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芳愣住了。
徐紅梅還在拉著她說話，她也沒有去聽，腦子里重復(fù)的都是大哥說的那番話。
她把手打斷還在絮叨的徐紅梅，看著自顧喝酒的許望亭，「大哥，你說你這幾天出去借？當(dāng)初給你拿的錢不是小數(shù)，算建華那拿的，有一萬三，你能借回來嗎？」
「先試著借吧，做父母的就是這樣，再難只為兒女好，咬碎牙也得挺著?！?
徐紅梅也在一旁為難道，「小芳，哪是只有從我們那借的一萬三，還有在外面借的呢，足足三萬塊錢啊。這么一大筆錢，我和你大哥也不知道幾年才能還上?！?
三萬？
「那可真不是筆小數(shù)啊?！乖S芳喃喃道，「當(dāng)初從建華那倒錢，說好只有幾天，過去一個月，建華還在醫(yī)院躺著，醫(yī)院費也沒有，大哥你看這事怎么解決？」
「許芳。」許望亭放下酒杯，不高興道，「我剛剛不是已經(jīng)說了嗎？這幾天就去借，就是砸鍋賣鐵也給上?！?
「幾天？幾天是幾天？明天就用錢，多了我不和你要，你先拿出五千，我和季勇的錢你花多久我都不急，建華的一萬塊錢必須得給上?！乖S芳怒吼出聲，「看你的樣子，還是我在逼你？那我呢？孩子們現(xiàn)在都怪上我了，你讓我怎么辦？當(dāng)初借你錢是好意，現(xiàn)在往回你就一臉不高興，借錢的時候你可沒這樣啊?！?
「小芳，你別生氣，你大哥也是心急，他要是有辦法，能不還給你嘛?！剐旒t梅也給丈夫使眼色。
若是平時，許望亭還真不會這樣，今天喝了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兒子要留在首都了，他也有幾分飄了。
「這些年你把孩子放在爸媽那，我說過什么？現(xiàn)在就找你倒錢用幾天，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嫁給季勇這么多年，你別的沒學(xué)會，格局學(xué)的一板一眼的。」
許芳一聽，火騰的一下就上來了，「大哥，你說我行，你扯季勇干什么？季勇這些年沒占你便宜，季可就是在爸媽那，那也是吃爸媽的，爸媽這些年用你養(yǎng)了嗎？討人情也是爸媽和我討，用不著你來討?！?
「小芳?！剐旒t梅還想勸，許芳卻不想聽。
她站起來，大手一揮，「行了，今天你就給我一句準(zhǔn)話，能能拿出五千塊錢，明天上午就用?！?
「沒有?！乖S望亭也來了脾氣。
他是做哥哥的，被妹妹指著鼻子罵，又當(dāng)領(lǐng)導(dǎo)這么多年，哪受得了這個氣。
許芳冷笑兩聲，「行，那我不找你。」
丟下話，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徐紅梅追出去，「小芳，你別和你大哥一樣的?！?
許芳聽到她說話，步子走的更快，徐紅梅跟不上，只能看著人出了單元門走了。
回到家里，看到丈夫還有心情喝酒，徐紅梅走過去，搶過他手里的酒杯。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這喝。」
「我在家喝酒也不行？」許望亭沉下臉。
徐紅梅坐下，認(rèn)真道，「你今天沖動了，別管她是誰，人是來要賬的，你態(tài)度就不對?！?
「我態(tài)度不對？季玲把醫(yī)院費都墊上了，她非要在季玲面前爭口氣，就逼著我還錢，我有錢還用她來要嗎？早就還她了。」許望亭是今天回父母那，父母問他什么時候把錢拿回去，說想幫許芳還給季玲。
他這才知道季玲幫著把醫(yī)藥費墊上了。
「我看許芳是去爸媽那了。」徐紅梅勸著丈夫，「你也別喝了，咱們倆快過去吧，不然一會兒爸也會打電話讓咱們過去?！?
眼下已經(jīng)不是還錢的事了，而是給托人安排工作的事。
在公公那里，這就是個大忌。
許望亭不作聲
，穿上衣服和妻子走了。
先一刻離開的許芳直接去了父母那里，兩人已經(jīng)休息了，看到女兒大半夜過來，就憂心起來。
許芳渾身散發(fā)著郁氣，「爸媽，明天季玲就回去，她給建華墊五千塊錢，明天就帶走。」
許父坐下來，指著沙發(fā)，「坐下說吧。」
許芳沒坐，「爸，年前我大哥找我借錢，建華廠子流動資金一萬給他拿去，我們季勇那三千也拿了去，這幾天我和大哥要，大哥一直說等幾天，我這也是沒辦法了，才找到你們?！?
說到這里，許芳眼里的淚也掉下來，「大哥借錢不還也就算了，今天支明天，明天支后天，今天當(dāng)著我的面還瞧不起季勇，說季勇格局小，又話里話外說你們幫我養(yǎng)大季可，那些錢是欠他的，也是應(yīng)該的?！?
「混賬玩意。」許父直接拍了桌子。
許母臉色也不好看，「他借那么多錢干什么？」
「以前不說，今天我去徐紅梅說了，是給秋平分配工作在首都打通關(guān)系用了，他們還在外面借了些，總共三萬?！?
「三萬？他們這真是....」許母不知道要怎么說了，「現(xiàn)在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三十多，三萬塊錢是別人多少年的工資??？有那個錢，回家買個房子都花不了，為什么非要留在首都??？」
「不知道?！乖S芳木著臉。
她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不是這些，而是錢的事。
「現(xiàn)在先不說這些，今天太晚了，打擾別人也不方便，明天上午我先借五千給你拿著，其他的事情然后再說?！乖S父心疼女兒，更是愧疚，「我和你爸把季可帶大，也想過你欠我們多少，做父母的給兒女帶孩子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裉焯?，你就先住下，明天拿了錢再回醫(yī)院。」
許芳抹著淚，聽到父親的話，淚掉的更厲害。
許母不說話，可看得出來好心情也極不好，一向開明的老太太，也受了打擊。
最后，還是許望亭夫妻過來，打破了家里的沉悶氣氛。
許望亭進(jìn)來后，先走到許父身前，「爸，對不起。」
許父起身，直接甩了一巴掌過去。
啪。
清脆的巴掌聲，顯得屋里更安靜了。
徐紅梅也認(rèn)錯的低著頭。
許望亭不敢躲，也不敢動。
「這幾年你官升的快，我的話你也不放在耳里了，現(xiàn)在翅膀硬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