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墨沖到里屋,便見到云夢初手里拎著半扇窗戶,一臉無辜的望著自己。
“你沒事吧?”鐘墨忙走過去接過對方手里的窗戶放到地上,然后緊張兮兮的檢查了一遍對方的手,見對方?jīng)]有受傷才松了口氣。
“我一開,它就斷了。”云夢初道。
“這里太久沒人住了,一會兒我會把所有的東西都檢查一遍,確認(rèn)安全之前你什么都別碰。”鐘墨道。
云夢初聞言點了點頭。
鐘墨首先去檢查了一下床,確認(rèn)很結(jié)實不會塌之后,才示意云夢初可以坐下休息一會兒。然后他又將屋子里的桌椅板凳都一一檢查了一番,最后才回到那扇破了的窗子前面。
“我看看能不能想個法子裝上。”鐘墨道。
“窗子已經(jīng)爛了,裝上也頂不了三個月,倒不如干脆找?guī)讐K木頭,把窗戶訂死得了。只要下雨的時候別往里灌雨就行。”云夢初道。
鐘墨看了云夢初一眼,道:“可是萬一哪天你睡醒了,不想起床想在床上曬曬太陽,窗戶又打不開,那豈不是很遺憾?”
“那你可以抱著我出去曬太陽呀。”云夢初脫口而出道。
“哦。”鐘墨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然后出去找東西打算要訂窗戶了。
待將住處收拾了一番之后,已經(jīng)到了晌午。有弟子將兩人的午飯和晚飯一道送了過來。
兩人吃完飯之后,雨便停了,只是太陽依舊沒有出來,天陰陰的有些不舒服。鐘墨帶著云夢初在別院周圍轉(zhuǎn)了轉(zhuǎn),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
不過鐘墨似乎依然略微有些心神不寧。他訂完里屋的窗戶之后,索性又找了些木料,將外屋和里屋的門都加固了一番。
晚飯后,鐘墨燒了些熱水,因為身上的傷還沒好,兩人都不能洗澡,于是兩人只能相互幫忙擦洗了一遍身體。兩人一番赤/裸相對,又摸來摸去的,不多時便都有些心猿意馬。
但是好在鐘墨的自制力還不錯,只是抱著云夢初親了一會兒,并沒有做什么進(jìn)一步的事情。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難倒了鐘墨,云夢初臨睡前死活不想去里屋睡,非要拉著他擠在外屋的矮榻上。那矮榻并不寬大,兩個人躺上去之后基本就沒有空閑的地方了。
鐘墨試著說服對方,兩個人身上都有傷,擠在這里很容易蹭到傷口。不過,云夢初鮮有的開始和他賭氣,說對方要是覺得擠,那就自己去床上睡好了。
“好好好,在這里睡。”鐘墨終于妥協(xié)道:“可是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
“里屋的窗戶封死了,不通風(fēng),屋里有味道,我睡不著。”云夢初道。
鐘墨聞言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之前明明是云夢初提議將窗戶封死的,如今他又嫌不通風(fēng)。
“要不然明天我再把窗戶拆下來?”鐘墨道:“或者干脆把里屋的大床搬出來算了。”
云夢初靠著矮榻的邊趴在上面,悶聲道:“不要,我就喜歡睡在這里。”
鐘墨見狀只好去將床上的被褥拿過來,殷勤的將新床鋪整理好,然后才熄了燭火,靠著云夢初側(cè)躺在對方身邊。
云夢初又往旁邊讓了讓,道:“你傷還沒好,還是和我一樣趴著吧。再過幾日還要自己做飯,你要是養(yǎng)不好傷,咱們都得餓肚子了。”
鐘墨聞言撲哧一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云夢初的臉頰,道:“你要實在餓了,就把我吃了,保準(zhǔn)你吃的飽飽得。”
云夢初聞言沒有做聲,而是抬起鐘墨的一只胳膊繞過自己的脖頸,這樣一來兩個人雖然都是趴著的,但鐘墨的姿勢卻相當(dāng)于在背后將云夢初摟在了懷里。
鐘墨不由心道,難道云夢初住在后山有些害怕?所以才會強迫自己和他擠在這張矮榻上。這么一想,鐘墨心里倒變得有些喜滋滋的。
云夢初一整夜睡得都不太踏實,時不常的還說幾句聽不太清的夢話。鐘墨雖然有些擔(dān)心,但是第二天一早卻只字未提。一個人如果心懷恐懼,將這種恐懼戳破之后非但不會減輕,反倒有可能加重這種恐懼。
所以鐘墨之后便形影不離的跟著云夢初,夜里睡覺的時候也沒將燭火滅掉。如此一直到了第三日的夜里,云夢初變得更加不安起來。
鐘墨一整夜都將對方緊緊的摟在懷里,每當(dāng)對方呼吸有些不穩(wěn)或口中發(fā)出夢囈的時候,鐘墨都會用手輕輕撫摸對方的身體和腦袋。好在此時兩人背上的傷基本都結(jié)痂了,不用再擔(dān)心扯破傷口的問題,當(dāng)然這要得益于沈家的傷藥。
早晨起來的時候,云夢初的眼圈已經(jīng)黑的有些離譜了,鐘墨也沒好到哪里去。
“夢初,要是沒睡夠的話,再睡一會兒吧。”鐘墨揉著對方的腦袋溫言道。云夢初將腦袋埋在對方懷里蹭了蹭,道:“我要看你做飯。”
鐘墨這才想起來,從今天起,他和云夢初的溫飽問題要靠自己解決了,不由心里充滿了干勁兒。
鐘墨說自己會做飯并不是吹牛,至少在云夢初今天吃到的第一頓飯來看,鐘墨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無聲倒是有心,提前給我備好了臘肉。”鐘墨道:“今天先吃臘肉飯,等雨停了之后,我去外頭找些野菜和蘑菇,再順道抓兩只兔子回來。”
云夢初抬頭望了一眼外頭昏沉沉的天氣,這雨已經(jīng)連著下了四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停。
鐘墨望著云夢初,心里特別難受。自從兩人到了別院之后,云夢初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實,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做惡夢。可是每當(dāng)他旁敲側(cè)擊的想問問云夢初為什么會這么不踏實的時候,云夢初卻總是輕描淡寫的將話題轉(zhuǎn)移到別處。
“你說將來咱們?nèi)羰悄茏〉铰轨`谷該有多好哇!”云夢初道:“不過要想辦法把鹿歌和老伯趕走……或者將他們關(guān)起來。”
鐘墨聞言忍俊不禁道:“你若是喜歡那里,將來咱們便去那里住一段。現(xiàn)在由我給你撐腰,鹿歌和鹿老谷主肯定不敢再欺負(fù)你了。”
云夢初突然想起那段不愉快的經(jīng)歷,不由癟了癟嘴道:“當(dāng)初你見我都快死了,還不是無動于衷,幸虧我命大。”
“是是是,幸虧你命大,要不然我這輩子就要孤獨終老了。”鐘墨握著云夢初的手一臉寵溺的道。
當(dāng)初若不是鐘墨一念之差給云夢初喂了血,兩人恐怕也不會如今的交集。想到這里,鐘墨只覺得滿心溫柔都快要溢出來了,他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攤開給對方看看,讓對方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在意他。
不過兩人日后的路還有余生那么長,這份愛意慢慢說也是來得及的。
當(dāng)夜,一直淅淅瀝瀝的小雨突然變成了大雨,而且還夾雜了狂風(fēng)和雷電。云夢初原本就一塌糊涂的睡眠今晚索性直接罷工了。他讓鐘墨將燭火熄了,然后兩人依偎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約到了子時的時候,雨突然停了。
不過閃電和雷聲依舊斷斷續(xù)續(xù)的。
突然一個閃電亮起,將整間屋子都照的如同白晝。鐘墨的目光望向窗子的位置,突然面色一變。方才的閃電將一個人的影子映到了窗子上。
鐘墨攬著云夢初的手臂一緊,低聲道:“你先去里屋,我不叫你別出來。”說罷他起身去將長劍取了出來,然后遞給云夢初一把。
云夢初接過長劍幾乎沒有片刻猶豫的便去了里屋。鐘墨的目光一直在黑暗中望著對方的背影,直到對方進(jìn)了里屋且合上了里屋的門。
外頭的腳步聲漸漸聚攏,鐘墨暗暗數(shù)了數(shù),至少有七個人,而且各個都是高手。他不由握緊了手里的劍,悄無聲息的將劍拔/出。
這難道就是鐘鳴所做的安排?給他兩把劍防身?
鐘墨暗自腹誹之際,外頭的人便破門而入了。他絲毫沒有遲疑,提劍便刺穿了一個人的喉嚨。對方猝不及防,又因為初入黑暗無比的室內(nèi),頓時便中了招。
鐘墨乘勝追擊,又輕而易舉的解決了第二個敵人。
不過接下來他便沒那么好運了,對方一旦有了防備,又漸漸適應(yīng)了屋內(nèi)的黑暗,幾人配合默契,很快便讓鐘墨有些招架不住了。
“啊……”里屋的門突然打開,云夢初大叫著從里頭沖了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一變故嚇了一跳,原本膠著的戰(zhàn)局,登時有了轉(zhuǎn)機。對方幾乎在云夢初沖出來的瞬間,便分出了兩個人沖著云夢初而去。鐘墨見狀大驚失色,一瞬間腦袋一片空白。
在這樣的戰(zhàn)局中,云夢初的出現(xiàn)無疑是杯水車薪,不但緩解不了鐘墨的壓力,反倒會讓他分神。就在鐘墨揮劍逼退面前的敵人,打算搶到云夢初身邊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