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設(shè)在一處寬敞明亮的殿內(nèi),里頭燃了暖爐,倒是不覺得冷。
楚沉進(jìn)去后走到五皇子旁邊的席位坐下,不一會兒工夫幾位皇子和幾位后妃也紛紛到了。
此前楚沉已經(jīng)根據(jù)原主的記憶,梳理過皇宮中眾人的地位和特征,今日見到真人,他便忍不住多觀察了幾眼。朝中的六位皇子中,最出色的自然是三皇子楚驍,他二十六七歲的年紀(jì),外表出眾且氣度不凡,坐在眾皇子之首,十分有儲君的架勢。
至于其他幾位皇子,大皇子體弱,二皇子母妃早死,所以都沒什么存在感。
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是貴妃所出,一個看起來很精明,一個則傻的冒泡……
后妃中今日列席的,只有皇后、貴妃、容妃以及宮里唯一的男妃——寧妃。寧妃是大皇子的生父,也是大楚皇宮唯一的男妃,據(jù)說他當(dāng)年生產(chǎn)之時十分兇險,導(dǎo)致大皇子一直體弱多病。
楚沉一眼望去,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貴妃儼然成了全場的焦點(diǎn),反觀皇后雖打扮地低調(diào),卻難掩貴氣,容妃和寧妃則一個溫婉優(yōu)雅,一個沉靜淡然。
“呦,這不是昨晚剛掉到湖里的六殿下嗎?”貴妃帶著笑意瞥了楚沉一臉,捏著嗓子道:“六殿下為了和南風(fēng)館的小倌兒玩鬧,性命都差點(diǎn)丟了,倒也是舍本兒?!?
他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頓時聚焦到了楚沉的身上。
楚沉渾不在意的笑了笑,開口道:“倒也多謝五哥帶著我,這種地方我不太熟。”
貴妃聞言白了他一眼,不再做聲。
這老六平日里最是軟塌塌的好欺負(fù),今日也不知怎么變得這么伶牙俐齒。
“陛下駕到?!笔最I(lǐng)太監(jiān)一聲不輕不重的喊聲自殿外傳來,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楚沉偷偷看了一眼皇帝,見對方約莫五十來歲的樣子,看起來雍容華貴,頗有帝王之氣。
“今兒是家宴,都不必拘禮?!被实壅f著伸手扶起皇后,兩人走到了主位坐下。
貴妃在皇后身后翻了個白眼,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今日難得幾位皇子都在,陛下也因?yàn)榍熬€的捷報十分欣喜,倒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皇后開口道?;实勐勓砸荒樞σ夂突屎髮σ暳艘谎?,看上去兩人頗為恩愛。
貴妃聞言開口道:“前線捷報的事情臣妾都未曾聽說,皇后消息倒是靈通?!?
貴妃這話半是找茬半是撒嬌的,皇帝聞言不以為意,開口道:“是朕同皇后說的?!?
“滄綏國在西北吃了敗仗,大楚的兒郎們揚(yáng)我國威,想來無論是西北還是北疆,覬覦我大楚的狼子們也該收收野心了?!碧娱_口道。
皇帝聞言頻頻點(diǎn)頭,提了杯酒道:“那這第一杯酒,就敬大楚兒郎?!?
眾人紛紛應(yīng)和,一杯酒下肚,席間的氛圍頓時輕松了不少。
“這個滄綏國和堯國向來狼狽為奸,這么多年來一直對咱們大楚虎視眈眈,這回長了教訓(xùn)了,估計堯國也得被震懾一番。”五皇子小聲朝楚沉道。
楚沉敷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吱聲。依著今日的形勢來看,滄綏國戰(zhàn)敗的消息不止是皇后,連太子也早就知道。怪不得昨夜太子說讓他不用擔(dān)心和親的事情,提出和親的是堯國,堯國與滄綏同氣連枝,滄綏吃了敗仗,就等于堯國吃了敗仗。
看來和親一事暫時應(yīng)該難以成真了……
除非后續(xù)的戰(zhàn)事出現(xiàn)什么意外。
“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如此說來堯國要求和親一事,定然也是無望了吧?”貴妃開口道。
她此言一出,皇帝眼底的笑意頓時淡了幾分,席間眾人也神色各異。
原本大家正討論大捷一事,偏偏她哪壺不開提哪壺。要知道堯國要求和親一事,對大楚來說是極大的羞辱,皇帝面上不能與對方翻臉,可私下定然對堯國恨得咬牙切齒,不然也不會那么沒風(fēng)度的安排堯國質(zhì)子在宮宴上表演。
“堯國不過蠻夷之地,六年前連質(zhì)子都送給了咱們大楚,哪來的臉面朝咱們提和親一事?”太子忙開口道。
貴妃那話問出口的時候,便覺察到了皇帝的情緒。
太子此言一出,她恍然大悟,忙道:“太子說的極是。”
“咱們大楚國富民強(qiáng),豈用和親這種懦弱之舉?不管是滄綏還是堯國,咱們只管一鼓作氣,殺的他們片甲不留!”五皇子一聽和親一事作罷,不由“慷慨激昂”的開口道。
皇帝的臉上原本因?yàn)樘幽欠?,已?jīng)好轉(zhuǎn)了些,如今一聽五皇子開口,瞬間又沉了下去。偏偏五皇子毫不知情,端著酒杯大有連喝三杯的架勢。
楚沉瞥見對席坐著的容妃,見對方神色黯然,心中不由有些感慨。五皇子言之鑿鑿說著大楚國富民強(qiáng),不需要和親這種懦弱之舉,可他卻忘了七年前,國朝唯一的寧安公主,便是被皇帝親自派人送去了滄綏和親。
年僅十七歲的公主被當(dāng)做籌碼送走,換來了大楚七年的太平。
七年后兩國再次開戰(zhàn),也不知公主今時處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