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夢初有時候覺得,鐘墨似乎很喜歡自己,但是每當他因為這個猜測而有些沾沾自喜的時候,他又會忍不住推翻自己的這個想法。
因為對方在面對自己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流露出那種毫無感情的表情,和夾雜著不耐煩的態度。
鐘墨那日鼓足了勇氣的那番話,被云夢初理解成了“告別之前的安慰”。在接下來的幾日里,兩人不約而同的避開了傷好后何去何從的話題。
云夢初知道自己沒有立場挽留鐘墨,也知道對方一定會走。
而鐘墨打定了主意要帶云夢初一起走,卻又怕對方不愿意,所以連問都不敢問。
“你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夢初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沈從之這日在給對方檢查過傷口之后,問道。
“當然是帶他去南塘,留在詭澤島終究不是萬全之策,那邊已經知道了他在這里,萬一再來一次就麻煩了?!辩娔?。
沈從之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又道:“那你跟夢初商量過了么?”
鐘墨眉頭微皺,道:“沒有?!?
“如果你不想去問他,我可以代勞。”沈從之道。
“不用……我自己會去問他?!辩娔馈?
沈從之大概也能猜到鐘墨的顧忌,所以又開口道:“你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帶他走,那他愿不愿意去也不是那么重要。大不了,你將他打暈帶走,等他醒過來之后也沒得選擇了。”
鐘墨聞言不可置信的看了沈從之一眼,道:“這怎么聽著像是沈途出的主意?”
“確實是他的主意?!鄙驈闹Φ馈?
“我不想勉強他。”鐘墨道:“那晚從凌天宮將他帶走,他雖然沒說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非常不高興。從離開北江之后,他整個人都變了?!?
沈從之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他繼續道:“你沒有見過他以前的樣子,很能鬧人,就是一個被人寵壞了的少年。可是自從被我帶走之后,他說話做事都變得有分寸了許多,好像……”
“好像生怕給別人添麻煩?”沈從之道。
“嗯?!辩娔c了點頭,道:“所以我不想逼他,可是我又怕他不想和我走,有時候我覺得,他似乎一點也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
沈從之聞言聳了聳肩,道:“你旁敲側擊的試一試不就好了?想知道一個人討厭自己多一點,還是喜歡自己多一點,又不是件難事?!?
鐘墨聞言有些迷茫,顯然與人相處之道他也不是很擅長。要不然也不會每每面對云夢初之時,不是口不擇言,就是口是心非。
不過,他覺得沈從之的建議很好,雖然這個建議操作起來于他而言并不簡單,但總好過一直將此事拖著不去解決。
待沈從之一走,鐘墨便迫不及待的去找云夢初了。不過云夢初并不在房里,想來又是和沈途一起出去瞎晃悠了。沈途這個人平日里看著木木訥訥的,哄起云夢初來倒是頗為得法,總之云夢初很喜歡和他待在一塊兒。
鐘墨見云夢初不在,剛想回去,卻不由頓住了腳步。
他突然記起兩人受傷那日,云夢初曾在自己走后,去過自己的房間,還說見他不在便在他床上睡了一會兒,念及此他便鬼使神差的進了云夢初的屋子。
云夢初平日里蓋的薄被并沒有折起來,而是平鋪在床上的。
鐘墨走過去掀起被子的一角,伸手在床單上摩挲了片刻。他凝神聽了聽,確認院中沒有人,于是便掀了被子,躺到了云夢初的床上。
許是日日帶著沈寂溪那藥包的緣故,云夢初的床上有一股淡淡的藥香。鐘墨躺在上頭不一會兒便有些恍惚,不知不覺間竟睡著了。不知道是什么緣故,他這一覺睡得極為踏實,直到身邊多了個人也沒醒過來,這實在是有違習武之人的覺悟。
云夢初剛回房的時候看到床上多了個人,還以為自己走錯了。
他盯著熟睡的鐘墨看了一會兒,伸手想去捏對方的鼻子,隨后見對方的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便有些不忍心將對方叫醒了。
鐘墨一向不茍言笑,尤其是在面對云夢初的時候。
正因如此,他的笑于云夢初而言便顯得極為難得。
天已漸晚,云夢初趴在床畔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兒,發覺屋里的光線已經變得很暗了,可他不想打攪對方,是以沒有點燈。
云夢初打了個哈欠,漸漸也有了些困意,可是鐘墨睡在床的外側,沒有給他留出容身之地,于是他干脆去了對方的屋子,睡到了對方的床上。
平靜了不到半月之久的詭澤島,這夜又迎來了巨大的風暴。
島上先是刮了一會兒狂風,隨后便雷雨交加。
云夢初正迷迷糊糊的做著夢,突然被雷聲驚醒。
閃電照的屋子里剎那間如同白晝一般,云夢初一轉頭望見一個人睜著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不由嚇得魂飛魄散,大叫了一聲。
鐘墨:“……”
“鬼啊……”云夢初大叫著便要往床下逃,卻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攬住,隨后云夢初便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別鬧,是我?!辩娔穆曇敉高^黑夜傳來,落進云夢初的耳朵里,他的驚慌失措瞬間便煙消云散了。
鐘墨的聲音于他而言,有著讓他安心的力量,或許是數次徘徊在生死邊緣時,都是這個聲音將他從冰冷的深淵里拉了回來的緣故吧。
“你怎么在我的床上?”云夢初從“見鬼”的驚嚇中回過神來,滿腦子卻依舊迷迷糊糊的沉浸在剛睡醒的狀態里。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鐘墨道。
昨天傍晚,鐘墨在云夢初的房里睡了一覺,醒來后天已經全黑了,依舊沒等到云夢初的人影。他懷著無比沮喪的心情回房,卻發覺自己等了一晚上的人,正四仰八叉的睡在自己的床上。
云夢初的意識終于漸漸回籠,有些尷尬的道:“我可能是……走錯了吧。”說罷便起身打算爬下床,可鐘墨的手臂依舊箍著他的腰,他壓根就爬不起來。
“你弄到我的傷口了,疼?!痹茐舫醯馈?
鐘墨聞言剛要松開手臂,隨即意識道云夢初在撒謊,因為兩人同日受傷,自己的傷口都結疤了,沒道理對方的傷口還如此的碰不得。
“是這里疼么?”鐘墨一只手伸進云夢初的衣服里,摸索到對方腹部的傷口上,一本正經的問道。
“不……不疼了?!痹茐舫醣粚Ψ揭幻?,渾身都有些不自在??社娔珔s不打算就此罷休,修長的手指反復摩挲著對方已經結痂的傷口,道:“沒有裂開呀,怎么會疼?是不是繃帶拆得太早了?”
云夢初一手按住對方的手,呼吸有些凌亂,然后不自覺的微微曲了曲膝蓋,道:“不疼了……我方才騙你的。”
“不疼了就好?!辩娔f罷并沒有將手拿開,而是問道:“你腿上的傷口都好利索了吧?”說罷似乎打算趁機再摸摸對方的腿。
云夢初大驚,使勁捉住對方的手,道:“鐘公子,你……別這樣……”
“不要叫我公子,聽著像是不認識的人之間的稱呼?!辩娔?。
“哦。”云夢初應道。
鐘墨終于將手拿開,卻見云夢初的膝蓋越曲越厲害,不由恍然大悟。意識到對方身體的反應之后,他也突然有些氣血上涌。兩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稍有一絲刺激身體便會產生反應,有時候甚至只要一個念頭,便會忍不住。
這回換鐘墨有些不自在了,他轉了個身,背對著云夢初。云夢初見狀,不明所以,便打算起身回房。此時一個雷突然炸響,嚇了他一跳。
“外面風大,今晚睡在這里吧。”鐘墨道。
“哦。”云夢初只得又乖乖的躺回去,可身體上的燥熱一直未曾消減,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摸,卻又因為近在咫尺的鐘墨,而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要我幫你?”鐘墨突然開口道。
云夢初聞言一愣,隨即便知道對方說的是什么,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好在沒人看見。
“想一些別的事情就好了?!辈淮茐舫趸卮穑娔值溃骸翱茨氵@么容易起反應,想必那日我教你事,你沒學會吧?!彼贿呎f著讓對方想別的事情,一邊還提著最讓云夢初面紅耳赤的那段記憶。
“我……沒有……我……”云夢初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鐘墨突然轉了個身,道:“要不我再教你一次吧?!?
云夢初聞言大驚,忙伸手捂著自己的胯/下,猛搖頭道:“不要……我……你不用了。”
鐘墨與對方相對而臥,胯/下在黑暗中也高高聳起,兩人都臉紅心跳,一時之間氣氛十分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