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在大姜國是難得一見的景象,朱雀郡緊挨著著邊疆,所以風俗民情同帝都迥然不同,葉粢沐浴更衣后,換上了一件金絲繡蝶穿牡丹的長裙,外面罩上一件青綠色的墜地長袍,將她整個人襯托的清雅脫俗,仿佛一簇幽谷純凈幽蘭。
“好看嗎?”葉粢捋了捋耳邊的鬢發,面色帶著一絲緋色,不自然地看向對面的楚羽鱗,她面色溫柔且平靜。
楚羽鱗目光溫柔地落在葉粢的身上,“粢兒仿佛仙子下凡,人間難得一見。”
葉粢被他的羞得面皮又紅了紅,嗔怪地瞪他,“說什么胡話,問你衣裳怎么樣,不是問你人怎么樣。”
楚羽鱗被嗔怪,嘴角的笑容卻更深了,“快些隨我去夜市玩耍,否則過了子時三刻,攤販們收了生意,咱們可就看不了各式各樣漂亮的燈籠了。”
葉粢被他這么一提醒,思緒一轉,抬腳就要出門去,誰知道楚羽鱗抬手擋住了她的去路,然后變戲法似的,手中多出了一條翠綠色的娟帕,“這城中有西疆人的細作,你戴著,以免被人給認出來了。””
葉粢看著面紗,接了過來,戴上,“咱們現在可以出門了吧?”
楚羽鱗見葉粢戴上了面紗,露出一汪清澈的春水,玩玩的眼睛,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楚羽鱗帶著葉粢出了門,一出門,葉粢就看見從府門兩側,蔓延至街盡頭的長長各式各樣的燈籠,高高掛著,仿佛夜空中點點明亮星辰,燈籠下,是一對對男男女女,相攜共赴燈籠夜。
熱熱鬧鬧的夜市,是葉粢從沒有見過的,她有些興奮地左顧右盼,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滿了好奇和興奮。
府門不遠處有一個買手提燈籠的攤子,攤主是個漂亮的女子,葉粢幾步走過去,只見攤子一角掛著一只玉兔燈籠,玉兔的兩只紅色的珠子做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葉粢,仿佛在叫她快些帶自己離開。
“一只玉兔燈籠,要個錢?”葉粢提起那只玉兔燈籠,左看右看,喜歡得不行,伸手去摸腰間掛著的錢袋子,話剛出口,摸在腰間的手,頓時僵硬住了。
攤主正好收回上一個買家手里的銅錢,聞言轉頭去看葉粢,見她面帶微笑,可是神色有些僵硬,還以為是自己怠慢了她,于是趕緊展顏一笑,趕緊殷切地答應。
“這只玉兔燈籠是師傅剛送來的,你瞧燈籠上罩的可是真的兔毛,雖然燭光不算很亮,但這不是拿去照亮的,你拿回去掛在墻上,擱在桌上,放在床頭,都是頂好的物飾,這價錢嘛,也不算很貴,只要一錢銀子。”
攤主笑得明艷動人,葉粢卻有些尷尬,她方才換衣裳的時候,忘記拿錢袋子了,況且這一盞燈籠居然要一錢銀子,夜未免太貴了。
葉粢正要找個借口放棄買玉兔燈籠,忽然就看見一截墨色的袖子從面前橫過,袖子里是一只握成拳頭的手,她看向那只手,只見那只手松開,將一定碎銀子遞給女攤主。
“這燈籠你喜歡,那就買,”楚羽鱗的聲音在葉粢耳邊響起。
葉粢下意識轉頭看去,眼前一花,待定睛看去,她頓時有些慌張,楚羽鱗不知道什么時候湊了上來,她轉頭的瞬間,嘴唇擦著楚羽鱗的臉頰,劃過他的耳垂,她瞪圓了眼睛,定定地盯著楚羽鱗光潔的側臉。
“呵呵”,楚羽鱗輕笑一聲,在女攤主和路人的驚訝曖昧的目光中,大大方方地展臂攬住葉粢,低頭又選了一只粉色的荷花燈,“這盞燈幾個錢?”
女攤主看慣了郎情妾意的男女,頭一次見到大庭廣眾之下親親我我,一時間有些驚詫,但她迎來送往慣了,立刻回過神來,捂嘴偷笑,“三個錢。”
葉粢順勢埋在楚羽鱗的肩頭,余光看見女攤主用曖昧不明的目光在她和楚羽鱗的身上來回移動,接過楚羽鱗手上的銀錢的時候,還特地笑出了聲音。
葉粢感覺自己今天太丟臉了,見楚羽鱗付了錢,伸手將他一推,拎著燈籠,轉身就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身后有一雙詭異的目光在某處盯著她。
她愣了一下,扭頭張望,神色驟然冷了下來,卻見身后人潮如織,喧鬧非常,剛剛那種詭異的目光一下子不見了,她將目光從人群中收了回來,抬眼一看,就見楚羽鱗提著蓮花燈籠笑瞇瞇走了過來。
葉粢一下子想起了剛剛的囧事,兩頰紅了紅,假裝無事,轉身就走。
楚羽鱗跟了上來,同她并肩而行,“朱雀郡雖然不大,但是夜市里好吃好玩的很多,我帶你去隔壁街,那里有好吃的東西?”
葉粢一顆心還在砰砰直跳,哪里顧得上細細去聽他說了什么,蒙頭就往前走。
夜市人多,不知哪家的孩童沒了父母的管束,提著燈籠在大街上橫沖直撞,恰巧葉粢思緒還未歸體,恍然間,那不知禮數的孩童,嘻嘻哈哈地提著燈籠從拐角沖了過來。
葉粢來不及避讓,眼見就要撞見葉粢,楚羽鱗眼疾手快,猿臂一撈,腳下輕點,人已經被他緊緊摟住懷中,一個漂亮的旋身避開了沖過來的小童。
“誰家孩子這么皮,小心回家打屁股,”葉粢歪著頭,對著跑遠的小童氣呼呼地大喊。
葉粢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她皺眉扭頭一看,咫尺距離,楚羽鱗那張俊俏的臉蛋上帶著一抹玩味的笑容,“你笑什么?”葉粢有些郁悶。
楚羽鱗聞言“噗嗤”一笑,“從前瞧你對誰都冷淡的很,這些日子相處久了,見你竟然還有幾分孩童的可愛呢!”
葉粢被他一逗,臉色又紅了許多,她掙扎著離開他的懷抱,“你莫要胡說,我從來都是冷淡的性格,哪里來的孩童的可愛,說到相處的這幾日,王爺還記得我救過你的性命,你曉得我的要求,一百兩銀子,作為我救你的診金。”
葉粢靈機一動,成功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