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明明說要講證據(jù),朝廷不能出手直接去辦金燈教,后面卻又話鋒一轉(zhuǎn),要大力支持梁興揚,讓他去搞金燈教,這一來一回的反轉(zhuǎn),讓梁興揚認(rèn)識到了政治的深度和高度,有種想要拍大腿的沖動!
他很快接受了皇帝的這個提議,橫豎他都要找金燈教報仇的,有朝廷的支持總比沒有好。
皇帝問他要什么,他想了想,自己修煉,好像也不需要什么,玄門正宗修行,不需要借助外力。
于是他就問皇帝:“你能給我什么?”
皇帝凝神想了想:“五行宗有一處藥園,名叫龍涎谷,恰好在玉霄山中,還有一處火銅礦,就都封給你吧,另外有什么需要用的,你去找太子身邊的芒符,讓他解決。”
他說完,提起筆刷刷點點寫了一道手諭,喚外面的侍衛(wèi)進來,讓給東宮芒符送去。
在先前的朝堂爭斗當(dāng)中,仙門也有站隊,神箓宗無疑是站在明王這邊的,白陽派站鏡黨,銘州陳家要跟白陽派聯(lián)姻,因他有鏡黨清流子弟的身份才成,不過也受了些牽連,為皇帝所不喜。
洞陽派是先帝一手扶植的,新皇也是不喜,而五行宗則是站隊針黨,新皇怎么看怎么討厭,因仙門是“世外”之人,不能明著清算,就用這種方式進行打壓。
這手筆倒也算是大方!
梁興揚告別皇帝,離開皇宮,等他走后,那手持拂塵的老頭進來問:“此子實有刺王殺駕之嫌!”
皇帝冷著臉:“他若要刺王殺駕,我此刻焉有命在!”
老頭趕緊告罪:“微臣護駕不周,還請陛下降罪責(zé)罰。”
皇帝擺了擺手:“你想想辦法吧,以后不要再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老頭又問:“可他確實驚擾了圣駕……”
“退下吧,朕要靜一靜。”
……
梁興揚回到家里,第二天,芒符就來找他,給他說了后續(xù)。
首先,他要去戶部更改戶籍,他本是梁州人,官宦子弟,是“民籍”,如今要轉(zhuǎn)為“仙籍”。
仙籍可以四處云游,無須路引,可以不交賦稅,不服徭役,餓急了還可以到各地驛站討一碗飯吃。不過仙籍不可以參加科舉考試,不能入朝為官,也不能在人間經(jīng)商置產(chǎn)。
接著,他要遞交一份文書,申請創(chuàng)建一個門派。
梁興揚回顧自己畢生所學(xué),主要修的是內(nèi)丹法,正陽、少陽、純陽,幾位祖師爺?shù)拿査疾桓医校罱K填了個“天心派”。
事實上他的雷法并非是純粹的天心雷,因傳承過程當(dāng)中,符箓?cè)胶弦唬ざδ媳焙狭鳎陂g符箓丹鼎兩派也不斷交互融合,比如內(nèi)丹南宗歷代祖師就有不少修煉過神霄雷。
不過當(dāng)下用這個比其他的都好些。
門派駐地,他填的是玉霄山飛霄峰玄穹動,那戶部官員得芒符托付,把飛霄峰周圍河道山谷,溝溝坎坎,總共方圓千余里之內(nèi),全部劃為天心派駐地,后面那夜光峰自然也在其中。
五行宗的藥園龍涎谷在另一座紫霄峰范圍之內(nèi),紫霄峰跟飛霄峰之間隔著一座太霄峰。
那戶部官員找出幾本書,噼里啪啦一通翻找,發(fā)現(xiàn)太霄峰上面還有一座天劍門,顯示已經(jīng)兩年沒有進京朝拜進貢,直接大筆一揮,把紫霄峰、太霄峰也都劃給天心派,還把天劍門劃歸到天心派下面,成了天心派的下屬支派!
火銅礦在渠州境內(nèi),有個小山包,叫紅石山,直接也都劃到天心派名下。
手續(xù)都搞完以后,還要再等審批,又過了差不多一個月,戶部派人來,讓梁興揚去取了三枚印章。
一枚白玉大印,是天心派的印章,一枚碧玉小印,管著龍涎谷,一枚赤銅小印,管著紅石山,都是出自神箓宗之手,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符箓暗紋,內(nèi)里蘊含著龍氣。
拿到印章之后,梁興揚就可以啟程上路了,臨走之前,他又跟夏元鈞見了一面。
夏元鈞很舍不得他,跟他說了不少話,還送給了它一副自己親手畫的“大鬧玉京圖”給他,正是當(dāng)日他被圍攻時候的場景,畫中大面積的陰云,卻不是一團黑,而是頗有層次感,許許多多的敵人在陰云之中,上下遠(yuǎn)近,或明或暗,一個個人物都隱約可見。一道龍形閃電在黑云之中,宛如神龍腦海般,仿佛隨時要從話里面竄出來,讓人一看心神便為之一驚。
他的兩個大伴都是神箓宗的杰出少年,琴棋書畫自然是樣樣精通,這畫畫得頗有神韻。
梁興揚很喜歡,珍而重之地收了,約定以后再往北方來,一定來京城看他。
把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梁興揚動身離開京城。
一晃之間,他從玉屏州來京城,已經(jīng)過了快一年了,眼看著北方寒冬將近,南方也開始下起凍雨。
他先回西南玉屏州,找自己的弟弟和徒弟。
到了玉屏州,找到白浪起。
對于白浪起忽悠他去京城這件事,他是心存不滿的,不過走了這一趟,也說不上是福是禍,如今他要看看自己的弟弟和徒弟過得怎么樣,如果不好,就新賬老賬一起算,給這老東西一點顏色看看。
當(dāng)然,他如今是國家在冊的“仙人”,不能動不動就用飛劍斬人首級,白浪起是針黨,如今針黨遭到清算,他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若非西南白骨賊軍還亂著,皇帝早把他拿下了,梁興揚要是這個時候給他隨便上點眼藥,就夠他喝一壺的。
不知不覺間,梁興揚已經(jīng)開始學(xué)會用“紅塵”手段來解決“紅塵之事”了……
時隔不到一年,白浪起比原來老了不只十歲,頭發(fā)都已經(jīng)全白,看到梁興揚,他很熱情地請他到室內(nèi),整治了一大桌酒席款待。
這一次,他沒有半分把梁興揚當(dāng)小孩子糊弄的意思,完全把他當(dāng)作大人,當(dāng)作朝中重臣來看。
他雖然地處偏遠(yuǎn),可消息靈通,梁興揚大鬧玉京城,先后斬了五位指揮使的事他已經(jīng)知道,也知道他深受皇帝看重。
梁興揚早已經(jīng)能夠辟谷,并不像吃飯,開門見山地問自己的弟弟和徒弟。
白浪起說:“都好著呢!都好著呢!我讓人在城外山上,專門修了一座道觀給他們叔侄清修,也準(zhǔn)備送給小真人你,還等著你回來起名提字好上匾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