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夜色中相對而立,誰都沒有向前跨出那一步。
“你是什么人?”云夢初緊張的問道。
“你叫什么名字?”鐘墨不答反問,語氣帶著一絲讓人難以抗拒的強硬。
“我叫……”云夢初借著月色打量了對方片刻,看不清對方的長相,轉而撒了個小謊,道:“左鷹……我叫左鷹。左邊的左,老鷹的鷹。”
鐘墨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竟忍不住噗嗤一笑。
“我的名字很好笑么?”云夢初問道。
“那倒不是,只不過我剛好也認識一個叫左鷹的人,而他的年紀恐怕要比你大上許多。”鐘墨道。
這人認識左鷹,也就是說他有可能知道凌天宮。云夢初聞言心念急轉,便道:“你……認識我?”
“我認識的人中叫左鷹的沒有你這個年紀的。”鐘墨道。
“我如果死在這兒了,勞煩你給……你認識的那個左鷹捎個話兒……”
“我不會給你捎話兒。”鐘墨冷冷的道:“因為你不會死在這兒。”
云夢初一怔,一時之間沒能領會對方話中的意思。
“你好端端的為何會出現在這里?”鐘墨問道。
“我……我失足從后山摔下來,被那只老虎給叼來了。”云夢初道。
鐘墨聞言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心道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蠢的人。幸好老虎不餓,否則現在對方哪里還有命在。
“別再故意惹鹿歌,三日之期一滿就乖乖的回去。”鐘墨說罷便欲走。
“你等等……”云夢初急忙提步去追,卻有些力不從心,捂著胸口喘了半天,險些又咳出血來。鐘墨見狀倒是停住了腳步,卻也不向前,只是遠遠的看著云夢初。
“你是誰?”云夢初問道。
鐘墨猶豫了片刻,道:“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了。”
云夢初聞言不解的看向對方,卻見對方提氣一躍,片刻便不見了蹤影。
這日晌午一過,鐘無聲便嬉皮笑臉的湊到鹿歌面前,狀似無意的開口道:“鹿谷主,三日之期到了。”若非鐘墨晨起之時無意間提氣此事,鐘無聲險些便忘了這個三日之約。
不過以他的性子,既然記起來了,必然是要提上一嘴的。
鹿歌心里自然是記得比誰都清楚,事實上他早就受夠了這幾日的焦慮,又因為找不到焦慮的緣由,所以巴不得云夢初趕緊死或者趕緊走。
“我已經讓驚蟄親自送他出谷了,沒想到他命這么大。”鹿歌道。他并不知道云夢初能活到今日,那火翎鳥功不可沒。火翎鳥偷偷銜給云夢初的果子,不僅能充饑,還附帶療傷功效。鹿靈谷的果子,自然不是尋常之物。
一旁的鐘墨默不作聲,心里卻偷偷松了一口氣。對方既然逃過此劫,無需自己插手,自然是最好不過了。他雖因對方的劍法,而擔憂過對方的安危,可心底里卻實在是不想惹上這個麻煩。
如今對方總算是走了,是死是活,眼不見為凈。
然而,天不遂人愿。
有些人你越想擺脫,越是難以擺脫。
驚蟄突然出現,朝鹿歌說了句什么。
鹿歌聞言一驚,面色游移不定,道:“我不是讓你送他出谷么?怎么先生會見到他?”
驚蟄道:“白刃一直跟在后頭,先生偶然望見了。”
“這跟白刃有什么關系?”鹿歌不解道。
“先生或許是見到白刃與陌生人親近有些好奇。”驚蟄猜測道。
鹿歌深吸了一口氣,望向鐘無聲道:“人我已經如約放了,如今先生將人留了去,便與我無關了。”言外之意,自己不算食言而肥,云夢初的死活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鐘無聲聞言略有些不解,下意識的看向鐘墨,只見對方眉頭微擰,卻并未言語。鐘墨已然猜到了事情的大概。鹿歌口中的先生自然是鹿靈谷的老谷主鹿鳴,只是不知向來深居簡出的鹿鳴為何會對云夢初感興趣。
原以為飛走了的麻煩,如今又飛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