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這事情你不知道？”
“不知道呀，她從沒對我們講起過。”
“是不是她在項目中會負責比較危險的那一塊，你們接觸不到？”
吳怡超沉默了好一陣子，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良久才繼續說：
“這...有關實驗的事情是可以說的么？我會不會惹上什么官司？實驗室那邊會要我賠錢？”
看來吳怡超還是很守商業道德的，我必須讓她放心。
“我又不是問實驗有關的事情，只是問和黃鈺雯有關的。你只需要告訴我她做的和你們做的有什么不同就行了。”
“她做的當然和我們不同，我們每個研究員在項目中的分工都是不一樣的，比如我就是負責做實驗和記錄實驗結果，錄入數據的。”
“那么黃鈺雯那邊產生的數據你也會負責錄入么？”
“那倒沒有，我這邊的實驗數據最后還是會匯總給她，她再把她自己那邊的數據加上去，就這樣。”
“以你對她的好奇程度，就真對她所做的實驗一點也不了解？”
“你也知道，我們實驗室是研究基因方面的，這東西如果沒有實驗數據根本就看不出來。”
好吧，看來她是真不知道，也許我該換個角度問：
“你們研究的藥物是針對人的么？”
“嗯。”
“那你們平時用什么做實驗？”
“小白鼠，猴子。”
“猴子？”
“對，我們有申報過的。”
“這么說最后還會做人體實驗？”
“應該是吧，但是我們項目組這邊只要針對猴子的實驗通過了，項目結果就會直接上報給公司，人體實驗部分由公司那邊負責，我們這邊的實驗就算是全部結束了。”
“那有沒有聽說過市面上的哪種藥物是和你們實驗室相關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來實驗室也就一年多，黃副組長負責實驗室也不過幾年的時間，之前做過什么樣的項目她應該也不知道。你知道的，我們上頭的公司是某瑞，米國那邊要上市新藥，拿到審批需要至少十年的時間，真要是有和我們實驗室相關的藥物上市，等到那時候估計我也快退休了。”
“既然在米國無法上市，會不會直接在其他國家或地區上市呢，比如我們這邊？”
吳怡超陷入了沉默，看樣子她也不知道。
“要不要明天我去問問院長？你這么一問搞得我也好奇起來了。”
“這你就自己看著辦了。”
因為我在意的點并不在這里，我想要的就只有和黃鈺雯有關的信息。倒是吳怡超好像被我的話給說愣住了，好一段時間都一直在低著頭不知道思考什么，讓我不得不問一句：
“嘿，想什么呢？”
“你說我是不是不夠了解黃副組長她呀？”
“不夠了解不是很正常么，你自己也說了你才來實驗室一年多。你已經比實驗室的其他人了解她很多了。”
“這倒也是...”她一邊說一邊思考著，“對了，今天項目組組長回來了。”
“嗯，我知道。”
“上次見到他還是在我剛入職的時候，他面試過我。”
“在你的印象中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感覺他比起科研人員更像是商人。”
“他是公司的人么？”
“這我怎么知道？”
“那你們呢？”
“我們？我們就屬于實驗室啊，我的單位就是溪地大學哦。”
總感覺這里面似乎有什么信息，只是一時半會兒我還沒有捕捉到。
余光一瞥，發現吳怡超竟在搓手，是9月底的夜晚已經有點涼意了么：
“別搓手了，我請你去便利店喝杯熱飲吧。”
“省里來的專家就請我喝便利店的熱飲啊？怎么也得來杯星巴克吧。”
“不是你說附近就只有便利店么？”
“好吧，這次就算你欠我一杯。走，去便利店。”
在便利店我點了一杯烏龍茶，她點了一杯卡布奇諾，等待的時候我順便就問她：
“你黃副組長平時在實驗室的時候喜歡喝什么？”
“熱的麥斯威爾特濃速溶咖啡，剛泡完就喝的那種，能一直喝到它涼，有時候喝到空杯還能一直做喝的動作，你說她可不可愛。”
她回想起黃鈺雯的時候嘴角會不經意的微微上揚，我就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看，看到她終于意識到自己又失態了，別過臉去。
“我先聲明一下，我個人是支持LGBT群體的哦。”
“真的？”她轉過身來。
“真的，你和我聊這些我不會反感的，我大學也是在國外讀的，那時候還參加過這類的游行呢。”
“國外的接受程度是不是會比國內好很多？”
“是會好一些，不過最大的差距還是法律上的認可吧。”
“嘿，你這家伙，人比看起來要強嘛。交個朋友？”
“可以啊，反正都有號碼了。”
和吳怡超搞搞關系也沒什么不好的，畢竟她都是跟蹤過黃鈺雯的人了，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少，后面說不定我還要有求于她呢。
和吳怡超會面結束后，我便端著咖啡朝酒店的方向慢慢走。麥斯威爾特濃速溶咖啡在國內并不常見，為了進一步獲取黃鈺雯的信任，看樣子我是要網購一袋了。
打開某寶下了一單，不覺走到了一個公交站臺，看了看路線牌，正好到酒店附近的位置，更巧的是我剛轉身便停了一輛公交在我面前。
感覺冥冥之中有天意讓我要乘上這班公交，我沒多猶豫便上去了。估計這是末班車，我上去后還有一個年輕人跟在我后面上了車，徑直坐到了最后面的位置。
公交車上除去司機幾乎就只有我們兩個。
我滑手機看著今天的新聞，但腦子里想的卻還是和案子有關的事情。雖說明天計劃是去學校調查陳宇飛那條線，但黃鈺雯這邊也不想松懈啊，只可惜分身乏術。
于是我給吳怡超發了條短信，讓她明天去看看黃鈺雯，又給董姐發了條短信，讓她給黃鈺雯帶只貓去，畢竟這兩天都要忙陳宇飛那邊了，黃鈺雯這邊肯定就顧不上了。
做完這一切，我放下手機，悠悠朝窗外看了一眼。
這時，一直坐在最后面的年輕人起身從我身邊走過，在經過我這邊的同時有意識的朝我丟下了一句話：
“你最好小心一點。”
說完他人便下車了。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公交車已經又開出去老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