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交管局離開之后,我和常余利又返回了景區,看著逐漸稀疏的車流,還有愈發蒼涼的街景,我第一次因為事業而有了一種渴望,這種渴望很直接,也很簡單,我就是希望有一條公交線路,能從熱鬧的城區,一直延伸到“大南溝景區”,不讓這顆明珠因為交通難題而遺落……
“潮哥,你真的有把握從王局長手上拿下這條公交線路嗎?”
我轉頭看著常余利,他似乎很喜歡問我這樣的問題,我知道他是想以此在我身上找到他自己從來都沒有過的自信心,我倒不討厭他這個特性,反而覺得這會在我們之間形成一種互補,在他自己缺少信心的時候,就會對我形成依賴,而依賴是服從的根本動力,有了服從就會有執行力。
這也是我爸曾經教給我的道理,所以在我決定復興“大南溝景區”的那一刻,常余利就已經是我最不能或缺的助力。
我不愿意對著常余利把話說的太滿,便回道:“到目前為止,這是我第一次和王局長打交道,我吃不透他的性格,也摸不準他為發展旅游經濟服務的決心,所以這件事情我沒法和你打包票……但是,我已經把我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做了,就看他參加完篝火晚會之后的態度吧。”
常余利點了點頭,又試探著問道:“潮哥,我們要不要用點其他手段,來增加這件事情成功的幾率?”
我愣了一下,回道
:“你是說搞政商關系?”
“應該有必要吧……關羽博這幾年做什么成什么,就是因為他擅長做這件事情。”
我在短暫的思慮之后,搖了搖頭回道:“也不是每個領導都吃一套,我們還是按照自己的節奏走吧。”
常余利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我卻在心里重新評估了這件事情成功的幾率,都說小城是人情社會,凡事講人情,我這種不愿意把水搞得太渾的做法,真的能行得通嗎?
我心里沒有底,這是缺乏社會經驗的表現,只可惜我再也得不到我爸的教導,否則,在我決定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他一定會給我很多能夠解決問題的建議,而我目前的交際,基本上都是用真心換真心的方式得來的,我還沒有觸碰過人性的灰色地帶。
關羽博深諳此道,就好像玩游戲的時候,他多開了一個掛,而我則是靠著朋友多,想法多;那么,在這樣一場投身到旅游行業的較量中,我們各自發揮自己的優勢,最后真的能夠拼個勢均力敵嗎?
這還得走著瞧。
……
我沒有看錯常余利,他的執行能力確實不錯,我交代的事情他都不折不扣的在做著,所以在我們到了景區之后,那個自營的酒店里,已經有保潔人員在打掃著衛生,這當然是為了接待那些即將遠道而來的朋友們,雖然他們還沒有動身,但看著這些在忙碌著的保潔人員,那種快要相聚的氛圍感
,已經有了。
查看了酒店的工作之后,我和常余利又去了“雙龍湖”,我想把舉辦篝火晚會的場地確定下來,而“雙龍湖”旁邊那一塊空地便是我最心怡的,我目測了一下場地的大小,大概是能停下五十輛房車的……
五十輛房車集齊,一般人不會有那種畫面感,但經歷過的我,卻知道這場面將是何等的壯觀。我在三亞的時候,曾經參加過一次房車聚會,那時候只有四十多輛房車,以一字的隊形排列,無人機足足飛了三百米高,才把這些房車全部拍攝到了畫面中;這次,我們有五十輛房車,只會比三亞那次更加壯觀。
點上一支煙,我已經在設想著該用什么樣的方式去記錄這次的房車聚會,又該用什么樣的方式,把這樣一件盛事分享出去,并達到最好的傳播效果……
這個時候,我反而沒那么在意景區的運營權了,我對自己充滿了自信,當我把這樣的組織能力展現在常天明的面前,他不會不心動,所以,我便往更長遠的地方多想了一步。
就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整個上午都未曾有動靜的手機,突然在口袋里震動了起來;自從來到小城之后,那些推銷廣告莫名少了很多,但凡有人給我打來電話,都會有一些很明確的事情,并且與我息息相關,所以我自然不懈怠,當即便將手機從口袋里拿了出來。
這竟然是任然給我打來的視頻電
話,記憶中,我們最多也就是打個語音電話,三言兩語,從來不會打視頻電話,面對面煲電話粥,因為這對我們來說都是很尷尬的事情,畢竟平時以姐弟相稱,又有年齡上的差距,就很難把自己的面貌展現在對方面前,像是要博取好感似的。
帶著疑惑,我接通了任然的電話,她好像在車里,只看見在她面容之外的麥田和工廠,正在飛速的往后倒退著……
任然將被氣流帶亂的頭發往后撥了撥,隨即又笑著對我說道:“韓潮,猜猜我在哪兒。”
“你這是要出差?”
“去看看你,也算是出差嗎?”
說完,任然便將鏡頭對準了車的駕駛位,此刻駕駛車輛的竟然是禿林,只見他一只手扶著方向盤,一只手在打著節奏,而車里播放著的正是許巍的《曾經的你》,那句“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華”直接拉滿了旅行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