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這個女人曾經救過他,哪怕用他的性命去償還,他都不想失去葉粢,他一生的摯愛。
他在期待,期待葉粢能心甘情愿說出一句“難過”,他雖不想看著葉粢難過,可是今日之后,他同葉萱成親,葉粢必然不會再同他再這般親密,想到這里,楚羽鱗心頭止不住地疼,心頭越疼,嘴邊笑容卻越深,漸漸的竟然帶著幾分乞求。
葉粢卻被楚羽鱗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但很快反應過來,她撐著身體,仰著腦袋往身后躲避,無奈楚羽鱗將她圈在了椅子中,她一時間逃脫不了,訕訕一笑,“王爺娶誰,我有什么資格置喙?”
資格?對,他們從始到終都沒有捅破中間那層窗戶紙,他能察覺出葉粢對自己的情感,葉粢想必也是感同身受,她明明知道自己對她的情感,眼前卻在裝糊涂,他有些惱怒。
“我知道你一直認為葉萱救了本王才被阮微生擄走,嫁給我是葉萱的執念,我應該因著她救了我,受了委屈,我應該娶她,可是眼前這個搖身一變成了蠻夷郡主的阿木萱,哪里值得我喜歡?我心里到底有誰,你不知道?你為何要同我裝傻?”楚羽鱗伸手捉住葉粢皓腕,另一只手忽然扣住她的下顎,心中有氣,不免手中力氣就失了分寸。
葉粢下顎吃疼,另一只手正要去推楚羽鱗,卻不想被楚羽提前發覺,猛地低頭,吻了下來,葉粢唇上溫熱,眸光一震,伸手就想要去推開他,不成想楚羽鱗將她猛地摟在懷中,雙臂緊緊地箍在懷里,不由分說地蠻橫侵略。
頭昏眼花,氣息忽然急促起來,葉粢只覺得兩頰滾燙如火,她瞪圓的眼睛里倒影出楚羽鱗一雙因為憤怒而赤紅的雙眼,她口中忽然一疼,隱隱散發著血腥味,她嗚咽著想要推開楚羽鱗,卻被他箍得更緊,仿佛她是他的仇人,恨不得將她揉碎了骨頭。
楚羽鱗貪婪地侵略她的唇舌,目光不經意掃過葉粢漸漸憤怒的臉頰,那一雙仇恨的目光仿佛晴天霹靂,他動作僵硬片刻,忽然將葉粢從自己懷里粗魯地推開,然后轉身,大步走進內帳中。
對方突然松手,葉粢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目光憤怒的掃過內帳上歪斜的人影,喘著粗氣,撐著案幾站了起來,匆匆掀簾離開。
葉粢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么,直到她跑出了營地,在守兵奇怪的目光中,牽著馬兒,躍馬揚鞭,絕塵而去。
她一直有些恍惚,方才被欺辱的畫面在眼前不停地回放著,她心頭火氣上涌,分神之時,手中韁繩不由自主地拽得更緊了,馬兒不舒服,忽然就見馬兒停住了,前蹄猛地揚了起來,剎那間將葉粢的思緒拽了回來,定睛望去,,只見馬兒嘶鳴,不停打鼾搖頭,雙蹄遲遲沒有落下,險些將葉粢給甩下馬來。
葉粢急忙全神貫注,目光落在手上,后知后覺松開了一些韁繩,哪知道馬兒突然發狂,就在葉粢松開韁繩的剎那間,將葉粢從馬背上猛甩下去,“哎呀”一聲落地,葉粢也被甩至馬下。
沒了拘束的馬兒仰天長嘶幾聲,又瘋狂地搖頭打鼾,四肢瘋狂踏地,仿佛如同沒頭蒼蠅一般轉來轉去,葉粢被甩下馬背,正好離馬兒后腿很近,馬兒變得煩躁不安,四蹄竟然在原地蹦跳起來,鼻腔里大團大團的熱氣噴涌出來。
葉粢被摔得頭暈目眩,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正要抬頭時,只見發瘋了似的馬兒后腳就要朝她的臉蹄過來,她心中畏懼,趕緊就地一滾,滾到旁邊的草叢里,她驚恐未消,跌跌撞撞爬了起來,耳邊傳來慌亂的馬蹄聲,很快由近及遠,跑掉了,葉粢心驚,趕緊追出去,哪里還能看見馬兒的身影?
完了,今天難不成要留宿在這片亂草中?葉粢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處廢墟之中,斷壁殘垣,荒草叢生,葉粢一時懵了,抬頭去看遠處日漸西斜的落日,心頭猛地跳動了幾下,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中慢慢漫延著。
遠處不知名鳥兒從她頭頂掠過,發出一聲聲凄慘的怪叫聲,葉粢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站在原地辨認方向,方才她走神,一時沒注意,竟然駕馬來到一處陌生廢墟處,左右兩側各有一處小道,她正好站在岔口處,她扭頭朝來路看了看,心想那馬兒是楚羽鱗送來的,想必是匹識路的老馬。
既然不知去路,葉粢打算先原路返回,如果在兩個時辰內找不到軍營,她就先找個人家借住一晚,正好明日不想去楚羽鱗的府上吃酒,懶得看他橫眉冷目,既然他決定和葉萱成親,男女有別,歸京后她就是葉國公府的五小姐,同這個楚王爺再沒有半點關系。
心里這么想著,葉粢卻還是忍不住有些難受,那種憋悶的難受,從心頭竄至四肢百骸,一點點啃食著她的理智,她走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抬腳狠狠地將腳邊的石子踢開。
“小丫頭不好走路,日落西山,還不趕緊回家去?”葉粢身前不遠處傳來蒼老的男聲,將心里對楚羽鱗的千般抱怨通通拋之腦后,抬頭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背著柴火的老人家,迎面走來。
葉粢見狀大喜,趕緊朝老人家跑去,“老人家,你知道哪條路可以回城中嗎?”
那老人家站住腳,上下打量一遍葉粢,見她衣著打扮不是一般人家,于是忙道:“丫頭,你走錯了,這里可不是回主城的路。”
葉粢愣住,抬手一拍腦門,頓時忍不住嘆了口氣,“完了,”然后又像是記起什么似的,趕緊又問:“那這里離城北營地有多遠?”
她一邊在心底摸摸祈禱著,一邊眼巴巴看著老人家,只見老人家隨手往左邊一指,“估計有個三四里,你這是要走過去?去營地里探親嗎?可是最近城里不安全,你一個人到處亂跑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老人家瞇著眼睛仔細打量葉粢,然后指著正對面不遠處道:“我家在那片小山村,你要不今晚在我家留宿?我家還有一對女兒,同你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