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家主鐵了心地要把五條悟送到京都校就讀,然而,他并不知道五條悟模仿了他的簽字,在開學前一天就直接坐上了去東京的航班。
以往五條悟忽然跑沒影的事件相當多,所以原本應當關注他行蹤的傭人們也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只有五條曉隱約猜到了一點什么,并為此感覺到了一些好笑。他并沒有戳破這件事。
他已經得到去東京校許可,所以沒有必要提前離開。
在東京都立咒術高等轉校開學當天,五條曉推著早就已經打包好的行李箱,踏上了前往東京的新干線。雖然五條家所給的生活費對于支撐機票完全不是問題,但是他還是更喜歡這樣的出行方式。
兩個多小時后,五條曉下車。他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那一副特制的眼鏡,望著這座繁華的都市。
比起歷史悠久、咒術世家林立的京都,這座大城市里咒靈的數量和密度明顯要變得更多。不過,大部分都是極低等級的咒靈,幾乎并不會對安全造成威脅。
都市之中的人們生活更加繁忙,相對來說壓力也更大,加上過高的人口密度,產生咒靈的概率也就更大。
為了保證咒術師存在的隱秘性,學校被設在了相當偏僻的地方,即使是公交,一天也只有兩趟。五條曉坐上了前往郊區的公交車。
因為地處偏僻,所以乘坐公交車的乘客也相當少。
在一位老婦人下車之后,五條曉發覺,這里除了自己,就只剩下坐在前排靠窗的一個留著棕色短發的少女,在她的座位旁,也放著一個大號的行李箱。
他們一同坐到了這條線路的終點站,在這個修繕了很久,看起來已經很舊的站臺下車。
兩個人之間對視了一眼,互相對對方的身份有了點相似的猜測。畢竟年齡相仿,又都是拿著行李箱的樣子,極有可能都是咒術高專的學生。
但是,如果就這樣貿然去問,對方是普通人的話就又要解釋一番。所以他們都默契地沒有互相搭話。
這里已經進入到郊區的山區,而咒術高專并沒有在普通人的地圖上被標注出來。就在開學前一天,五條曉收到了學校的郵件,告知說他未來的班主任會在車站等候。
他推著自己的行李箱,幾乎不需要四處張望,就看到了正站在站臺中央的魁梧的中年男人,對方身上穿著整齊的黑色運動衣,嚴嚴實實地把拉鏈拉到了最上,頭發剃得相當短,面孔嚴肅,看起來頗有一種“硬漢”的感覺。
在看到他之后,那個男人便大踏步走了過來。
“你們好。”他說道,目光在五條曉與另外的女孩身上掃視了一遍,“我是你們這一級的班主任,夜蛾正道。”他的聲音粗獷,動作利落。
“老師您好,我是五條曉。”五條曉望了一眼旁邊的女孩,微笑著繼續說道:“這位同學你好,剛剛其實就一直在想,你會不會是我的同學了。”
“我是家入硝子,請多多指教,五條同學。”女孩歪歪頭
,同樣露出一個笑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初見看起來是一個性格柔和的女孩。
夜蛾正道開了車,將兩個學生一起帶到咒術高專。
“這一屆的學生一共有四個。除了你們兩個以外,還有兩名男生在昨天就已經到達了學校里。”
男人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他看了眼后視鏡,坐在后座的男孩一頭銀色的頭發,面容與昨天報到的那位五條家的六眼分外相似。他也是到這時候,才知道六眼竟然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
少年很安靜地與另一個同學一起待在后座,正用那雙清澈的綠色眼睛望著窗外的風景,與他的哥哥的性格似乎有一些不同。
繞過幾段盤山公路,汽車終于停在了咒術高專的門口。
“我帶你們先去辦理手續,然后把行李都搬到宿舍里去。”
夜蛾正道說。
因為偌大的學校里,學生的數量本來就很少,所以很快兩人的入學手續就全部都辦理完畢。
這是環境相當優美的山區,學校三面環山,所有的房屋都按照日式的傳統進行建設,木質的結構被設計得相當精巧。亭臺樓閣之間,還有專門修葺的噴泉。銅制的雕像被擺在教學樓前。陽光照射進采光良好的屋舍之內。
與其說這里是一個學校,初見看起來倒更像是一個適合休閑的度假區。
“高專一二三年級的所有學生加起來是十個。”夜蛾正道說,“三年級的學生基本都在外出任務,短時間內回不到高專。所以平時實際在校的學生很少。”
“咒術師真是稀缺的資源啊。”家入硝子的手指點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地說道。
“是這樣,在這個國家的龐大人口之中,咒術師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夜蛾正道說。
“高專里學生公寓的空房間很多,你們可以隨意找心儀的房間居住。”班主任繼續說道。
“其他的同學都住在了哪里?”五條曉問道。雖然是問的其他所有人,但他私心更想與自己的兄長居住的房間更近一些。
夜蛾正道看了他一眼,看出了他這句話的意思,回答道:“另外兩個同學都選了三樓靠東側的房間。”
“謝謝您。”五條曉說道。
確認兩個學生都被安排好之后,夜蛾正道便離開了這里。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暫,但是五條曉卻發覺,對方是一個相當負責的老師,在許多細節上也都會注意給他和家入硝子講解。
“需要我幫你搬箱子嗎?”五條曉指了指女孩腳下的行李箱,問道。
家入硝子一愣,隨即搖搖頭,說:“謝了,但還是我自己來吧。”作為咒術師,這只是區區一個行李箱而已,靠自己就可以。
不過,如果新同學都這么友好的話,未來在高專的生活應該也會很舒心吧。
五條曉也并沒有再堅持。他沿著樓梯往上,走到了三樓之后,往東側的方向走,行李箱的滑輪在地板上輕柔地滑過。
東側盡頭的兩個房間都關著門,位于相鄰的位置。五條曉想了
想,占據了他們旁邊的另一個房間。
這里是朝陽的一面屋子,采光很好。里面只擺放了一些基礎的家具,床和衣柜、桌椅之類的,上面已經積了一小層灰。
并沒有帶清掃的工具,于是五條曉打開門,準備去樓下看看有沒有工具間。
正在他站在走廊里的時候,緊挨著他房間的那扇門被打開了。
一個陌生的黑發少年正從里面走出來,他穿著寬松的家居服,正在綁著自己的丸子頭,額前有一綹看起來很有個性的劉海,一雙眼睛狹長而富有古韻。
在看到他之后,少年露出了有些驚訝的表情,打招呼道:“五條……?”
“同學,你知道這棟樓的工具間在哪里嗎,我想打掃一下房間。”
五條曉說道。
“我這里有掃帚。”
“我可以借用一下嗎?”五條曉禮貌地問。
“沒問題。”少年轉過身,從屋里拿出了整套的清掃工具遞給他。
“多謝,我待會用完就還給你。”五條曉說著話,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望著房門被關上,夏油杰難得露出一點困惑的表情。
就在昨天,他與另一個新同學五條悟碰面,對方當時戴著墨鏡,在介紹自己名字的時候看起來相當自傲,與今天這么禮貌的表現完全是兩個極端。
而且,夏油杰下意識地看了眼方才對方進入的房間的門牌號——如果他沒記錯,對方分明是選的他右手邊的房間,現在怎么又變成了左手邊?
真是個奇怪的同學。
……
房間內,五條曉低頭掃地,將整個房間都打掃得煥然一新。
把所有的清掃工作都做完,再將自己行李箱中的東西都擺出來整理好之后,五條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才后知后覺地想:“剛剛借工具的時候,是不是忘記自我介紹了?”
因為對方稱呼了自己的姓氏,所以他下意識就忘記了向對方介紹自己的名字。
五條曉走到隔壁房間,卻發覺門上貼了一張便條。上面寫著主人暫時有事離開,讓他把工具放在門口就好。
他遵循著對方的指示把東西放下。
雖然并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但這樣的舉動明顯很體貼細致。因為如果五條曉敲門沒人應聲的話,自然就會知道房間里沒有人,等稍后再過來還東西。但對方卻會記得專門為此留下一張便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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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便是正式開學的時間。
所有人都要按時到教室之中報道。
因為在開學前就已經提前上報了自身的尺碼,所以在昨天辦理手續的時候,高專的校服就已經發放到了他的手中。五條曉將深藍色的制服套在身上,將所有的扣子都規規整整地扣好。他戴上了下半框的眼鏡,將它固定好。
咒具還在郵寄過來的路上,所以暫時沒有其他的東西需要攜帶。在郵件里,夜蛾正道也曾經提到過,高專里同樣會為學生提供咒具。五條曉提出了申請
,算算時間應當這兩天就可以拿到。
五條曉打開教室的門。
在咒術高專里,除了咒術師,其他的資源都是供大于求的。教室的后排和靠墻的位置都堆疊了一些課桌,但中間卻只有三兩個位置看起來有人坐的樣子。
家入硝子已經到達了這里,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在她后面不遠處的位置,昨天見過的那個黑發少年也正坐在那里。
聽到五條曉拉開門的聲音,兩個人都轉過頭來。
“五條同學。”家入硝子露出一個微笑,率先打了招呼。
“早上好,家入同學。”五條曉說道。
他從旁邊挪了一套桌椅,擺在了她的身邊。
正在這時,剛剛被關上的門便又被打開,新生之中的最后一人到達。來人相當突然地推開了教室的門,在踏進來之后,忽然又停下了腳步。
銀發的少年將自己鼻梁上的墨鏡下移,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五條曉,你怎么會在這里?!”他問道。
“因為我想來東京校上學。”五條曉鎮定地回答道。只是,他放在桌上的手指指節用力得有些發白,泄露出了一點緊張的情緒。
“老頭子竟然允許你來東京上學?”五條悟自己是靠先斬后奏才來到這里的,因此他的語氣更加不爽,“他難道沒有向你推薦京都校嗎?”
“……父親答應得很快。”五條曉沉默了一下,選擇實話實說。
“可惡。”五條悟氣呼呼地找了個空位拉開椅子坐下。
教室之中另外兩個人望著他們的舉動,都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真少見,看起來是雙胞胎啊。”家入硝子悄悄地側身對夏油杰說道。
“應該是。”夏油杰終于知道,自己昨天在見到對方之后產生的怪異感覺的來源了。
——因為分明就不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