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粢用自己的血喂蕭冉冉,又取了兩枝曬干的草藥,徒手碾成末,掰開蕭冉冉嘴,塞了進去,扣住她的下顎,稍微用力往上一抬,就看見蕭冉冉昏迷之中,下意識做出吞咽動作。
葉粢處理好自己的傷口,然后扒開她的手臂,除了滿手臂都是密集的小孔之外,黑色的細線已經褪到了手肘處。
“你還真是命大,”葉粢將她袖子放了下來,又將她領口系好,這才撐地站了起來,她方才放血放得太狠,沒想到站起來還沒走出一步,就頭昏眼花,踉蹌兩步,險些又摔倒在地。
正在此時,院子外走進來一群人,葉粢聽著腳步聲著急雜亂,她強撐著精神,扭頭看去,只見領頭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美貌婦人,婦人娉婷裊娜,容貌艷麗,從門外匆匆進來,一眼就看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蕭冉冉。
美貌婦人身后跟著一個五大三粗的彪悍仆婦,仆婦也看見自家小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尤其是衣領還有被人解開的痕跡,她虎目圓瞪,上前就把葉粢地領口拽住,往上一提,輕輕松松將葉粢拔離地面一尺,“你這個女人借住別人家中,不心存感激就算了,還出手傷人,老婆子今天就要將你扭去官府,青天老爺在上,管你是國公小姐,還是王爺故人,通通都大不過法字。”
葉粢被人拎小雞似的拎著,她方才失血過多,此刻又被仆婦如此對待,早已經頭昏眼花,腹中泛起惡心,哪里有精神仔細去聽她說了什么,腦袋一歪,“哇”的一聲,吐了仆婦一身惡心的穢物。
只聽見一聲“哇哇哇”憤怒吼聲,在葉粢耳邊平地炸響,嚇得她一個哆嗦,再仔細看去,那仆婦兇神惡煞,揮手朝她扇了過來,葉粢嚇得一個激靈,袖子里藏著的銀針,被抖落在手掌中,在仆婦熊掌似的巴掌落在她臉上之前,她手中的銀針脫指射進了仆婦的腹部。
于是又一聲響徹云霄的慘叫聲響起,仆婦腹部中招,立馬疼得滿臉慘白,手里拎著的葉粢,趁機抬腳踹向了她的胸口,并趁勢借力,擺脫仆婦緊箍的大手,跳出老遠。
葉粢擺脫了桎梏,目光從捂著胸口,趴在地上大口喘著的仆婦身上收了回來,轉頭氣定神閑看向跪在蕭冉冉身邊,滿臉淚水,惡狠狠瞪著她的蕭將軍夫人蕭張氏。
“夫人,”葉粢規規矩矩執晚輩禮,抬頭時看著對方咬牙切齒,恨不得撕掉她一塊肉的蕭張氏,不疾不徐地解釋:“此時乃是誤會,貴千金誤認為晚輩是王爺心上人,后來晚輩解釋王爺的未婚妻是我的姊姊,卻不想蕭小姐不僅傲慢無禮,還動手傷人,我本事想要用蟲嚇嚇她,沒想到她撲上來時,驚動了毒蟲,這才差點送了性命。”
她并不認為講出自己為了救她女兒差點失血過多昏厥,因為蕭張氏此刻的模樣,她篤定無論她再怎么解釋,蕭張氏都不會相信。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姐,有能力同你打架?我看著你模樣艷麗也是個好孩子,為什么要在我面前說謊?”蕭將張氏看見葉粢,神色凝重。
葉粢冷笑,“既然夫人不信,那就算某吃了暗虧,對了她的毒我剛剛解了,如果你不信,就看她手臂,黑線應該已經退到手腕兒處,再過一盞茶的時間,她應該就能醒來,麻煩你們離開院子,并且讓旁人把院子打掃干凈。”
蕭張氏早就聽說楚羽鱗帶了個女人回來,都在傳是他的心上人,可是蕭張氏卻不信,楚羽鱗這樣的男人怎么可能隨便撿一個女人來?十有八九楚羽鱗對這個女子心里歡喜,而她卻不知道,或是裝瘋賣傻。#@$
“我女兒的腿上你打斷的?”蕭張氏檢查了一下蕭冉冉的身體,發現她還吊著一口氣,眼見葉粢不是個尋常女子,聽聞她不僅會武功還會用毒,于是她大手一揮,“我也不讓你償命,你自己跟著鄭管家去投案自首。”
她彎腰將蕭冉冉抱了起來,又吩咐鄭管家帶著葉粢去認罪,為了防止葉粢逃跑,她特意讓人圍住了整個院子。
“償命?她又沒死,”葉粢像看瘋子似的盯著蕭張氏,而蕭張氏沒有任何言語挑釁,而是親自抱著這個比她年紀的小很多蕭冉冉,飛也似的沖出了院子。
“我勸你還是乖乖跟著去官府,否則王爺回來了,也會恨恨處罰你,你知道我們小姐是王爺的什么人嗎?”那個被葉粢吐了一身的老婦人,手指著葉粢,接連剮了她幾眼,這才得意洋洋地說。
葉粢看著她,不說話,就聽見老仆婦正要繼續,一旁的月息上前就是一巴掌扇在仆婦的臉上。%(
“老虔婆,胡亂嚼什么舌根,不怕半夜被鬼抓了去?”月息咒罵。
仆婦原本洋洋得意的勢頭被月息給兜頭澆滅了,頓時垮下臉,委屈巴巴地看著月息,“月息娘子,我這不是給小姐出氣嗎?你打我作甚?”
月息啐了她一口,“胡說八道,再讓我聽到你胡說八道,信不信我讓夫人將你遣了出去?”
一聽這話,仆婦趕緊躬身施禮,語帶哀求,“小的嘴賤,胡說八道,還請娘子莫要生氣,”說著她一巴掌扇在了自己另一張臉上,頓時兩頰腫成了饅頭。
“娘子,你要跟我去官府說清楚,還是在這里等著王爺回來?”月息冷著臉,看著葉粢。
葉粢自知錯不在自己,可是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她這個連強龍都算不了的人,官府真能給她一個公道?
“等王爺,”無論如何,楚羽鱗至少公道合理,不會冤枉她,那個縣官老爺就不一定了,畢竟蕭家在城中算是一手遮天,誰知道會不會和縣令狼狽為奸,反口咬她。
月息早就猜中葉粢的選擇,眉頭一挑,“既然如此,奴婢這就讓人去請王爺回來主持公道,對了,如果我家主子有任何問題,你就別想站著做出蓬萊閣。”
葉粢勾了勾唇,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