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起床作甚?”葉粢語氣不好,她就算沒有起床氣,也受不了睡得正香,去被人如此弄醒,要不是她能克制,怕是早就揮拳揍他了。
楚羽鱗自知理虧,悻悻地說:“你是不是有只白貓?我今天回來時,看見有只白貓臥在廊下,曾記得在國公府里見過你身邊跟著一只白貓。”
葉粢隨口接了過來,“白貓?什么白貓?你別為自己找借口,”心情煩躁的葉粢咆哮著將手邊的枕頭砸向楚羽鱗,話剛吼出來,她腦海里電光火石冒出來小白的模樣,面上一喜,飛也似的跳下床,一把抓住楚羽鱗的袖子,雙眼放光,“小白?小白在哪里?”
楚羽鱗正要回答,葉粢后知后覺,光著腳飛也似的沖出了房間,上次葉萱利用她對小白的疼愛,騙了她一把,此時聽說小白突然出現,雖心中疑惑它為什么會突然出現,但下意識還是愿意相信楚羽鱗。
葉粢光腳跑了出去,就看見仆婦阮阿娘正抱著什么東西,背對她,坐在廊下,她趕緊跑過去,目光不經意掃過她手邊的瓶瓶罐罐,頓時心頭一驚,目光滑落在阮阿娘懷中的事物時,頓時神魂驚駭,“它……它怎么會變成這樣?”
葉粢怎么也沒有想到再次和小白重逢時,小白會渾身是血地躺在阮阿娘的懷里奄奄一息,小白大約是嗅到了葉粢的氣味,一直垂在阮阿娘臂彎里的小腦袋,忽然掙扎地微微抬起,睜開一條眼縫,無力地看了葉粢一眼,腦袋再次重重地砸落下去。
阮阿娘被葉粢的聲響驚動,抬頭一看,原本發愁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局促來,她抱著小白貓的動作,僵在了原地,“東家,這貓兒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進的院子里,奴看它實在可憐,就拿了一些傷藥給它治療。”
葉粢目光緊縮在小白的身上,不過短短數月,小白竟然變得瘦骨嶙峋,光滑水亮的白毛也變得雜亂無章,遍布全身的傷口深一道淺一道,原本圓溜溜的小臉瘦的脫了相,從右邊額頭到嘴角有一道可見白骨的傷口。
“小白?”葉粢不敢相信眼前這只小傷貓會是小白,驚詫恐懼,后退兩步,弓腰低頭,小心翼翼喊了一句。
昏迷中的小臟貓歪著腦袋有氣無力地“喵”了一聲,聲音落下,葉粢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紅著眼睛看著小白,小白似乎感覺到葉粢的目光,掙扎著睜開了眼睛,又對著葉粢又是幾聲令人心碎的“喵喵”聲,葉粢這才終于確定眼前滿身是傷的小白貓,就是失散多時的小白。
阮阿娘注意到葉粢紅著眼睛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趕緊從懷里掏出錦帕,伸手遞給葉粢,“東家莫哭,這貓兒身上的傷都是舊傷,只是背上有幾道不致命的傷,可惜了,看這骨相,這貓兒無傷時也是個漂亮白貓。”
葉粢沒有顧及阮阿娘遞過來的錦帕,半跪在她身邊,一副泫淚欲泣的模樣,而她身后是快步跟來的楚羽鱗,楚羽鱗走到她身側,低頭看了一眼阮阿娘懷里模樣凄慘的小白,對著葉粢說:“我瞧著它像是你的小白,就讓阮嬸先給它治傷。”
“小白,到底是誰傷了你?你告訴我,我一定把那個人千刀萬剮,”葉粢雙手哆嗦著想要去抱小白,指尖觸及到傷口時,小白低低叫喚了兩句,葉粢趕緊收回手,雙手懸在半空,一時竟不知是收是放。
阮阿娘在旁邊也聽出來這貓兒是葉粢的寵物,見葉粢被貓兒慘狀嚇得淚眼婆娑,又忙安慰她:“這貓兒的傷不重,主要是太餓了,我請肖嬸子去庖廚給它做魚羹,應該快好了。”#@$
葉粢感激地看著阮阿娘,哆嗦著伸手將小白從阮阿娘懷里抱回自己懷里,小白大約是感覺到葉粢的氣味,鼻子抽動了兩下,在葉粢手臂上蹭了蹭,虛弱地“喵喵”兩聲?
“麻煩阿嬸讓肖大娘將魚羹端進我的房間里,”葉粢絲毫不嫌棄臟兮兮的小白,抱著小白往屋里走。
楚羽鱗跟著葉粢走了進來,就看見葉粢將白貓放在床上,然后走到一邊,從她的裝著各種瓶瓶罐罐竹子編的竹筐里,取出幾個瓶子,然后走到床邊跪下,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檢查小白身上每一處,最后發現它身上的舊傷至少有十幾處,臉上的那處傷疤,肉眼可見是利刃砍傷的,不知道是哪個喪心病狂的虐待狂,居然對小白如此兇殘。
葉粢在心里發誓,如果她找到了罪魁禍首,一定要在對方身上如法炮制一番,讓對方也感受一下貓兒所受過的痛苦。
“小白,你別怕,我一會兒給你喂了吃的,就給你洗澡,”葉粢從懷里取出錦帕,先將小白眼角的血污擦干凈,又將手里的驅蟲藥撒在他身上,用完后又給自己撒了一些。%(
楚羽鱗慢條斯理地倒了一杯水,走到小白面前,“小白,喝點水。”
小白好像聽得懂他說的話,睜開渾濁的眼睛,好半天才看清眼前放著一杯水,吐出舌頭舔舐了幾下,又收了回去,繼續趴在床上打盹。
“我讓人去準備熱水,”楚羽鱗放下杯子,起身往門外走去,沒多久,快步折了回來。
葉粢聽他腳步急促,轉身望去,只見楚羽鱗面色急切,“我有軍務要回軍營一趟,你今日無事就不要出門去了,城中這幾日鬧匪患,就算有楚一楚二,我也不放心你出門去。”
葉粢將自己了解到僅有的一些軍事部署告訴了楚羽鱗,讓楚羽鱗對蠻人部落有相應地應對,此時見他行色匆匆,只當是軍中急事,并沒有多想,答應他今日不出門,就見楚羽鱗急匆匆出了門。
肖大娘很快端著一碗浸過井水的溫熱魚羹走了進來,葉粢趕緊接過來,舀了一勺放在小白的嘴邊,輕聲細語喚它,“小白,吃魚羹。”
小白閉著眼睛抽了抽鼻子,張嘴含住了勺子,舔舐著勺子里的魚羹,一勺又一勺,沒多久一碗冒頂的魚羹就吃完了,小白緩緩睜開眼睛,對著葉粢喵喵叫喚,葉粢看出來她沒有吃飽,于是趕緊又去庖廚添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