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南岸,洛陽南市。
長安城有東西兩市,洛陽乃是東都,便設有南北兩市,如今戰(zhàn)事初定,南市也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往來客商云集,人頭攢動,車水馬龍。乃是洛陽城中最為繁華之地。
利涉石橋貫通南北,石橋西側(cè)乃是名動洛州的錦繡居,占地百畝,北依洛水,南眺南市,綠柳臥波,景色宜人。
錦繡居青樓碧瓦,文人雅士,歌姬名伶,留戀其中。多少名滿天下,唱遍大唐的膾炙人口的詩詞歌賦皆是出自此處。
錦繡居南行兩個街衢,有一座三進院落,青磚白墻,綠柳掩映,大門西開,門前漢白玉石獅鎮(zhèn)宅。
三進后院乃是一國色天香牡丹園,中間一月牙灣,灣邊小亭,亭中一石桌,二石凳。
四周是青磚瓦房,飛檐斗拱,雕花門椽,而在東邊的一處經(jīng)過特殊改造的密室中有一個破衣爛衫,蓬頭垢面的少年正在一鐵鉗上打磨著什么器具,此人正是云舒。
云舒自從梨花坳一役后便在這洛陽城中重金秘密購置了這處房產(chǎn),此后院更是重中之重,除了嚴山,云清暗衛(wèi)人員其余人等一律不得入內(nèi)。所知之人也就僅限于嚴山和暗衛(wèi),鐵衛(wèi)人等也一概不知。
一進前廳乃是俊俏富家公子干云,干章平日常接待常人之用。
二進中廳,左書房,右臥室,乃是比較親近的人在此暢飲敘談所用。
而這三進后院卻是云舒的秘密之所,云舒明白想要在撫遠叱咤風云,手中沒有利器不行,所以從三山灘回來后便再不外出,不眠不休,夜以繼日的在密室中制作可以改變這個世界的大殺器——左輪手槍。
而讓云舒甚是頭疼的是這個世界沒有標準的計量器具,無奈之下只得憑借腦中記憶,制作自己心目中的度量衡。
從西山帶來的精致焦炭,百煉精鋼,還有幾塊烏茲玄鐵,以及一些工具,自己親手冶煉,澆鑄,利用兩尖圓規(guī)分段法打造,研磨,拋光等等細心工序,終于制造出這個世界的第一精度量尺——游標卡尺。
雖然尺寸可能與后世的大不一樣,不過也無關緊要,自己也算制作了這個世界屬于自己的度量標準。
此刻的云舒正欣喜若狂的看著手中打磨好的器件,喜不自禁,滿嘴黑炭的傻笑不止,用自制卡尺量了一下,尺寸全對,正是左輪手槍的彈巢。
這個世界沒有車床,銑床,云舒只得自己親手制作各種手搖式工具,發(fā)明了手搖式鉆孔機,麻花鉆頭,硬木框架放倒,一側(cè)搖動手柄便是砂輪。
膛線槍管乃是關鍵,倒是頗費周折,云舒只得用烏茲鋼先打制了一根起線鋼,用大馬士革的螺旋纏繞冷錘法打造槍管,雖然精度欠佳,但是好在手槍槍管短小,用眼線找平的法子基本也能保持精度。
辛苦月余,柯爾特1917型左輪手槍正式問世。云舒上了一些油脂,轉(zhuǎn)動彈巢,“嘩啦啦”一陣轉(zhuǎn)動聲音甚是悅耳,勾動扳機“咔咔”聲后,彈簧回動,彈巢旋轉(zhuǎn),輕輕一推彈巢,圓球型鎖柱彈出一側(cè),鎖彈簧回縮正常。
云舒狂喜,果然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用絹布擦拭一番,向腰間一插,卻聽“啪嗒”一聲左輪手槍掉在地上,云舒心頭暗罵:娘的,這個世界沒有腰帶,真是別扭。
出的密室房門,見嚴山一絲不茍的在外室站樁,不時的輕輕揮拳交替。
云舒笑道:“山子,我教你的太極十三式領悟的如何?。俊?
嚴山見是少爺出密室,俊臉一揚笑道:“少爺,你終于出來了!”臉上一陣喜色飛揚,卻突然又沉臉道:“哎呀少爺,我趕緊去給您安排熱水,您快洗洗干凈再說吧,都快認不出您了!”……
嚴山見是少爺出密室,俊臉一揚笑道:“少爺,你終于出來了!”臉上一陣喜色飛揚,卻突然又沉臉道:“哎呀少爺,我趕緊去給您安排熱水,您快洗洗干凈再說吧,都快認不出您了!”
云舒低頭一看,也是不由得啞然失笑。
中廳偏房內(nèi),嚴山正在給浴桶中的云舒搓背,突然間房門一開,走入一個滿面緋紅的十三四歲的少女,嚇得云舒噗通一聲沉入水桶中。
一會兒又伸出頭來,驚恐道:“哎,你,你是何人?”
嚴山一臉傻笑的道:“少爺,她是咱們府上新來的丫鬟香雪啊,就是何老爹的女兒啊!”
云舒一拍額頭,連聲道:“哎,忘了,忘了,這幾天都快忙的找不著北了!”一抹臉上水珠,滿臉尷尬之色。
便沖手捧衣服的香雪道:“對不起香雪姑娘,在下忙的一時沒有記起來。”
香雪丫鬟年方十四,生的嬌俏可人,婀娜多姿,假若梳妝打扮一下容貌不輸朱暮云,倒是與語嫣有的一拼,哪香雪面紅耳赤,沖云舒盈盈下拜道:“公子哪里話哩!奴婢下等奴籍哪敢勞煩主家記掛!”
云舒眼望屋頂,聽到這久違的越州口音,思緒萬千,想到鏡湖水畔的母親墳冢,想到與田伯相依為命,再想到哪幾間草廬。
突然記起這何家父女乃是來至越州上虞縣,這個身體的母親娘家乃是上虞望族,心中想問卻話到嘴邊又是咽下。
何香雪之父何謙乃是上虞一郎中,因誤診富戶,致人送命,富戶告官以致傾家蕩產(chǎn),更是聲譽掃地,父女二人只得背井離鄉(xiāng),然醫(yī)術有限,落的個乞討度日,流落在這洛陽。
云舒置辦此豪宅,意欲以另一面孔示人,故只得另覓家人,便命嚴山去南市尋覓,嚴山見這父女二人甚是可憐,面善心慈,便招至府中。
父女自從入豪宅,也算是一面是地獄,一面是天堂,雖然賣身為奴,但卻是換來今后的衣食無憂。入這個高門大戶已有月余,誰知主家一直不曾露面,每日里只有主家書童出面搭理。
嚴山每日里只是負責少爺?shù)娘嬍称鹁?,再就是守衛(wèi)后院,云清暗衛(wèi)等人一直未見身影。見何謙此人難怪不能術業(yè)有專攻,老實本分,木訥寡言,是個墨守成規(guī)的良善人,便將前院的另外幾個忠厚仆人交由何謙管事,中院由何香雪帶領四個女婢負責打掃茶水飯食。
今日聞訊主家沐浴,四五個丫鬟一時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忙的哪叫一個不亦樂乎!
何香雪頭一次見云舒,心中不免忐忑不安,心如撞鹿,開門哪一剎那,突然見一絕美公子,赤裸上身沉浸水中,小女子的那種不安,驚慌,徘徊,無奈頓時一股腦兒的襲上心頭。
卻聞聽這個主家俊公子說話如此和藹可親,字里行間卻是濃濃的越州口音,頓時又心花怒放,暢順至極。
高興間一時忘乎所以的越州話道:“儂灑死藥柱人?”
云舒笑著點頭道:“是曬鑒湖的!”
小丫頭高興的手舞足蹈,手中衣衫掉落地上都渾然不知,看的云舒一陣好笑,只得用越州話道:“這樣你們父女就可安心了吧,以后這里就是你們的家。哎!再就是,告訴哪些女仆,以后我沐浴更衣時候不準你們女人入內(nèi)知道嘛?這叫男女有別,懂嗎?”
香雪滿臉興奮緋紅,連忙點頭飛奔而去。
夜晚云舒與嚴山美美飽餐一頓后便蒙頭大睡,次日又一頭鉆入密室之中,將事先準備好的硫磺,硝石,還有安排東山窯廠給燒制好的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便開始制作硫酸,和硝酸。……
夜晚云舒與嚴山美美飽餐一頓后便蒙頭大睡,次日又一頭鉆入密室之中,將事先準備好的硫磺,硝石,還有安排東山窯廠給燒制好的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便開始制作硫酸,和硝酸。
五個精致瓷缸內(nèi)填瓷片,手腕粗的細瓷罐化鉛水密封,一端銅爐填充硫磺粉鼓風點燃,中間再加入硝石加熱,瓷管淋水冷卻,缸底留口各有升壇連接,這便是先烈們發(fā)明的缸塔法制取硫酸的辦法。
再用此法加熱硝石,冷卻融水再制取硝酸。
如此土法制取,雖然濃度各異,過濾,蒸餾提純,經(jīng)過云舒堅持不懈,還有嚴山在一旁鼓風助陣,總算制取了一小升壇的硫酸和硝酸,可是濃度卻是無法測量。
云舒無奈只得用最笨的辦法一次次,不厭其煩的配制,將從朱砂中提煉的水銀在池塘中用瓷盆進行溶解實驗。
一次次的失敗,再進一步的提純稀釋,每次用炭筆記錄,功夫不負有心人,最終配制成功了有火柴盒大小的一團最是危險的東西——雷汞。
云舒用木棒輕輕挑起米粒大小的一團,用宣紙包裹,帶其自然干燥后,用兩塊青磚擠壓,聞聽“啪”的一聲脆響,嚇得一旁聚精會神觀看的嚴山就是一蹦,云舒喜不自禁,果然此法可行。
至于制作銅質(zhì)彈殼,彈頭卻是簡單不過,有了坩堝,焦炭任何尺寸的器具都是小菜一碟。
最后一道工序便是填裝,云舒知道用雷汞做發(fā)火藥是迫不得已,沒有機械設備和玻璃器皿,一切都是枉然。
底火填裝怕雷汞和銅質(zhì)封冒發(fā)生替換反應,便用臘紙包裹法填裝,用改變硝石配比的顆粒狀火藥做驅(qū)動,先填充一半火藥粒制作了一顆,壓入銅質(zhì)彈頭,便在密室中裝入左輪槍中擊發(fā)實驗。
“嘭”一聲巨響,子彈出膛,“啪”的一下便沒入青磚之中,嚇得嚴山雙手握耳,不敢直視,只見少爺手中的哪個鐵疙瘩突然間火光突起,青煙升騰,還以為是少爺手中手雷要炸,嚇得蹲坐在地。
云舒隨即用三分之一,一半,三分之二填充藥量,分別制作了三個彈巢的十八發(fā)子彈,便帶領嚴山,改變裝束,渡河北上奔西山后秘洞而去,如此一番廢寢忘食就是半月有余。
這段時間,趙虎,崔亮二人入梨花坳訓練已有月余,孫沐之率領的追風鐵衛(wèi)穫澤襲殺也已歸巢,只是孫沐之派人送信至西山還未到,正在途中。
云舒嚴山二人入梨花坳中與趙崔二人盤恒半日才入谷而去,二人制作了一個一尺見方的圓形標靶,云舒設計的射擊準星基準為二十米至三十米之間,便以二十五步為準。
云舒小心翼翼的各射擊兩彈,心中大喜,雖然雷汞發(fā)火甚是火爆,但是啞火率極低,而且輪式手槍不怕啞火,結(jié)構簡單,這也是云舒制作它的原因所在。
果然如自己心中所想一致,一半藥量的發(fā)射威力最大,射程最遠,雖然火藥做發(fā)射藥初速慢,膛壓低,殘存多的劣勢,但是不管那種發(fā)射藥,彈殼內(nèi)空氣的多少也是一項關鍵因素。
自從云舒那顆實驗彈射中青磚時起,嚴山就好像丟了魂一樣,每次看云舒的眼神都是可憐兮兮,我見猶憐的模樣,與云舒一同吃飯時眼光也是一直的看著桌上的那把左輪手槍,這一切云舒早就看在眼里,只是癡笑不語罷了。
今日在這峽谷中試槍,這個小子早就在一旁如坐針氈,按捺不住,云舒把槍遞給嚴山道:“山子,是不是想試一試啊?”
嚴山的小腦袋早就點的跟雞吃食般,激動的哈喇子都快要流出來了。
云舒手把手先教他識槍,槍膛,扳機,彈巢,擊錘,撥齒,等等,再教他什么是三點一線,再就是裝彈,瞄準,如何抵消后坐力等等打槍的知識,誰知這個小子與云清一樣靈光,一點就通,雙手握槍,先是抬了幾下手腕,以適應后坐力,這小子果然是可造之材也!……
云舒手把手先教他識槍,槍膛,扳機,彈巢,擊錘,撥齒,等等,再教他什么是三點一線,再就是裝彈,瞄準,如何抵消后坐力等等打槍的知識,誰知這個小子與云清一樣靈光,一點就通,雙手握槍,先是抬了幾下手腕,以適應后坐力,這小子果然是可造之材也!
“啪啪啪”幾聲這個世界從來沒有過的聲音響起,云舒瞄眼看去,心中就是大吃一驚,這個小子果然是個射擊天才,從來沒有摸過槍的半大小子,一連三槍皆中標靶,怎不讓人心驚,云舒心中暗喜不已。
二人收拾一番,尋找回來哪些銅質(zhì)彈頭,收拾彈殼,收藏入懷中便出谷而去。
至西山家宅已近黃昏,云舒并未進入了雖然想念可愛至極的小如玉,畢竟還有一個朱暮云居住在那座宅院之中,哪火熱的目光讓云舒甚是不自在,自己乃是三十幾歲的靈魂怎會與這個十**歲的少女產(chǎn)生出什么愛情的火花,與糟踐幼女各異。
于是便與嚴山奔毛皮作坊而去,作坊內(nèi)大門虛掩,看來是還有工匠勞作,云舒便推門而入。
見執(zhí)事房內(nèi)有燈光透出,向里觀瞧,見是張老爹,張大山在桌椅讓沉默靜坐,好似在思索著什么天大的事情。
云舒推門而入,老爹驚醒,猛然間抬頭見是家主蒞臨,甚是驚喜若斯,連忙起身見禮道:“公子,這么晚了您怎會來此臟污之處?”
云舒擺擺手,二人落座,張老爹卻是很神秘般四周望了望低聲道:“公子,老漢正欲去找徐管事?!?
云舒見張老爹一臉謹慎,也正言道:“老爹,有何緊要之事?”
張老爹附耳過來在云舒耳邊輕聲道:“公子,前幾日風雪之夜,老漢覺少起夜,大概是二更左右,聽見馬蹄聲響,老朽還以為是公子雪夜歸來,便開門查看,卻是見一高頭大馬在你家西側(cè)院墻外駐足不前。
老朽心驚,擔心賊人夜闖傷害女眷,便急忙穿衣去尋徐管事,誰知令人奇怪的是哪人在西側(cè)墻外不進不退,而是用一種奇怪低沉的叫聲,鳥叫不像,烏鴉叫吧又是風雪之夜。
老漢便穿過大街,躲避在黑暗處查看,見是一邊角門打開,是一個女子出門,二人在風雪中竊竊私語良久,哪人才跨馬向西而去?!?
云舒聽罷心中就是一驚,急切的問道:“可看清哪女子是誰了嗎老爹?”
張老爹一臉狐疑的道:“天色昏暗,沒有看的太清,不過好似朱姑娘!”
云舒抬望眼沉默良久,低聲沖老爹道:“老爹,此事一定保密,千萬勿要泄露,在下自有主意,一切照舊如往常即可!”
張老爹連連點頭。
云舒嚴山二人步入西山家宅,家人狂喜中一片忙碌,云舒懷抱如玉,來至馬廄中與白頭翁又是一番親熱,靈馬識主,汗血寶馬四蹄漫步,跳起馬舞。
酒菜齊備,朱暮云面目緋紅,陪在三人身邊坐下,看云舒黑面無波,散發(fā)遮面,開口道:“公子多日不見,不知是留戀青樓花叢,還是有要事可辦?”
云舒坦然一笑道:“朱姑娘,在下與嚴山近來皆是呆在洛陽城中,找了幾家店鋪,售賣咱們的羊毛被褥,如此一大家子人丁,吃喝拉撒皆要火耗,哪里還有心思流連青樓!”
“如此錯怪公子了,公子小女子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朱姑娘但講無妨!”
“再過幾日便是新年,小女子有一個姑姑尚在京城,乃是小女子唯一至親,想著明日便乘坐運送仙酒的貨船西渡,去姑姑家過年,不知公子肯允否?”
云舒略一思忖便笑道:“至親團聚乃是好事,朱姑娘盡管回京就是,至于酒坊和皮作坊的一切賬目你放在書房案幾之上就好,在下另外派人搭理就是!”……
云舒略一思忖便笑道:“至親團聚乃是好事,朱姑娘盡管回京就是,至于酒坊和皮作坊的一切賬目你放在書房案幾之上就好,在下另外派人搭理就是!”
朱暮云俊臉看似無驚無喜,眼神中卻是悲喜之色互換幾下后便歸于平靜。云舒看在眼中,低頭喝酒不語。
“朱姑娘帶足盤纏,明日我讓徐大哥好生安排,一路派人照應,記得帶上你的官憑文書,年關之際長安城中必定查察甚嚴,如今朱姑娘已是良人,去留姑娘自己斟酌就是。”
說罷云舒乜了一眼朱暮云,見朱暮云的神色中有一股難以言明的失望之態(tài),便再開口道:“朱姑娘,不妨今日你我挑明,在下放蕩不羈,面丑心死,無意男女之事,朱姑娘國色天香,入我云宅乃是明珠暗投,如若朱姑娘有心儀之人,在下必定會給朱姑娘準備一份豐厚的禮品奉送!”
聞聽此言,朱暮云欲語還休,眼淚卻是簌簌而下,秀帕連忙擦拭一番后哽咽道:“是不是奴家做錯了什么,惹的公子如此厭煩?!?
云舒哈哈一笑道:“朱姑娘多心了,姑娘入聽風閣前一定遭受幾番苦難,如今已是良人該是高興才是,入我西山這荒涼苦悶之地實在是委屈了姑娘這絕世容顏。在下是怕耽誤了姑娘的終身大事而悔之晚矣!遺憾終生,哪里是厭惡姑娘的意思!”
朱暮云停止抽泣,低聲道:“如此說來,年后小女子再入西山,公子還是照樣會收留奴家?”
“那是當然,姑娘精通四書五經(jīng),我西山往來賬目甚是冗雜,巴不得姑娘從中幫襯呢!”云舒頓了一頓后又道:“不過朱姑娘,在下離開河東故土時日已久,如今也算是稍有積蓄,過完年后打算與嚴山,云清等人回鄉(xiāng)祭祖,來來回回恐怕要費些時日,所以事先跟姑娘稟明一聲,如玉也是跟我隨行。
姑娘年后東渡,我安排這宅院中的丫鬟仆人們好生接待就是!”
朱暮云應了一聲,便起身入后宅而去。
二人酒飯已畢,小如玉已經(jīng)在云舒懷中憨憨睡去,放下如玉,準備洗漱一番后便打算睡覺,突然間云舒聽到一陣“咕咕咕”幾聲貓頭鷹的歡快叫聲,心中驚喜,是三山灘送信之人來到。
便走到院中,旁若無人的在院中踱步了一會兒,丫鬟在后院忙碌安歇,前院無人,云舒從側(cè)門開門而出,直奔西側(cè)山腳處飛奔而去。
只見山腳下一匹駿馬,一人手牽韁繩駐足笑看,正是李清,二人一番寒暄,便向毛皮作坊而去,叫開大門,馮三多一臉驚恐的看著云舒公子。
云舒示意其不要聲張,便與李清去執(zhí)事房而去,馮三多唯唯諾諾關閉大門獨自睡去。
李清一路辛苦,云舒又返回宅院拿來一些現(xiàn)成的酒肉,二人邊吃邊聊,云舒聽罷心頭大喜,許大疤一伙盡數(shù)鏟除,更為可喜是哪十幾個突厥番狗,得金餅兩千多兩,糧食若干,云清帶領山雞,于氏兄弟四人隨后就到,聽候云舒調(diào)遣。
云舒正在煩惱朱暮云之事,這朱暮云返京其中必有蹊蹺,云清歸來正好派人暗中跟蹤,看看這朱暮云是何來路。
當初云舒聞聽這朱暮云能夠逃出生天,且能尋至柿山云宅,心中就是狐疑不已,忍辱負重必定有妖。說不定梨花坳秘密所在也是此人暗中傳遞,只是自己當時大意,沒有放在心上罷了。
次日晨時,李清回山,云舒吃罷早飯后就帶領嚴山,抱著如玉便去了酒坊,將朱暮云離去一事與徐老蔫做了交代。午時貨船起錨,朱暮云含淚西去。
直至傍晚時分,云清才帶領山雞,于氏兄弟回到西山,春夏秋冬四個女婢甚是歡喜,宅院內(nèi)難得的如此熱鬧,見主人的這些手下相貌各異,尤其是山雞人如其名,嚴山,云清卻是俊秀爽朗,不由得這些情竇初開的女子們想入非非,墜入遐想?!?
直至傍晚時分,云清才帶領山雞,于氏兄弟回到西山,春夏秋冬四個女婢甚是歡喜,宅院內(nèi)難得的如此熱鬧,見主人的這些手下相貌各異,尤其是山雞人如其名,嚴山,云清卻是俊秀爽朗,不由得這些情竇初開的女子們想入非非,墜入遐想。
次日,云舒送云清騎快馬西去,交代其入長安后暗中化妝跟蹤這朱暮云,并讓丁老三,交割云釀事宜,以家中妻兒牽掛為由,回赴越州過年,其實是秘密前往西山。
丁老三暫時留守柿山云宅,將所有分紅悉數(shù)兌換成金餅,便于攜帶北去撫遠,于正月初九為期限準備與追風鐵衛(wèi)一起從涇川西去。
疤臉與云清查明朱暮云真相后一同與沈同州回轉(zhuǎn)西山,將其采買的稀奇之物和寶馬良駒一同帶回。
云舒如此之做,是因不想委身朝廷封侯拜相,又不想自己身后的一眾兄弟流浪江湖,就算是秦王英明,肯招降納叛這些市井小民,東征西討能夠有所善終者可謂是寥寥無幾,鳳毛麟角。
遠遁撫遠,占地割據(jù),名義上可以戍守邊塞,抵御外虜,殺伐果敢,快意恩仇,手中有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自然可以躲避明槍暗箭,身處大唐,心中自然明了門閥權貴乃是大唐根基,這些鐵血壯士在權貴眼中如螻蟻,否則大唐不會人口銳減,從幾千萬戶遞減至幾十萬戶,強敵環(huán)伺,鐵蹄下的哀哀白骨大多數(shù)是平民百姓,世家門閥哪個不是各求自保,使金錢豢養(yǎng)私兵,在皇家面前求戰(zhàn)功,保門庭。
就跟后世有人總結(jié)的如出一轍,戰(zhàn)爭就是平民百姓的相互廝殺,是哪些政治家的互換權力的游戲而已。不以百姓為本的王朝總歸是曇花一現(xiàn),豈能長久,云舒早就看透唐朝本質(zhì),雖然有盛名之下的貞觀之治,開疆擴土,威震寰宇,然可悲的是誰,一茬又一茬的倒下去的又是誰?
舔狗皇家只是人家的一個棋子,一個工具而已,云舒不做他想,只是想活出自己的不悔人生,也不妄自己魂穿初唐。
快意撫遠,米面錢糧所需之數(shù)何以萬計,云舒只得將后世的賺錢之道淋漓盡致的發(fā)揮。
一個闞云舒手擎陌刀叱咤漠北,一個干云富甲洛州,雖然分身乏術,也只得苦苦支撐這初唐時期的兩面人生。
洛州城牡丹園,走出一華服公子,一身錦緞棉袍,雍容華貴,白色狐皮翻毛襥頭下是一張絕世俊臉,靈俏俊目顧盼生波,望之如靈泉藏珠。面如冠玉,翹嘴隆鼻,比宋玉,塞潘安。
香雪,香菱,香艷,香茗,香玉這五香婢女自從入這牡丹園為婢以來,今日乃是破天荒頭一遭見這園中主人。驚的忘記手中活計,滿面潮紅,小心肝顫抖個不停,天下如此美男今生還是初次相見,驚為天人。
香雪倒是見過少爺?shù)膹]山真面目,盈盈下拜,眾人跟隨,云舒笑著沖她們招手免禮。
云舒正欲和這些新來仆人打打話,拉拉家長里短,卻見山雞急急忙忙從大門處趕來,在云舒邊附耳說了幾句,云舒神色大變,便也急匆匆出門而去。
西山家宅,正廳之中炭火旺盛,暖意融融,廳內(nèi)一老一少,正在飲茶,正是秦王軍師房玄齡和云舒二人。
“房老哥不遠千里來到這荒山野嶺所謂何來?”云舒放下茶盞道。
房玄齡身材微微有些發(fā)福,“稀溜溜”喝了一口香茗微笑道:“小老弟春風得意,為秦王府立下不世之功,來看看老弟也是應該啊!”
說著便從繡袍寬大袖筒中拿出一張錢票遞給云舒,云舒接過攤開一看,是長安京兆府下轄寶通錢莊開具的銀票,上寫質(zhì)地純金一萬兩。
云舒笑笑放在案幾之上笑道:“分紅這等些許小事,怎敢勞煩軍師大人親臨一趟,小子誠惶誠恐!”……
云舒笑笑放在案幾之上笑道:“分紅這等些許小事,怎敢勞煩軍師大人親臨一趟,小子誠惶誠恐!”
房玄齡老眼一瞅譏諷道:“恐怕你小子早就惦念著分紅一事了吧?說的如此輕描淡寫,言不由衷吧?”
云舒見房玄齡為老不尊,稱呼自己為小子,心中微微有些一些輕怒道:“老狐貍就是老狐貍。”
房玄齡面色一怔,緊接著一摸頜下胡須笑道:“你我之間不能藏著掖著,你父含冤而死一事我已稟明秦王殿下,秦王殿下也是扼腕嘆息,聲稱日后必將讓令尊沉冤得雪!”
云舒拱手謝道:“如此多謝老相爺美言了!”
“哎,此話萬萬不可再講,你小子不是將老夫架在火上烤不成?”
云舒哈哈大笑,見房玄齡被嚇得臉色蒼白,看這個老狐貍吃癟的樣子煞是好笑,又道:“老哥害怕個球,剛才還說不必遮遮掩掩,這又噤若寒蟬,真是言不由衷!”
房玄齡見這個小子如此牙尖嘴利,回合間便回懟了過來,不敢再與這個口無遮攔的毛頭小子開玩笑,便正言道:“老弟,我們同鄉(xiāng)之人,不必諱言,老夫問你,朝廷暗衛(wèi)可是損在你的手里?”
云舒一臉懵逼,詫異道:“奧,朝廷暗衛(wèi),老哥這是何意,是什么時候的事?”
房玄齡見云舒一臉嚴肅,不似撒謊的樣子,便低聲道:“幾月前,秦王府龍驤暗衛(wèi)秘密查知,朝廷暗衛(wèi)因得知秦王府庫,金錢充盈,暗中調(diào)查幕后操作之人便是你云舒公子,便秘密派人意欲小做懲戒,可是待老夫知訊,報知你為時已晚,老夫只得望天祈福,但愿你平安無事!
今日見你安然無恙,老夫方才心安!”
“如果小子死在朝廷暗衛(wèi)手下,這萬兩黃金豈不是入了秦王名下?”
“小子又在說笑,老夫這把年紀,沒大沒小!”
云舒見這老狐貍有些動怒,便開口道:“這西山之地,有張公瑾的侄子張瀾的校尉營在此坐鎮(zhèn),哪個宵小敢來此造次!不過老哥,我云舒只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勢利商人,朝廷哪個老糊涂怎么老是跟我過不去,小子何時招惹過他?”
房玄齡聽的脊背冒汗,連連擺手道:“輕言慎言,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云舒笑道:“老哥無須害怕,我這里密不透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爾!”
接著又調(diào)侃道:“老哥,秦王何事打算起兵逼宮,榮登大寶?”
“啪嗒”一聲,房玄齡手中的茶盞掉在地上,摔個粉碎。臉色煞白,手指云舒黑臉驚恐道:“你,你,你小子何以得知這機密大事?”
云舒一擺暖袍下擺,搭起二郎腿笑道:“小仙我夜觀天象,能掐會算,而且還會算定你與杜如晦二人也有不測之險!”
房玄齡顧不得地上茶水,一把將云舒袍袖抓住,低聲道:“當真?”
云舒灑然一笑道:“老糊涂整天疑神疑鬼,優(yōu)柔寡斷,江南王李孝恭與李靖掌握半數(shù)天下兵馬,趁突厥起兵,調(diào)李靖大軍揮師冀州,自斷老賊雙臂。
老糊涂以莫須有之罪名強加李孝恭緝拿回京,江南無憂也!
如今突厥歸去,天下初定,朝中只剩太子與秦王相互制衡,還以為自己能穩(wěn)坐釣魚臺,儲君之爭,哪里是兄弟間的相互牽制所能滿足人心的。
老糊涂學不來這君王的制衡之術的老哥!”
此番密辛,就是房玄齡也是知道的影影綽綽,而從眼前這個乳臭未干的黃口小兒口中說出來,而且說的如此輕描淡寫,怎不讓人心驚膽戰(zhàn)。房玄齡聽的大冷天大汗淋漓。不免緊張的老臉看向云舒,甚至有些期許哀求的成分。……
此番密辛,就是房玄齡也是知道的影影綽綽,而從眼前這個乳臭未干的黃口小兒口中說出來,而且說的如此輕描淡寫,怎不讓人心驚膽戰(zhàn)。房玄齡聽的大冷天大汗淋漓。不免緊張的老臉看向云舒,甚至有些期許哀求的成分。
又聽云舒道:“如今秦王兵多將強,金錢充盈,豈會錯過這天賜良機。老糊涂與東宮沆瀣一氣,必定會架空秦王,將你等謀臣良將調(diào)離京師,你們到時候會怎么辦?”
房玄齡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在座椅之上,云舒所言老謀深算的房玄齡心中怎會沒有計較,當時只是打算告老避禍,虛與委蛇之計。
假如天下下詔還真的無法推諉過去,這樣一來秦王迫于無奈必定起兵,眼前這個小子真是妖孽。
云舒笑著來到驚魂未定的房玄齡身側(cè)笑道:“老哥你我同鄉(xiāng),況且老哥與我還有提攜之恩,背靠大樹好乘涼,你們封侯拜相,我做我的富甲商賈,如此可好?”
房玄齡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妖孽疑惑的問道:“你小子能掐會算,在這西山之中便知天下大勢,是個鬼才,真的就如此甘心情愿做個小地主?”
云舒道:“然也,這樣吧老哥,免得以后秦王嫌我礙眼,年后我入京一趟,麻煩老哥從中斡旋,討來官憑路引,由在下莊丁押送一批藥酒送至西北靈州衛(wèi),就說是秦王殿下體恤兵卒,你看可好?”
房玄齡眼珠不斷的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突然間眼放靈光,恍然道:“還是你小子精明,你小子還說我是老狐貍,你這個小狐貍更是青出于藍,不錯,李靖固守靈州,如此一來秦王便可高枕無憂矣!”
“好好好,妙哉!”房玄齡一連三個好字出口,贊嘆不已。
“小子你何時進京?”房玄齡有些迫不及待的問。
“正月初八進京,初九啟程如何?”
“路引不難,關鍵是要隱秘,不可讓太子府知曉!”
云舒笑著點頭道:“西山碼頭日日有貨船西去長安,風陵渡口過黃河北去,繞過長安即可!”
“哎,小狐貍,你方才說的是藥酒,什么是藥酒?差點讓你這小子把老夫繞糊涂了!”
“老哥稍候!”說罷云舒出大廳,吩咐嚴山一番。
少頃,嚴山提來一壇用蛤蟆草為主藥,再加入藏紅花,透骨草,等等草藥的主治跌打損傷,消炎止痛的藥酒,又重新給房玄齡上來一盞新茶。
“軍中將士廝殺,多是刀槍之傷,甚是多是死于紅腫流膿,敗血而亡,這藥酒涂抹清洗傷口,不久即可痊愈,也就是你老哥親臨,否則我賣給任何一家藥鋪,都是血賺?!?
“可是當真?”
“自然當真,小子虧本來騙你這個老狐貍,我不是有病嘛?”
房玄齡白了云舒一眼,拿著這小壇藥酒又是看又是聞,甚是驚奇。
云舒笑道:“不用如此愛不釋手,你回京時帶些回去,交于軍中醫(yī)官一試便知,我騙別人也不會哄騙老鄉(xiāng)?!?
房玄齡連連喜不自禁,老臉褶皺都有些放開。
飯后,校尉營派兵來請,洛陽城中權貴已在城外久候,再者房玄齡來此還有要事,便與云舒抱拳作別而去。
云舒則是笑了笑,本來打算這老小子不來西山,年后也會去京城討要路引,畢竟是大隊人馬,貨物眾多,一路盤查甚嚴,沒有官憑路引很是麻煩。有了秦王路引一路通行無阻,便可直達靈州,況且馬駝車拉中還有不少私貨不可示人。
時日不多,云舒與山雞二人帶著一些必須之物,騎馬便入洛陽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