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仲卿嘴角含笑,看著楚羽鱗帶著葉粢離開,似乎沒有注意到葉粢方才對他的厭惡之色,竟然還朝她背影揮了揮手,悠然自得,揚聲喊到:“葉小姐,有空來荔枝坊再聚?!?
楚羽鱗帶著葉粢下樓,出了荔枝坊,二人在大街上一前一后走著,葉粢有些疑惑地看著走在她面前的楚羽鱗,一種無形中疏離感讓四周路過的路人不自主地繞過他。
葉粢心里有些別扭,不知道哪里又招他生氣了,方才一出樓,就伸手推開了她,一個人賭氣走在前頭。
“我們還去招風樓嗎?”葉粢小跑上去,同楚羽鱗并肩而行,她側首看向一臉冷淡的楚羽鱗,皺了皺眉,問道。
楚羽鱗淡淡地“嗯”了一聲,完全沒有之前的熱情,他余光瞥了眼身旁面色疑惑的葉粢,不由自主想起方才那個抱著她的臭小子,那個家伙是誰,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對她動手動腳?
“我方才糖水吃得太多,現在已經不餓了,咱們回家吧!”葉粢瞧他情緒不太好,原本高漲的情緒也消失殆盡,頓時沒了享用美食的念頭,丟下一句話,轉頭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楚羽鱗腳步一頓,見葉粢似乎是生氣了,他忍不住有些懊惱自己遷怒于她,并且在心底將方才那個男人狠狠鄙夷一番,發誓下次再見到那廝,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頓。
“為何不去?”楚羽鱗趕緊幾步沖上去,追上葉粢,見她面色冷淡,像是在生他的氣,他不由自主軟下了語氣。
葉粢轉頭看向楚羽鱗,腳步一頓,昂頭皺眉,“你方才到底在生什么氣?”
莫名其妙生氣,莫名其妙又好了,這人未免太奇怪了吧!
楚羽鱗側首避開葉粢投來打量的目光,他怎么可能告訴她自己方才是在吃醋?想都別想!
“方才那個男子朝你動手動腳,本……公子看得來氣,長得人模狗樣,竟然不知男女授受不親,若不是四周食客云集,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那臭小子。”
楚羽鱗別過頭,語氣有些不自然地狠狠道。
葉粢一聽這話,忍不住“噗嗤”一笑,伸手拍了拍楚羽鱗的肩頭,“你放心,下次用不了你出手,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回事,頭次在劍南郡遇見時還是個人模狗樣的樣子,這次竟然這么放肆?!?
話音剛落,葉粢的笑容立刻凝固在唇邊,季仲卿上次同她相遇是在隔壁郡的花樓,今日是糖水鋪子,中間相差不過數日,他們偶遇的未免太過巧合?
“你在琢磨什么?對了,方才那個男子叫什么?為何同你這般熟悉?”楚羽鱗低頭看葉粢的神色,明顯帶著一絲男女之情,他故意在自己面前糾纏葉粢,也說明這家伙絕對不是什么善茬。
葉粢愣了一下,環顧一圈,見二人身處在人來人在的大街上,她猶豫了一下,扯了一下楚羽鱗的袖子,“這里不方便告訴你,咱們先回府,我再同你細細說來。”
楚羽鱗原本還有些惱怒那男子糾纏葉粢,而葉粢似乎并沒有特別生氣,甚至都未有太過責怪之意,心里雖然百般奇怪,但聽見葉粢這話,心里騰起一股警惕防備之情緒來。
索性楚羽鱗也不再多追問,二人徑直往楚府方向走去。
二人置身繁華熱鬧的朱雀大街,卻沒有絲毫停留之心,穿過長街,拐了個彎,就看見楚府的大門大開,楚一抬腳跨出門檻,行色匆匆出了府。
楚羽鱗察覺楚一不對勁,趕緊走上去,攔住了楚一的去路,“楚一,你這般匆匆,是要去何處?”
楚一原本就是要去尋楚羽鱗,眼見自家主子回來,于是趕緊拉著他袖子,走到鎮宅獅子獸旁邊,附耳上去,將滿腹焦急三言兩語道來。
葉粢在二人幾步外,即便她不曾靠近去聽二人談話,卻還是能從楚羽鱗越發凝重的面色中察覺出事態不對勁起來,她不喜歡去窺視別人,便一直停在原地,沉默地看著他們主仆二人。
“你說的可是真的?”楚羽鱗挺直了身體,目光中浮現十分震驚之色,像是聽見什么讓人難以置信的消息。
楚一神色鄭重地點點頭,目光從楚羽鱗臉上劃過,隨即陰暗不明的落在對面葉粢的臉上,卻在葉粢迎上他的目光時眼中流露出一絲道不明的情緒來。
“快些進府,我有事要同你說,”楚羽鱗看向她,給她遞了一個眼神,抬腳進了門。
葉粢看著二人神色凝重,似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心里沒來由一陣慌亂,提著墜地的長裙,大刺啦啦追了上去。
楚羽人高馬大,腿長腰細,幾步走進了花廳,不等葉粢追上來,前腳踏進花廳,后腳就遣退了所有丫鬟仆從,且讓管家親自守在廳外,沒有招呼,不許旁人靠近。
葉粢疑惑地看著管家離開,見管家在外面把廳門合上,擰了擰秀眉,回身朝楚羽鱗走去,“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楚羽鱗抬眼看了葉粢一眼,沒有應答,走到上位坐下,身旁緊跟著的楚一急忙從懷中取出一封澆了火漆的密信,恭恭敬敬地交給楚羽鱗。
“主子,這是辰昊讓人飛鴿傳書送來的密信?!?
楚羽鱗點點頭,接過密信,目光在密信右上角上落下,那里蓋著一處指甲蓋大小的印章,印象上刻著一朵艷麗的雪梅花,那是他們商定好的記號,然而這個記號一旦出現。就意味著有重要之人死亡。
楚羽鱗緊緊捏著密信,目光越來越冷,目光微微落在信封上的火漆時,頓了頓,“這封信確定是辰昊送來的?”
楚一以為楚羽鱗警惕,便趕緊回道:“是的,送信的鴿子也是辰將軍府中養的赤足白羽鴿子,若是主子不信,屬下這就取來給您驗證?!?
楚羽鱗目光定定落在火漆上,火漆上是辰昊獨有的印記,圓形的印記隱約有幾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