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嬌的話已然說到了我的痛處,以至于夾著香煙的手就這么懸在半空中,并沉默不語地看著她,而她也不笑了,同樣沉默不語地看著我,辨不清她是悲是喜,但我一定是悲傷的,因為喬嬌口中所說的那種尷尬,已經成了我心中的萬惡之源,我不知道該怎么去消除,鹿溪也不知道,于是,昨天夜里收獲的那種幸福感和期待,便好似成了一種毒癮,我很想沉溺在其中,但也不敢輕易再去沾染。
我終于對著喬嬌開了口:“你想笑就笑吧,這事兒說起來,本來就是一個笑話。”
“我其實也沒那么想笑。”
說完,喬嬌便抽掉了我手上的香煙,按滅在煙灰缸里以后,又對我說道:“走,去醫院。”
“你不是不去嗎?”
“陪你去,我自己也去看看腦子,總感覺最近有點喜怒無常,也不知道這在醫學上屬于什么病。”
“肯定是精神病的一種。”
我原本只想和喬嬌開個玩笑,不想,她卻莫名低沉了起來,她用雙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然后說道:“是啊,我要不是有精神病,怎么會把日子過成這樣呢?”
我不禁嗤之以鼻:“從來沒覺得你的日子有什么問題,沒見過比你過得更舒服的人了!”
喬嬌卻搖了搖頭,回道:“以前,我確實過得很舒服,一切都是從我放棄公務員開始改變的;我爸對于我考上公務員這件事情其實非常滿意,所以,我的
零花錢都是他在那個時候給我的……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們山東人,對于我們來說,事業的盡頭就是編制,而且我考的還是福利最好的那種公務員,如果我不放棄這個職位,按部就班的去工作,我爸也就不會逼我去國外留學……”稍稍停了停,喬嬌又帶著一絲顯得有些惆悵的笑容說道:“現在再去回想我在政府單位上班的那段日子,還是覺得挺舒服的……幾乎不用做什么事情,每天有大把的時間拿出來揮霍,而且還沒有人說我不務正業,那是我人生中最沒有壓迫感的一段時光,每天早早下班,然后就是和朋友們吃吃喝喝,打游戲,偶爾還能有個長假期,想去哪兒旅游就去哪兒旅游……一切還都是那么的名正言順!”
“放棄公務員,不是你自己做的選擇嗎?”
喬嬌看上去更頹靡了:“所以,我說我精神有問題,一定要去醫院看看。”
……
我和喬嬌駕車來到了縣城最大的一個公立醫院,我去了骨科,她真的掛號去了精神科,我們在電梯口分別,因為我要去的骨科在六樓,而我的電梯只在雙層停靠,她的精神科卻在九樓。
跟我自己預料的一樣,我只是受了一些比較嚴重的皮外傷,并沒有傷筋動骨,所以醫生也只是給我開了一些外用的跌打藥,并囑咐我近期不要做太重的體力勞動,以免加重傷情。
喬嬌竟然比我還要慢,我就坐在
大廳的等候區,一邊發呆,一邊等著她……
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負責案子的那個民警給我打來了電話,我這才有了情緒上的波動,我當然不想平白無故的挨一頓打,我得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后針對我。
接通電話后,我禮貌性地喊了對方一聲,便等待著他給我的通報。
對方好似點了一支煙,然后才開口對我說道:“我們昨天連夜對武波(常余利委托送我們離開景區的那個朋友)進行了審問,然后也根據你們的行車軌跡調取了監控……這件事情確實跟武波沒什么關系,那輛面包車從你們離開景區之后,到達石廟村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尾隨你們了……這應該是提前預謀好的,如果是武波的話,肯定得把你們送到地方后,他才能給他們打電話,告訴你們的位置所在,總不能當著你們的面打電話,讓那些不法之徒來對你們施暴吧……你能聽明白這個邏輯嗎?”
我稍稍思慮之后,回道:“我能聽明白……”
“嗯,那輛白色面包車的車牌號,我們也請交警隊的同事核實了,證明是個套牌……你們出事的地方,比較偏僻,監控系統不夠密集……也就沒有查到他們對你們施暴的監控畫面……所以,這個事情有點棘手,我只能把暫時調查到的情況,通報給你……后續的一些案情,我們還要繼續調查。”
我應了一聲,心里有些失望,這似乎又
有要變成一樁懸案的趨勢。
“對了,你這邊去醫院做過檢查了嗎?”
“我就在醫院,是比較嚴重的皮外傷。”
對方略微沉默之后,對我說道:“如果不構成輕傷的話,就算我們找到人了,大概率也是按治安管理處罰法來處置,最后還是以調解為主。”
我當即反駁道:“他們的手法這么專業,而且人數眾多,我有理由懷疑他們是黑惡勢力……而且,我不構成輕傷,不是因為他們手下留情,只是我們用了最合理的辦法去避險了,他們在動機上絕對是非常惡劣的!”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