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尚早,經過這一番折騰,云夢初似乎也沒什么睡意。
“去外面吹吹風吧,我記得你說過去詭澤島的時候是第一次坐船,想必像這么大的船你還是第一次坐吧。”鐘墨道。
云夢初點了點頭,鐘墨也不知道他聽沒聽懂。鐘鳴只說那藥會讓人失去心智變得癡傻,可云夢初如今的樣子,也判斷不出究竟是傻到了什么程度。
鐘墨牽著云夢初的手領著他到了甲板上。外頭月光很好,漫天星斗,伴著水聲,算得上是好景致了。
兩人盤膝坐在船板上,云夢初背靠著鐘墨的胸膛。
“這是忠義堂的船,我平時也很少坐,你要是喜歡坐船的話,將來我就多帶你出來。”鐘墨道。云夢初點了點頭,沒有做聲。
“等到了南塘,天氣也熱了,到時候我教你游水吧。你在北方長大,一定不識水性。上次在詭澤島突然刮起了風暴,我跑到江邊突然找不到你了,差點把我嚇死。我鉆到江里找了你很久,可是里面一片漆黑。”鐘墨將下巴擱在云夢初的肩膀上,道:“當時我腦袋里一片空白,難過的要死,要是沒找到你的話,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云夢初將手放在鐘墨的手上拍了拍,似乎是在安慰對方。
“夢初,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不會讓你有事。在這個世界上,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我不能不要你。”鐘墨摟著對方的手臂不由加了兩分力氣,道:“我從前從來沒有對別人生出過這樣的念頭,我覺得我一定是瘋了,可是我沒有辦法。”
“幸好你現在不清醒,不然你一定覺得很好笑。”鐘墨自嘲的苦笑道。
云夢初愣怔了片刻,忍不住轉過頭望著鐘墨,兩人目光相對,呼吸交錯。鐘墨呼吸一滯,忍不住在云夢初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云夢初既沒有回應也沒有反抗,只是睜大了眼睛,一臉無辜。
鐘墨情不自禁用一只手捧著云夢初的臉,低聲呢喃道:“你一定不會怪我的,對吧?”說罷再一次覆住了云夢初的雙唇。
對方兩片薄唇上略帶著些涼意,鐘墨抑制不住的想要將自己全身的熱情都傾注到對方的靈魂里。他含住對方的唇,先是輕吮,見對方似乎并沒有太過反感,繼而有些試探性的將自己的舌尖輕輕探入了對方口中。
云夢初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想要想要躲閃可是又什么都沒做,任憑對方長驅直入在他的口中予取予求。
兩人的唇舌忘情的糾纏在一起,鐘墨忍不住將對方推倒在船板上,整個人幾乎壓到了云夢初的身上。
云夢初稀里糊涂的摟著對方的脖子,被對方吻得差點窒息。
鐘墨突然停了下來,居高臨下的望著云夢初。兩人都氣喘吁吁,滿臉通紅。鐘墨的身體早已有了反應,而他能感覺到云夢初也是一樣。
“該死。”鐘墨暗罵一聲,從云夢初身上起來,然后轉過身背對著云夢初有些不知所措。他方才完全失去了理智,可是如今驟然清醒之后便意識到,方才自己的舉動對云夢初而言實在是太過唐突。
云夢初如今迷失了心智,根本就沒有基本的判斷能力,自己這般對他不是欺負人么?
云夢初坐起身,理了理凌亂的衣衫,兀自沉浸在方才的吻里有些回不過神。可是鐘墨方才那句“該死”讓他的面色變得有些不大好看。
鐘墨深吸了口氣,一臉歉疚的望向云夢初,見對方坐在船板上一臉無辜的望著自己,不由心里的自責更甚了幾分。
“對不起夢初,我方才……我……”鐘墨蹲在云夢初的身邊,卻不敢去看對方,只是語無倫次的道:“我保證不會再對你這樣……我是說在你清醒之前,不會再對你這樣。除非……除非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并且接受我對你做這樣的事,否則我……”
云夢初依舊坐在那里表情無辜的看著鐘墨,半晌后索性四仰八叉的躺在船板上不再理會對方。
鐘墨見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心道,如果云夢初是清醒的,估計會打他一頓吧。
鐘墨坐在旁邊,對方不說話,他便也不開口。后來,云夢初的肚子就突兀的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夢初,你是不是餓了。”鐘墨問道。
云夢初摸了摸肚子,沒說話。
“我去找點吃的,你待在這兒別動。”鐘墨道。
云夢初了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聽懂了沒。
待聽到鐘墨的腳步聲遠去,云夢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還在劇烈的跳動著。云夢初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想起對方唇上傳來的溫熱觸感,不由面色刷的一下又紅了。
云夢初長出了一口氣,此時便見鐘墨急匆匆的又回來了。他不放心將云夢初一個人扔在外頭,幾乎是跑著去跑著回的。
他盤腿坐在云夢初身邊,將一包點心攤開托在手上,道:“屋里沒什么吃的,只有點心。明日我找鐘門主問問,看有沒有別的吃的。”
云夢初向來也不挑食,坐起來和鐘墨一起將那包點心分著吃了。
“還有心思看月亮。”鐘鳴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云夢初聞言突然坐了起來,然后緊張的望向對方。
鐘墨見狀心疼不已,只道云夢初今日是被鐘鳴嚇到了才會如此,忙拉著云夢初起身,將對方護在身后,道:“鳴哥,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不想怎么樣,來看看藥效發揮的如何了。”說罷將目光投向云夢初的身上。云夢初面色一變,偷偷瞥了一眼鐘墨,抓著對方的手不由多用了兩分力氣。
“不管你想玩什么把戲,我都希望你能適可而止。”鐘墨道。
鐘鳴有些意外的看了鐘墨一眼,道:“我看你之前那副要死要活的樣子,還以為你和他一起變傻了呢。”
鐘墨道:“那個時候我有些失去理智了,不過現在我已經想清楚了。你不會做徒勞無功的事,若當真如你所說,你是為了讓我對夢初不再心存念想而將他變成這樣,未免太牽強了。”
“嗯,算我從前沒白疼你。”鐘鳴道。
“你既然沒有殺他,就是默認了他可以在我身邊,那你喂給他的藥到底是為什么?”鐘墨問道。
鐘鳴道:“我懷疑忠義堂混進了不太干凈的東西,這個時候若是你將云夢初帶了回去,若事情傳出去恐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我讓他變成這個樣子,你胡亂給他編造一個身份就是了,免得惹來麻煩。”
鐘墨氣急道:“那你也不能讓他變……變成這樣啊,你完全可以讓他假裝,沒必要真的給他吃那樣的藥啊。”
鐘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云夢初,見對方躲在鐘墨背后對自己怒目而視,不由失笑道:“我可是為了你,如今他是個癡兒,還不是任你為所欲為。你非但不領情,還反過來責怪我。”
鐘墨有些語塞,想起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只覺得心里有些羞愧。他回頭看了一眼云夢初,然后對鐘鳴道:“解藥呢?你打算讓他這樣子到什么時候?”
“一年吧。”鐘鳴道。
鐘墨聞言便要發怒,卻被身后的云夢初扯住了手臂。他顧忌云夢初在場,便忍住了怒氣。鐘鳴冷哼了一聲便走開了,仿佛專程來這一趟就是為了說方才那番話。
鐘墨回過身,握著云夢初的手,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等那么久,等到了忠義堂設法將不干凈的東西清理掉之后,我便會想辦法得到解藥。”
過了片刻,他又道:“或許不用等到那個時候……”
云夢初望著對方,似乎想說些什么,可最終又什么都沒說。
待回了船艙之后,鐘墨幫云夢初洗漱了一番,便打發他去睡覺,自己卻立在窗口,似乎沒有要睡的打算。
云夢初躺在床上,借著幽暗的燭火打量著鐘墨,突然有些內疚。他很想告訴鐘墨,自己并沒有變傻,只不過是不能說話了。想來鐘鳴喂他吃的藥并非什么令人癡傻的藥,而是讓人失語的藥。
想到之前鐘墨在甲板上對自己的做的事,又想到對方說的那番話,云夢初便有些開不了口了。鐘墨吻他的時候,他并沒有拒絕,也沒有反抗。如果告訴鐘墨自己很清醒,不就等于告訴對方自己接受那份感情么?
自己真的接受么?云夢初反復的問自己,卻得不到答案。他不否認自己喜歡和對方待在一起,喜歡對方的觸碰和親吻。這難道就是愛慕一個人的感覺?
可是從前自己對二叔的情感,并不是這樣的啊。云夢初心里一團亂麻,他急于想確認自己內心深處對鐘墨的感覺,可是又抓不到什么切實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