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爭中,每一次因為政治斗爭而導致的奇葩事件,無一例外都會受到懲罰。
在阿瑟.韋爾斯利被遣送回不列顛島之后,與他爭權奪利的直布羅陀總督和蘇格蘭大貴族也沒落到好。
因為放走兩萬已經被困住的葡萄牙法軍,還貼心的幫他們運走財物,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連陷入半瘋的中英王喬治三世都罕見出來發聲。
這兩位也被迅速召回英格蘭國內接受處罰,但即便如此,阿瑟.韋爾斯利依然沒有官復原職,反而是由約翰.穆爾爵士接替了葡萄牙英軍指揮官的職位。
因為此時,喬治三世已經被病痛折磨的基本失去了對國家的掌握。
此外,他最后扶持的首相波特蘭公爵中風不能動彈,戰爭部長卡斯爾雷子爵則陷入了桃色風波,幾乎無法履職。
整個國家在此刻,陷入了劇烈的內斗之中,后世所能看見的議會政治的那些不信任投票,彈劾,黨派互斗,全都能在此時的英格蘭議會中看得見。
在激烈的斗爭中,第二代艾格蒙特伯爵斯賓塞.珀西瓦爾,成為了新任首相。
但此時誰都看得出來,當曾經大權在握掌握整個國家的國王喬治三世已經沒法行使權力,王儲威爾士親王又是個只知道吃喝嫖賭的花花公子后。
英格蘭王國的權力已經全部落入了政府和議會手中,誰是首相,誰就會成為最有權勢的人。
于是政府和議會中的實力派開始瘋狂攻擊首相珀西瓦爾,并從攻擊中獲得話語權和權力。
內斗最激烈的時候,首相珀西瓦爾想要一位合格的財政大臣都不可得,他任命了六個財政大臣,但沒一個人來上任,最后只能自己兼任。
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誰也沒心思來為一個小小的,在印度成名,并因此成為少將的阿瑟.韋爾斯利伸冤。
甚至很多人認為,葡萄牙戰役打的漂亮不是阿瑟.韋爾斯利有多厲害,而是法蘭西的戰斗力大幅下降,他們連西班牙人都打不過就是明證。
在這種風氣的影響下,英格蘭政府一邊命令葡萄牙英軍統帥約翰.穆爾爵士率軍從里斯本向馬德里進軍,以求與西班牙抵抗軍聯合,光復西班牙。
一邊則開始準備一場大規模的登陸戰,企圖在比利時安特衛普登陸,策應奧地帝國利即將在歐洲大陸上展開的軍事行動。
1809年1月11日。
約翰.穆爾爵士率領三萬兩千英軍抵達西班牙的西部和北部,與他配合的西班牙抵抗軍約有八萬人左右,兩方相加兵力接近十二萬,此外還有大量自發前來的西班牙民兵。
看上去很強大的是吧,但事實恰恰相反。
約翰.穆爾爵士治軍的能力比不上阿瑟.韋爾斯利,英軍到了他手里,軍紀和士氣,直接下降了一個檔次。
西班牙軍隊更加不堪,此時西班牙王國政府崩潰,這些軍隊說是西班牙軍隊,實際上是各個地方軍政府的私兵。
他們不但不能團結一心,反而互相堤防,各個地方軍政府對彼此的威脅甚至比法國人還大,去年就發生過多起地方軍政府火并的事件。
下面的民兵則更加不堪,他們不是真心來打仗的,而是看英國人來了,以為要大撒幣搞援助,來吃大戶的。
這哪是西班牙抵抗軍阻擊法蘭西人入侵,這特么是西班牙十八路諸侯反董蘭西啊!
這情況,讓前來光復西班牙的約翰.穆爾爵士直接就傻眼了,他治軍水平一般,但智商可不低,也是吃過見過的主。
他一看就知道西班牙人靠不住,心里已經有了見勢不對就跑的打算。
1月17日,拿破侖從德意志地區抽調的十萬大軍到位,當即在寒冬翻越比利牛斯山,進入西班牙境內。
隨后十幾天的時間,法軍以狂暴的姿態碾壓了西班牙抵抗軍,包括拜倫戰役中大勝法軍的弗朗西斯科.卡斯塔尼奧斯和他的安達盧西亞地方軍都被擊敗損失慘重。
另一邊,對陣英軍的法軍讓.蘇爾特元帥還在各種擺出示弱姿態,吸引英軍來決戰。
但他完全沒想到,早有跑路打算的英軍統帥約翰.穆爾爵士掉頭就跑。
雙方隨后在冰天雪地和凍雨中,展開了一場泥濘的追逐,最終英軍技高一籌,在拉科魯尼亞進行最后阻擊后,登船跑路。
這一戰,英軍三萬多人只損失了兩千來人,唯一重大的損失就是主帥約翰.穆爾爵士在最后的戰斗中被法軍大炮命中,炸斷雙手后重傷而亡。
只不過英軍在兵力上損失不大,但物資上的損失,簡直讓人崩潰。
他們至少損失了五萬支步槍,六十萬發子彈,各種火炮超過五百門,十噸以上的火藥。
還有因為帶不走,而在拉科魯尼亞海岸被當場殺死的超過六千匹戰馬。
特別是大炮的損失,差不多是英格蘭陸軍目前庫存的三分之一,直接一波就把法軍養肥了。
維也納,美泉宮。
當聽到英格蘭在伊比利亞半島失敗的消息時,莫公澤和卡爾大公先是難以置信,隨后露出了釋然的表情。
這就是英格蘭的陸軍,幾千人的戰斗龍蝦兵們能打得不錯,一旦到了大型戰役,英格蘭從上到下就會呈現出詭異的拉胯。
“讓我們發起進攻吧,拿破侖.波拿巴能從西班牙快速趕來,但他的軍隊可不會有這么快的動作。”
奧地利帝國重臣,主戰派的領袖,外相斯塔基文看著奧皇弗朗茨一世說道。
而弗朗茨一世則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弟弟,奧地利最佳統帥卡爾大公。
“帝國軍隊的改革是成功的,加上斐迪南的匈牙利軍隊以及陛下女婿派來的賽里斯高加索軍團,我覺得是可以在法蘭西人兵力分散的時候,將他們如同霍恩林登戰役那樣擊敗。”
自從奧斯特里茨三皇會戰慘敗后,這些年奧地利帝國砸鍋賣鐵支持卡爾大公進行軍事改革,至今已經有些成效了。
在以往,奧地利軍隊中總是夾雜著大量其他族群的士兵,像是來自斯洛文尼亞、保加利亞、波西米亞和匈牙利的士兵。
導致不但指揮混亂,甚至連語言都不能相通,因此在戰場上的協調性極差,經常被法蘭西人各個擊破。
但在卡爾大公的軍事改革后,奧地利軍隊現在以奧地利人為主,其余族群基本作為輔兵和運輸部隊使用,雖然人數變少了些,戰斗力反而得到了加強。
“斐迪南,你能出動多少人?”弗朗茨一世見弟弟卡爾大公表態后,又轉頭看向莫公澤問道。
“陛下,匈牙利王國能出動四萬人,其中一半是槍騎兵和驃騎兵。”莫公澤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
“此外還有賽里斯帝國高加索軍團七千人,安西軍團一萬三千人,總數加起來超過六萬人。”
弗朗茨一世臉上露出了笑容,“我們也有六萬人,六萬全都是德意志人,這下出動精銳的十二萬大軍,法蘭西人要吃大虧了。”
但笑著笑著,弗朗茨一世臉上的笑容就開始消失,因為他發現莫公澤能動用的力量,已經與奧地利相差無幾了。
照這么發展下去,奧地利帝國變成奧匈帝國或者奧夏帝國,已經是未來最好的結果了。
卡爾大公在政治上沒這么敏感,他看弗朗茨一世神情蕭索,還以為是在擔心后勤呢。
“陛下,雖然我們的糧食和軍火只夠戰斗半年,但目前確實是最好的機會了,下令吧,讓我們恢復哈布斯堡家族和神圣羅馬帝國的榮光。”
奧地利在上一次戰敗后,陷入了非常囧困的境地,幾乎所有的盈余都拿去戰爭賠款了。
是以奧軍人數雖然不少,但從糧食到子彈、火藥都非常缺乏,竟然只能支撐六個月的作戰。
此外奧軍還缺少大炮,特別是可以用挽馬拉動的野戰炮,整個奧地利帝國竟然是有四十多門。
莫公澤一看卡爾大公岔開了話題,趕緊跟上,“陛下,我們沒有準備充足,但法軍更不充足,現在比的不是誰更強,而是誰的劣勢更少。”
大虞遠征軍指揮官李興泰也說道:“請奧地利皇帝陛下放心,賽里斯帝國的遠征軍可以解決自己的補給問題,同時從賽里斯帝國起運的物資也已經在路上了。”
弗朗茨一世點了點頭,“那就戰斗吧,只有擊敗了波拿巴這個食人魔,奧地利才能獲得重生!”
。。。。
‘噗通!’
從河北宣化府懷安縣來的李成杓,重重的躺到了自己在博濟城家中的床上。
腳底傳來的一陣陣劇痛,讓他感覺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李成杓去年押送六百多漢人前往位于高加索地區的遼藩,雖然得到一批遠行郎的幫助,但不出意外的還是出意外了。
李成杓其實沒有管理集體的經驗,有也是在集體中被管理的經驗,畢竟他在軍中是當大頭兵的嘛。
現在輪到他押送這么多人,雖然他還知道一點用軍隊的辦法管理流民,但幾百人一路來的衛生和飲食問題,就不是他擅長的了。
其他的百姓當然更不會有,如果不是李成杓看得緊,路過的各地官府也對流民的清查非常嚴格,他們早就一哄而散隨便找個地方落腳了。
于是這一路來,六七百人喝生水,吃野味,連上廁所都是到處亂拉,不出事才怪。
他們在過甘肅平涼府的時候染了病,一群人拉肚子拉的路都走不動,最后是平涼的官府害怕他們把病傳染給當地居民,給弄來湯藥,才把這群人給救了下來。
李成杓也趁機跟著平涼府的大夫學了不少衛生知識,但可惜的是,這一次還是病死了十七人。
等千辛萬苦到了遼藩,加上這十七人,剛好超過朝廷規定的百分之五死亡率。
這可是重罪,遼藩的官員二話不說,直接就把李成杓給扣下了。
讓他繼續帶著他這幾百人在黑海東岸的博濟郡(格魯吉亞波季)屯墾。
說是只要他為博濟郡開墾出兩萬畝良田,就赦免他的罪過,放他回家。
‘嘶!’
李成杓呻吟一聲,因為一雙略顯粗糙但非常溫暖的手,捏到了他疼的好像已經斷裂的雙腳上。
力度不輕不重恰到好處,李成杓被捏的宛若在九天之上飛翔,爽的不行。
“聽說你也是甚貴族之女,咋就這么沒有身段,咱老李一個戍卒,也來這樣巴結?”
李成杓得了便宜還賣乖,帶著幾分調戲的語氣,看著正給他捏腳的婦人。
說是婦人,但年紀不大,最多也就二十一二,皮膚白皙,五官柔美。
唯獨那太過深邃的眼眶和綠不拉幾的眼珠有些拉低了顏值,但總的來說相當漂亮。
李成杓暗自思忖,要是在懷安縣,這樣相貌的菩薩蠻,至少也得三百銀元起步。
一時間,他有些愣神,想著要不要干脆帶著這個女人從這遼國博濟郡跑路,到了家鄉一賣就是幾百塊銀元,足夠隱姓埋名過上好日子了。
而這個被遼藩軍從小亞細亞抓回來的女人也聽不懂李成杓在說什么,只看他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在愣神,以為是要自己服侍。
當即這個極大可能是希臘種的女人也不猶豫,抓起李成杓粗糙的手,往自己衣服里面一塞。
但這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輕輕一推,就要把這女人就地正法。
“大人,郡守老爺請你去議事,說是太子殿下下了動員令,咱們博濟郡也要出兵。”
聽到外面郡城巡捕兵的喊聲,李成杓暗罵一聲,只能止住色心爬了起來。
而躺在床上準備好接受自己命運的女人也難掩失望,她可不是單獨一個人被擄來的,一同被抓的還有她兩個弟弟,現在正在城外莊園里面當養馬奴呢。
想要讓弟弟們不再是可以用銀元衡量的‘牲畜’,她必須要傍上一個漢官。
“老爺,我等你。”女人用生澀的漢話低聲喊著。
李成杓回頭一看,心頭一顫,竟然覺得這座院子有了幾分家的感覺,他擺了擺手,沒有說話,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
“什么,我踏馬給你開墾兩萬畝良田不說,還他媽的得押送糧草去海對面的夏藩國!”
等李成杓到達博濟郡郡守的官衙,他忍不住就大聲罵了起來。
“我李成杓不是你遼藩的官,老子是押送移民的懷安縣吏員,回去就是經歷官了。
李郡守,你快快給我結案,不然就別怪咱們不講家門之情,我踏馬直接跑路你信不信?”
李郡守被罵了但一點都不惱怒,照樣笑呵呵的面對李成杓,看樣子他是沒少被這樣罵。
“我知道,我知道,你老弟回去就是經歷官,這神州赤縣當官,自然比咱遼國這邊荒要好,但誰叫你不走運,撞上打仗了呢。”
李郡守笑呵呵的勸著,還給李成杓親手沏了一碗茶,“這可是太子殿下下達的軍令,違者可是要軍法從事的。
你這樣,就當是幫老哥我一個忙,把這送糧的事辦了,回來我就給你結案,放你回河北去。”
李成杓狐疑的看著李郡守,平日里要結案,這老小子一推三五六,今天怎么這么痛快?
“郡守可是說真的,送完糧食就放我回河北?”
“絕無戲言,我可以寫保證書!”李郡守拍著胸脯保證。
呵呵,去了黑海西岸,那里有個比遼藩還缺漢官的夏藩,有個比遼王爺還不要臉的夏王爺,他能放你回來,那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好,那咱就再信你一次。”李成杓咬著牙答應了。
雖然他聽到保證書就覺得好像正在被騙,但為了能回去當經歷官,還是應下了這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