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愔回去的時候,沈懷已經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這幾天的沈懷很奇怪,準時上下班,每天都和沐愔一起吃飯。沐愔被他反常的行為搞得莫名其妙。
“回來了?”
“嗯。你吃飯了嗎?”沐愔在玄關換了鞋,頭也不抬地問道。
“沒有。”
“這么晚了,怎么不吃?”
“我以為你會回來,我在等你。”
“……”
這撲面而來的委屈感是怎么回事?
“抱歉,我不知道。那我下次不回來吃飯,提前和你說一聲。”
“好。”
“……”
你是真敢應啊!
沐愔臉上笑嘻嘻:“那你趕緊點點吃的吧,我就不打擾你吃飯了,先上去了。”
“等等。”
沐愔腳步一頓,扭頭不解地看著沈懷,只聽沈懷說:“我們談談。”
她正色道:“我們之間似乎沒什么需要談的。”
之前她想談離婚,現在知道了離婚不能談,那他們之間還有什么可以談的?
“我們可以談談如何相處。”
沐愔想了想,這段時間沈懷的確是有點反常,談談也無妨。
“好。”
沈懷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
沐愔走過去,坐在他的身旁等著他的下文。
“上周回沈家住了兩天,這周要不要陪你回沐家?”
“不必。”
沈懷看了她一眼:“知道我和沐愔為什么結婚嗎?”
“我失憶了。”沐愔沒有在意沈懷的稱呼問題,淡淡地回了一句。
沈懷默然,沐愔是說過她車禍失憶忘記了和他有關的一切。
“當初是沐愔找上我的。沐愔喜歡我,我知道。所以在她第一次提出結婚的時候,我拒絕了。”
“為什么?”
“不公平,對沐愔來說不公平。而且,我給不了她想要的,所以不想給她希望。后來,她一而再地堅持,而我也不想再被催婚,我們就擬定了那份協議。‘不能愛上對方’那條,是沐愔寫的。”
“……”
怪不得,怪不得她提離婚的時候,沈懷要那樣看她。
原主是怎么想的呢,明明喜歡沈懷,還給自己立下那樣的條約把路堵死。
那沈懷當初疏離的態度,也是不想給原主制造假象讓原主誤會吧。
“現在你不怕我誤會了嗎?”
“不怕。因為……”沈懷湊近過去,目光與沐愔相對,“你看我的眼神變了。”
對于沈懷突然的靠近,沐愔向后仰了仰,伸出手指抵著沈懷的肩膀把他推離:“萬一我哪天想起來了呢?”
沈懷笑而不語,轉而說起另一件事:“現在,你能告訴我你離婚的理由嗎?”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五年,我也不是等不起。”
五年一到,協議解除,她就能離婚自由了。至于現在,完全沒有必要說自己離婚的理由啊。
“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你說了,興許我會讓協議作廢提早放你離開。”
沐愔眼睛倏地變得明亮起來,提早離開,的確很誘人。可是直覺告訴她,沈懷沒安好心。
“怎么,覺得我沒安好心?”
“……”他是有讀心術嗎!
“是啊。”
“你不愿意說,那就算了吧。”沈懷站起身,抬腳就要離開。
眼見著人要走遠了,沐愔叫住了他。
機會只有一次,不能錯過。
“我不過是覺得沒有感情的婚姻讓我不自在罷了,我想恢復自由身。”
“自由身?這個說法,倒是有趣。理由不充分,駁回了。”
沈懷倒回來,拿起放在沙發靠背上的西裝外套,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上了二樓。
沐愔看著他那副樣子,這才知道自己上了當。他就是虛晃一槍,根本就沒打算要走。想到這里,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沈懷,你耍我?!”
上了樓梯的沈懷,聞言停住腳步,轉過身看著氣鼓鼓的沐愔。
大夏天的,穿著長袖長褲,沒露一點腳踝,連上衣都是帶領子的。
“火氣大,就少穿點,捂這么嚴實做什么?你不是最愛穿旗袍?”
說到旗袍,沐愔就想到了衣柜里掛著的衣服,下身衣擺開叉開到大腿,上身整個手臂都要露在外面,讓她穿出去,絕無可能!
沐愔雙目圓瞪,對上沈懷似笑非笑的臉,他這是在取笑她保守么?
“我不熱!”
“隨你。”
沈懷轉身上樓,在沐愔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這么保守,也許,是古人來的。
這天之后,沈懷就越發的不對勁。
每天下班回來,不是迷上書法就是研究起了國畫,還時不時地拉著沐愔討論。
沐愔知道,沈懷還沒放下試探她的事。
這日,沐愔吃著沈懷帶回來的糕點,坐在一旁指導沈懷練字。
“手別抖。”
“下筆要堅定,不要猶豫。”
“嘖,你這字,小孩兒都看不過去。”
被沈懷抓著不放好幾天,沐愔煩不勝煩。現在她想通了,識破又如何,還能報警抓她嗎?索性就放飛自我做起了沈懷的書法老師。
他不是愛練字嗎,她就教他。
沈懷今日也很意外,平時躲都來不及,今天怎么就破罐子破摔了。是覺得自己不能拿她怎么樣?
但其實,他也沒想要她如何。只是,按照書中所說,如果她真的不是原來的沐愔,那原來的沐愔在那場車禍就已經……
畢竟是世交,他只是想尋求一個真相。
現在看來,他大概是知道謎底了。
不過,欺負他就讓她這么高興?嘴都要笑咧了。
沈懷放下筆:“不寫了。”
“沈總,半途而廢可不是好習慣。”
她說的都是實話,又沒有故意刁難他,沈懷不會這么小氣吧?
“誰知道你這個老師合不合格?”
“沈懷,你怎么這么不講理啊。當初是你非要拉著我討論的,現在又嫌棄我?”
“那你寫兩個給我看看。”
“寫就寫。”讓你見識見識一國公主的墨寶。
沐愔走過去拿起沈懷放下的筆,潤了潤筆,一氣呵成寫下“天下太平”四個字。
沈懷不習書法,但也看得懂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就沐愔這一手字,當代書法大家也會驚嘆。
他拿出手機,拍了照片發給了一個人。沒一會兒,電話就響了起來。
“哪位大師的墨寶,買下來給我送過來。”
電話那邊中氣十足,沐愔隔著手機也聽出了沈老爺子的聲音。
沈老爺子練書法這事,沐愔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沈懷這么做是要做什么。
她放下筆,只聽沈懷低低地笑了一聲:“這是你孫媳婦兒的字。”
“愔愔?愔愔竟寫得一手好字,真是便宜你了。把電話給愔愔。”
沈懷聳了聳肩,把手機遞給沐愔。
沐愔接過來,甜甜地叫了一聲“爺爺”。
兩人簡單說了幾句就定下了這副字的去向。
電話結束后,沐愔把手機遞給沈懷:“爺爺讓你裱好后給他送過去。你是不是故意的?”
“沒有。我就是覺得你的字很好,爺爺應該會喜歡,所以借花獻佛了。”
“哼。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剛剛爺爺特意交代她,讓她常回去和他交流書法心得。沈懷明明就知道自己拒絕不了長輩,這么做分明就是故意的。不過,對于沈懷來講,不太愿意回家挨罵,但她去沈家又不是挨罵的,她很樂意啊。
“落款嗎?要不要給你刻枚印章?”
“不用了。”以往她的落款都是“風華”,現在,用不了了。
沐愔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晚飯沒有和沈懷一起吃,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風華”,是她的封號。
她曾經搜過,她生活的國度是實實在在存在在歷史上的。風國,隱藏在巨大海陣之后的國度,在科技日益發達的時代,揭開了神秘面紗。
風國皇陵被考古學家挖掘,風國的歷史也展現在世人面前。只是,她的皇兄的墓,始終無人發現,有關“風慶帝”的一切,至今還鮮有記載,她也無從知道皇兄的結局。
第二天一早,張丹發來消息,說試鏡通過了,等綜藝錄制結束就可以進組了。
沐愔算了算時間,綜藝錄制訓練是明天,直播是五天后,進組是在第七天,時間還很寬松。
沈懷今天沒等她一起吃早飯就去上班了,她吃過早飯后看了看嘉賓名單。
英雄帖是一檔競技類綜藝,每期邀請十位嘉賓,男女各五位進行比拼。據沐愔所知,前兩期是比拼的騎馬和槍法,她去的這一期比的是射箭。
比拼前節目組會安排嘉賓進行訓練,并錄制節目素材。到了真正比拼的時候,則是采用直播的形式。男女分別比賽,每完成一項就會獲得積分,一期下來,按積分排名形成英雄榜。
男嘉賓那邊沐愔一個也不認識,但女嘉賓可就精彩了。
云月還有白蓮蓮都在,不僅如此,就連第一次參加綜藝時遇上的顧思和穆遙也在,加上沐愔,剛好五個人。
對于這幾個人,沐愔自認為她們之間不算有什么恩怨,但是她們是不是這么認為,沐愔就不知道了。
看來,明天的節目錄制不會枯燥了。
晚上,沐愔和沈懷說了一下要錄制的事,主要是想讓沈懷自己安排吃飯。
錄制這天,沐愔身穿運動服去了錄制現場。
節目就在M市的一家射箭館錄制,但這家射箭館用的箭確實古代的樣式,這對沐愔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沐愔到得早,來的時候場地只有她一個還沒有其他嘉賓。
她看見射箭館前豎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規則:教練教學三個小時,其余時間自主練習,在比賽之前隨時可來館內練習。
沐愔看過規則后,走了進去。
射箭館里很空曠,四周都擺有靶子,靶子外有桌子,上面放有弓箭。
她拿起弓顛了顛,有些重量,又拿起箭矢看了看,箭頭并不鋒利,甚至被磨平了,應該是為了安全著想。
她把箭搭在弓上,蓄力一拉,瞄準五米之外的紅心,指尖一松,箭彈射而出直直釘在靶心上。
節目組早就埋伏在射箭館里,見到這一幕,大家都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以為就是個練手的青銅,沒想到是個王者!
沐愔看著紅心,滿意自己技藝還未退步。
這時,一道聲音闖了進來。
“這次怎么不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