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過后。
仍是沒有推算出任何頭緒的香繡，手持白子，放入棋盤。
在原本的殘局里，這一子落下，棋局徹底明朗，勝負已分。
此刻，落下這枚白子，香繡仍是看到了大局已定。
她抬眼看向李素，想知道這少年郎究竟有何后手，能夠反敗為勝？
李素右手伸入棋筒，取出一枚黑色棋子，抬眼瞧向香繡，微笑道：“我這一式，名叫天地大同式。”
“天地大同？”香繡屏住了呼吸。
“啪！”
李素落子。
“好堅固？”他詫異。
原本，他是想趁著落子之際，直接將整個棋盤都給震碎的。
沒想到，這棋盤和棋子，都異常的堅固，竟承受住了他小半成的力道。
“這里？”香繡眉梢擰起。
“這里。”李素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天地大同式？”香繡抬眸，眼神微冷。
李素再次肯定道：“天地大同式。”
“你當我傻？”香繡臉色一沉，已徹底明白，對面這少年郎，一直在耍她！
哪有什么天地大同式？
對面這少年郎，所下的兩步棋，根本沒有對棋局走勢產生任何的影響。
甚至可以說，因為是亂下，直接加速了黑子的落敗速度。
李素眨了下眼，輕哼道：“是你先當我傻的，師尊都落荒而逃的殘局，你讓我下？你這擺明了是想贏我一次，找找成就感。”
落下第一子之前，他就已經意識到，對面的女人，純粹是想虐菜，他可不會慣著這女人。
下第一顆棋子之前，他故意沉吟許久，為的就是迷惑對面的女人。
顯而易見，他的策略還是相當成功的。
香繡面色一滯，旋即冷笑道：“怎么？你師尊做不到的事，你就一定做不到？”
“那倒不是。”李素搖了搖頭，說道，“主要是，我對棋局一竅不通，也不怎么在意這方面。”
香繡伸手一揮，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各自落回棋筒當中，而后吩咐道：
“再來一局。”
“這女人棋癮有點大啊。”李素暗道，他瞧著香繡，沉吟說道，“要不…咱們改變一下下棋的規矩，下一場簡單的五子棋如何？”
“五子棋？”香繡一怔，并未聽說過這種下棋之法。
“規則很簡單，對弈之時，誰先達成五子連珠，便是誰獲勝。”
介紹規則之時，李素在棋盤上分別擺放了三種贏棋方式：橫五子，豎五子，斜五子。
“這么簡單？”香繡暗生警惕，瞧了眼李素，說道，“這棋以后可以下，先說你的正事吧。”
“這女人還真謹慎啊。”李素有點無語，面上點了點頭，“好。”
隨后，他直接從懷里取出玉泉靈鏡，沒有賣關子，直接道，“我想煉化它。”
香繡掃了眼玉泉靈鏡，臉色如常。
事實上。
在李素尚未來到這邊，她就已經從李素身上，感受到了玉泉靈鏡的氣機。
“你進去過了？”香繡問道。
李素點了點頭，“我在里面，獲得了半步淬體之法。”
香繡眉梢輕挑，“六丈金身？”……
香繡眉梢輕挑，“六丈金身？”
“你知道？”李素詫異。
香繡淡然說道：“玉泉山里，沒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那你們這算不算是虛假宣傳？”李素吐槽道，“當初師尊跟我說的是，終極淬體之法，更勝佛門的六丈金身。
結果到頭來，這所謂的終極淬體，就是六丈金身。”
“六丈金身…你不滿意？”香繡斜睨李素，感覺這少年郎，得了便宜還賣乖。
要知道，就算是當今的佛門，都不一定有完整的六丈金身功法。
“不是不滿意，主要是有落差。”李素解釋道，“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跟一位神秘男子一直書信來往，相互之間都有好感，那神秘男子告訴你，他的長相堪比李伯陽。
結果你們真正見面之時，你發現一直跟你書信來往的神秘男子，是蓑衣客江左…
老左的長相自然也不差，但你心里的預期是堪比李伯陽，見到是老左，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點落差的，對吧？”
“……”
香繡冷幽幽地看著李素，心里滿是無語。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混小子就叫李伯陽吧？
長相堪比李伯陽？這是把他自己當成美男子來夸嗎？
“我就隨便舉個例子。”李素瞧著香繡，“你可別多想。”
香繡：“……”
“咱們還是繼續談談如何煉化玉泉靈鏡吧。”李素及時岔開話題，隱約感覺，這位香繡大師，好像對老左不太感冒。
按照月魁之前所說，這位香繡大師，跟田柒的娘親靈瑤皇后齊名，并且心儀老左。
當初，楚二皇子在皇城外接親之時，靈瑤皇后會選擇老左，一部分原因，就是得知香繡中意于老左。
可剛剛，李素稍稍試探一二，發現對面的女人，完全無動于衷。
香繡搖了搖頭，沉吟道：“玉泉靈鏡雖未曾誕生鏡靈，但它本身是很有靈性的。想要煉化它，首先你要得到它的認可。”
“怎么才能得到它的認可？”李素好奇。
“我如果知道，那此刻坐在你面前的，便是靈鏡之主。”香繡略顯遺憾地說道，當初，她初次接觸到玉泉靈鏡時，也曾想過將之煉化，據為己有……畢竟，誰不想有一面連血脈都能照出來的靈鏡呢？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額……”李素頓了頓，瞧著香繡，“你在這里等我，肯定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郎，你才剛加入金鱗門，不要這么貪心。”香繡教誨道，“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現在的你，最需要做的，不是煉化玉泉靈鏡。”
“我現在需要做……”李素想了想，抬眸看著香繡。
“你在初境的積累，還不夠嗎？”香繡輕聲問道。
李素恍然大悟，輕語道：“筑基。”
“我聽掌門師兄說，你在神魔禁地奇遇頗豐，現在破境筑基最合適不過。”香繡輕聲道，這是她等候在這里的唯一原因。
“確實該筑基了。”李素點了點頭。
“先說說你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