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粢只看見了西疆男人,按照風物志上所說西疆只有女人擅長蠱術,并且西疆女人一輩子是不許出西疆的,必須生于廝,葬于廝,所以她才篤定西疆人中沒有女子相隨。
直到她看見巴巴裂死尸怪變,才恍然大悟,這群匪人中必定有西疆女子,至于巴巴裂的尸體,一看就知道死之前就被人在體內中了蠱。
難怪他長得一副中原人模樣,卻說一口正宗的西疆話,想必十有八九,不是從中原逃去西疆的罪人,就是西疆那邊女子的夫君。
風物志中曾經提起過西疆女子與外族男主結合,西疆女子彪悍兇狠,具有強烈的占有欲,所以西疆素來奉行一夫一妻,為了確保一生一世一雙人,外族男子入贅,必然會被其妻在新婚之夜,以極其隱秘的方法在體內種上子蠱。
只要母蠱在一日,哪怕是千里之外,母蠱也能頃刻間要了負心人的性命。
葉粢也是突然想起風物志中所言,又將從前看過的一些關于九州大陸上各個異域的風土人情的野志野史回憶一遍,終于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好,他們跑的方向是西疆人離開的方向。
葉粢耳邊響起楚一楚二嗷嗷直叫的慘叫聲,目光往他們奔跑的方向望去,只見西疆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步,拔刀相向,就等著楚一楚二自投羅網。
“楚一,楚二,你們分開跑,上樹,趕緊的,”葉粢心急,也顧不得暴露會招來殺身之禍,眼見兩人沒頭沒腦就要沖到西疆人面前,她猛地彈跳起來,大步沖了幾步,又突然站住腳步。
楚一楚二不愧是楚羽麟身邊的貼身高手,原本二人被眼前古怪的景象嚇得一時慌了神,此刻聽見葉粢的喊聲,飛去天外的三魂七魄立刻回了身體,二人極有默契的左右一轉,掄圓了的兩條腿,飛也似的沖進左右密林中。
葉粢緊張地看著二人消失在密林中,不久就驚起一片雀鳥,那頭怪變的尸體似乎被眼前的景象弄蒙了,一時不知道是該沖誰去,隨即他就做了一個讓葉粢嚇傻的動作。
明明是一具尸體,竟然能像人一樣思考,轉身就朝葉粢沖了過來,明明前肢后肢比例不協調,卻還能奔跑的如同迅捷猛虎,不過眨眼的功夫,已經沖到了葉粢的面前。
“找死!”話剛剛脫口而出,葉粢就忍不住敲自己一個栗子,這都是一具尸體了,再死還能死成什么鬼樣子。
她在心里快速回想了一遍,那些她從野史志怪里看來的法子,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如今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拼死一搏。
葉粢渾身有些哆嗦,手里的銀針差點哆嗦落到地上,這種東西她前世今生都沒遇見過,雖然棘手,也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那些隨手收集來的消息上。
巴巴裂的尸體仿佛一頭猛獸,神色恐怖地沖向葉粢面前,幾乎是頃刻間,葉粢的銀針脫手而出,徑直射向尸體身上幾處大穴,她記得這幾個穴位是鎮魂束魄,無論是中毒還是中蠱,都能立刻被束縛在原地。
幾針下去,巴巴裂的手都快要抓向葉粢的臉上,一股滲人的勁風夾雜著腐爛的氣味一起撲面而來,葉粢嚇得渾身寒意森森,她下意識閉上眼睛,等待著命運的抉擇。
可能是老天爺聽到她的求助,在她眼睛剛剛合上的時候,眼前的怪物尸體猛地仰頭砸在地上,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響動。
葉粢嚇得渾身哆嗦,好半天才敢睜開一條縫隙,卻見面前空空蕩蕩,再低頭一看,腳邊的就躺著怪變的尸體,而尸體的后背卻像是一條扭動的長蛇,她小心地湊上去,只見扭動的不是整個后背,而是衣裳下面有什么東西在扭動。
這又是什么鬼玩意。
葉粢對西疆蠱術不是很熟悉,對解蠱也是一知半解,剛剛也只是碰巧瞎貓碰上死耗子,把這具怪變尸體給撂倒了,眼見這家伙怪相頻發,她還是離遠些,以免沾上什么蠱毒。
“你是誰?”
葉粢往后退了幾步,抬頭就看見之前離開的西疆人無聲無息地站在她身后不遠處,領頭的西疆人目光冷颼颼地盯著葉粢一舉一動。
“我……是路過的,我家就住在山下,”葉粢趕緊胡編一通,想要將西疆人給應付過去。
西疆頭領用冷颼颼的目光上下打量葉粢,一腳不信任的樣子,“這閔山很少有人上來,你們別的地方不去,非要來這里,你騙鬼呢!”
就是騙鬼呢!
“我是山下醫館的大夫,上山是為了采摘傳說中的見耳根,”葉粢知道這人不是一般人,索性真話假話混在一起,也不全是說謊了。
西疆人頭領看著葉粢,嘴角勾起一抹怪笑,“既然你是大夫,應該會救人,正好我們寨子里有個女人生病了,你趕緊和我們回去。”
他看這個女人長得挺漂亮,又是個大夫,于是就生起了擄掠心思來。
西疆人看了看地上有些怪異的巴巴裂,抬腳狠狠地踹到一邊,幾步走到葉粢的面前。
他們西疆男人對大姜的女人都有好感,尤其是這個長得漂亮還有用,巴巴裂的狗命換一個美人相伴,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們是西疆人,為什么寨子里會有女人?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們寨子里一定有個貌美如花的蠱女,”葉粢是想要確定生病的是否是蠱女,只要證實生病的女人是蠱女,她就可以以一換一的法子,向他們要玉蛛毒的解藥。
蠱女在西疆很受眾人尊重,所以如果是古墓有病,她就有辦法將這張王牌打得漂亮。
“是我們的蠱女,如果你能救回蠱女的性命,我就給你玉蛛的解毒藥,”西疆頭領看著葉粢的目光里透著一股躍躍欲試的興奮和貪婪,這女人要是真的能救回蠱女,他就算用盡法子,也要將她留在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