?
這么一想他才記起來,好像已經有一段日子沒標記余舟了。
念及此,裴斯遠連司機都沒叫,自己開車火急火燎地去了醫療中心。
若是換了往常,余舟這會兒早就下班回去了,但因為在等裴斯遠,所以他沒走,在辦公室趴在桌上就睡著了。
裴斯遠進去的時候,便看到自己的小oga正乖乖巧巧地伏在桌上,看上去睡得毫無防備。
他輕手輕腳關上了門,慢慢走上前,一點點釋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烈酒的氣味慢慢進入鼻腔,令余舟呼吸登時就亂了。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便被裴斯遠的吻封住了薄唇。
隨后,他身體一輕被裴斯遠抱到了桌上。
“不行!”意識到會發生什么之后,余舟慌忙想推開裴斯遠。
“門鎖好了,窗簾也拉好了。”裴斯遠低聲哄道,“不會被人發現的。”
若是換了往常,余舟多半就被他說動了。
但今日余舟卻異常堅決,一手抵著裴斯遠,堅決不讓他胡來。
到了這會兒,裴斯遠也覺出了異樣,因為面對著他的信息素攻勢,余舟竟然絲毫沒有被影響。裴斯遠深吸了幾口氣,幾乎都沒聞到牛奶味,這太不正常了。
一瞬間,裴斯遠腦海中浮現了各種可能。
難道余舟不喜歡他了?不然怎么會面對他的信息素無動于衷?
余舟不會是想悔婚吧
這個念頭一浮現,裴斯遠的情緒當即就跌到了谷底。
連日的忙碌以及太久沒標記余舟,導致他的精神力有些不穩,所以他的負面情緒在這一刻驟然被放大了。若是換了平時冷靜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像今天這么胡思亂想的。
他稍稍后退了半步,緊張地看向余舟,問道:“這是……怎么了?”
“我有件事情想告訴你。”余舟稍稍垂下腦袋道。
裴斯遠從未見過余舟這么正式的模樣,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今天……”
“等一下。”裴斯遠打斷了余舟。
余舟這會兒還坐在桌上,看向裴斯遠的目光帶著幾分茫然。
“好事還是壞事?”裴斯遠問道。
“應該是好……”余舟被他這么一問,倒是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他倒是聽說過,基地有很多丁克的伴侶,所以他不知道有了個孩子對于裴斯遠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畢竟,過去他們從未討論過這個問題,裴斯遠也從來沒在他面前流露過對孩子的態度。
裴斯遠一見他這副表情心中越發不安,流露出的壓迫感幾乎影響到了余舟。
余舟面色一變,下意識攥住了他的手指,問道:“你怎么了?”
指尖傳來的熟悉溫度,以及余舟關切的眼神,成功安撫到了裴斯遠。
他的精神力迅速恢復平靜,反手握住了余舟的手。
“我可能是太累了……需要你的安撫。”裴斯遠道。
余舟見狀一手拉住裴斯遠的衣襟,主動湊上前親了對方一下。
零星的牛奶味信息素,令裴斯遠徹底恢復了冷靜。
“是什么事?”裴斯遠問他。
“我……”余舟將被裴斯遠握住的手抽出,對方卻攥著不放。
無奈余舟只得用另一只手,從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那張已經有些發皺的檢測報告。
裴斯遠接過檢測報告展開,表情一開始有些茫然,但目光很快就在某個字眼上停住了。
“這……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裴斯遠問他。
“嗯。”余舟忙道:“我這個月的發情期推遲了好幾天,就去做了個檢測,沒想到……”后頭的話他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裴斯遠一把攬進了懷里。
“我們要做爸爸了……”裴斯遠緊緊摟著懷里的人,因為過于激動連呼吸都有些不穩。
他抱著余舟半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忙將人松開了些許,問道:“是不是太緊了?沒擠到你吧?”
余舟被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逗笑了,“沒那么脆弱的。”
“嗯。”裴斯遠再次將人抱住,動作卻放輕了許多。
當晚,裴斯遠差點直接將人從辦公室里抱出來,后來余舟堅持再三,他才改成了將人攬著帶出來。
裴斯遠的態度顯而易見,余舟自然也不需要再多問。
他知道,裴斯遠和他一樣,都很喜歡和珍惜這個孩子的到來。
裴斯遠第一次做父親,緊張又焦慮,待余舟睡著后,連夜查了很多資料,還朝自己認識的做過父親的人取了經,想知道如何照顧有孕的oga。
第二天余舟醒了之后,他就做好了營養湯,飯后還陪余舟散了步。
“多久了,知道嗎?”裴斯遠朝余舟問道。
“應該是上次發情期有的。”余舟道。
只有在發情期,裴斯遠才會標記他,所以時間上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誤差。
“那就是要等兩個月。”裴斯遠低聲自言自語。
“兩個月什么?”余舟問他。
“有孕前三個月不能親近。”裴斯遠坦然道,“但是第四個月開始就行了,不過要輕點,不能太胡鬧。”余舟沒想到他竟然在盤算這種事,當即有些無奈。
因為怕余舟孕早期太勞累,裴斯遠將婚禮挪到了兩個月后。
待余舟孕期滿三個月時,兩人正式舉行了婚禮。
當日余舟穿著西裝與身穿制服的裴斯遠站在一起,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下,舉辦了一場不算盛大,但絕對溫馨浪漫的婚禮。
裴斯遠拒絕了所有媒體的參與請求,只邀請了自己和余舟最親近的親朋好友參加。
因為他知道余舟不喜歡熱鬧,而且人一多必然吵鬧,他怕余舟會累。
交換戒指的時候,裴斯遠湊到余舟耳邊說了句悄悄話。
余舟面色當即就紅了,這一幕被婚禮攝影師成功捕捉到了。
照片里余舟雙頰微紅,漂亮又動人。
而裴斯遠嘴角帶著笑意看向他,深情又溫柔。
這張照片后來被裴斯遠找人放大,掛在了家中的客廳里。
余舟好幾次提出來家里掛這么大的照片太土了,但裴斯遠卻堅持不取下來。
而且他總喜歡有事兒沒事兒就朝余舟問婚禮那天的事情。
“還記得我當時朝你說了什么嗎?”裴斯遠從背后抱著余舟,一手放到余舟隆起的小腹上。
余舟不大想理他,卻聞裴斯遠自顧自地道:“我真喜歡你害羞時的樣子。”
頓了頓他又道:“不害羞時我也喜歡,什么樣都喜歡。”
他說著又要去親余舟,卻被余舟輕輕推開
了。
裴斯遠不敢胡來,只能老老實實扶著人坐下。
那天他在婚禮上朝余舟說的悄悄話是,“選在你三個月后辦婚禮,是因為這樣才能洞房。”
余舟沒想到他竟不要臉到這個地步,當場就羞紅了臉。
其實裴斯遠這話是逗他的,因為覺察到他當時有點緊張。
果然在被裴斯遠逗過之后,余舟就沒再顧得上緊張。
婚禮之后,裴斯遠依舊帶著余舟去度了蜜月,不過他將蜜月的地點換成了聯邦附近的某個小島,那里更舒適,也更適合余舟養身體。
一切都有條不紊,直到余舟有孕七個多月時,他毫無征兆地早產了。
裴斯遠這段日子幾乎天天在家陪著余舟,只有這日抽空去了一趟軍事中心參加一個很重要的會議,沒想到會開到一半,就被通知余舟進了醫院。
裴斯遠魂兒都嚇掉了一半,去醫療中心時差點沒催得司機把車開成飛機。
然而他盡管速度飛快,卻還是沒趕上剪臍帶。
因為早產的緣故,胎兒個頭很小,出來得很快。
余舟生完孩子甚至還有力氣自己剪了臍帶。
“我說讓他們等等你,可是醫生說等不了。”余舟不無遺憾地朝隨即趕來的裴斯遠道:“早知道應該再拖一會兒,就差幾分鐘而已。”
裴斯遠被嚇得魂飛魄散,這會兒看到囫圇個兒的余舟,都還沒回過神來。
“我的小傻瓜!”裴斯遠俯身貼著他額頭蹭了蹭,心疼得問道:“疼不疼?”
“不怎么疼的。”余舟忙道:“太快了,還不如你第一次……”
他話說到一半,又覺得有些難為情,紅著臉將后頭的話咽了回去。
裴斯遠見他精神確實不錯,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余舟恢復得很快,當天就能下地了。
但裴斯遠卻格外小心,恨不得將人二十四小時捧在手里,生怕磕著碰著。
他們的孩子因為是早產,在育兒箱里住了近半個月。
直到小家伙各項體征都正常之后,才被接回家。
這日余舟半夜睡醒,伸手一摸身邊沒有人。
他起身之后,才看到裴斯遠正拿著奶瓶在給小家伙喂奶粉。
家里雖然請了專業的看護,但很多事情裴斯遠還是喜歡親力親為,他說這樣能增加父子之間的感情。
余舟慢慢走過去,從背后抱住裴斯遠,將腦袋擱在了對方肩膀上。
裴斯遠偏過頭和他交換了一個吻,眼底盡是溫柔。
“你給他取個名字吧。”裴斯遠提議道。
“叫寶貝行嗎?”余舟問道。
裴斯遠欲言又止,但在余舟期待的目光中,還是點了點頭。
他的小oga大概是忘了,這是他給對方的愛稱。
直到不久后,裴斯遠在某個時刻情不自禁地這么叫他,余舟才想起來這茬,連夜給兒子改了個小名,改成了寶寶。
于是,他們家既有個寶貝,也有了寶寶。
再后來,寶寶漸漸長大了。
他長相糅合了兩位父親的優點,性格則繼承了余舟的可愛,和裴斯遠的聰明。
有一次,他煞有介事地拿著自己的小湯匙,一邊乖巧吃著飯一邊問裴斯遠,“爸爸叫寶貝,我叫寶寶……老爸叫寶什么?”
裴斯遠被自家兒子問住了,半晌沒答出話來。
當晚他纏著余舟,非要要余舟給他取個寶開頭的愛稱。
余舟的小腦袋瓜
本就不聰明,這種時候就更轉不動了,想了一晚上都沒想出來寶開頭的其他稱呼,好像唯二的兩個常用稱呼,都讓他和小家伙給占了。
直到后來,他實在撐不住,紅著臉附在裴斯遠耳邊叫了個從前一直沒叫過的稱呼,裴斯遠這才心滿意足,暫時放過了他。但從那以后,裴斯遠就像發現了新的樂趣似的,每次都要哄著余舟這么叫他,否則輕易不肯罷休。
可惜,這稱呼余舟也只有在裴斯遠面前才叫得出口,小家伙是無緣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