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東，我和你沒什么說的了。”
李玉婷頹然擺擺手，“我以后還叫你哥，畢竟你是我哥，無論你心中是怎么想的，我都不在乎，那是你的為人之道，可是，我的事情，也不需要你來管！”
說完，李玉婷轉身走進了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東子好像瞬間被人抽去了所有的精氣神，軟癱在地上，無神的雙眼之中沒有任何焦距。
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東子，只能輕輕拍拍他的肩膀。
“明哥，你說我做錯了嗎？”東子抬起頭，通紅的雙眼之中閃著迷茫。
“事情已經變成現在這樣了，說錯說對又有什么意思？最重要的是看看你內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可是你妹妹。”我輕聲說道。
“我不知道。”東子搖搖頭，“出事的那年我才十二歲，好多人突然殺進家中見人就殺，爸爸和媽媽讓我拉著她從地道逃走，從地道出來之后我就發現家變成了一片火海。為了防止他們發現，我拉著她一直跑，隨后……”
東子臉上露出憤恨之色，“我看到了車禍，就在我家不遠的地方，血流成河，可是一輛車里面還有哭聲，那哭聲牽扯著我的心，原本我都走遠了，后來又返回去，我害怕如果我不救他，他就死了，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命。”
“等到我將他從車中抱出來，再去找玉婷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我在四周瘋狂的找，可是等我找到她的時候，她被抓住了……”
淚水從東子眼中流出來，“那孩子在我懷中哭個不停，那些抓住玉婷的人看到了我，然后放開了玉婷，朝著我追來，我以為她能跑得掉的……我以為她能跑得掉！”
我沉默了，只能拍拍東子的肩膀。
東子嘴中一個勁的呢喃，我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可無非也就是對不起之類的。
可是有一個巨大的疑問浮現在我腦海中。
東子是逃出一條性命，顯然玉婷之前說的那些慘狀，代表著她最終沒逃掉，那么她是怎么從那些人手中逃脫的？
呼……
我耳邊突然傳出一道風聲，下意識我就做出戒備姿勢，卻看到一個手掌砍在了東子脖子上，隨后清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他太激動了，我讓他安靜一下。”
我看著眼前出現的人皺起眉頭，他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們之前才剛剛見過的宮爺。
“東子當初救的人，是白練。”
宮爺緩緩開口，嘆口氣道：“出事的時候，我并不在家，等我趕回去的時候，面對的已經是一片廢墟，還有被嚇瘋的玉婷。”
宮爺臉上閃出痛苦之色，“玉婷被他們活生生嚇瘋了，白練一直在我懷中哭，我后來才發現他被下了毒，等到我將白練安頓妥當，玉婷就消失不見了。”
宮爺說著，看看那緊閉的房門，淡淡嘆口氣。
我能聽到從房間里面傳出的壓抑哭泣。
“白練一直都不知道他是被東子救得，他們在白練身上下的毒一直都沒清除干凈，沒有人知道那孩子這些年吃了多少苦頭，所以我一直都對他很放縱。”宮爺長長嘆息說道。
我腦袋有些暈。
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
就好像一個循環。
有人想要將混江龍的家人趕盡殺絕，東子和李玉婷從地道逃出來，然后碰上了車禍，東子放棄李玉婷救了宮白練，然后趕到的宮爺救了被嚇瘋的李玉婷，可是為了給自己兒子驅毒，瘋了的李玉婷從宮爺手中溜走了。
這特么比小說還讓彎繞。
怪不得東子說只有他和李玉婷才知道襲擊李家的人是誰，因為他們兩人真正看到過，想來東子逃得性命和宮爺有關系，另外那些襲擊李家的人可能也是聽到宮爺趕到的消息才離開，而李玉婷才避免了被斬草除根的命運，當然，那些人相信一個瘋了的李玉婷是說不出他們真正身份的。
“這么說來，宮爺你和九爺三年前突然得到提升手下實力的方法，是來自于玉婷？”我突然開口問道。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個地方，如果混江龍的傳承真的在那個李明月給我的木箱上面，為何我那么長時間都沒找到，而且兩方在有了強力屬下之后，只有剛開始對陣了一段時間，然后就開始聯手對付混江龍留下的人。
現在想想，那時候兩家對抗，更好像是在驗證那些屬下的戰斗力。
如果是李玉婷恢復了記憶，讓兩家給她報仇，給出的報酬，就合情合理了。
“你的思維很快。”宮爺點點頭，承認了我說的話。
“所以，宮爺你之前，是想從我身上得到混江龍真正的傳承？”我皺眉問道。
“是也不是。”宮爺緩緩開口，定定的看著我道：“龍哥的傳承，沒有人比我們九兄弟知道的詳細，他的傳承是別人學不來的，而且你的本事和龍哥并不同，我想要從你身上得到的，只不過是你現在所擁有的。”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心中安定，“我的本事，同樣不是普通人能學得來的，就算我手把手的傳授，也不過學個四不像。”
“所以我并沒有強硬的要求。”宮爺淡然笑笑，隨后看看即便在昏迷之中仍舊時不時臉頰抽搐的東子，“所有人中，恐怕最難受的就是他了。”
我一時無語。
東子算是最慘的了，宮白練好歹活著，宮爺不用白發人送黑發人，李玉婷雖然恢復了記憶，可是在她的生命中有過美好的時光，如果不恢復記憶，她的快樂還能持續下去。
可是東子，在自責愧疚之中挺了這么長時間，恐怕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想要找到李玉婷又怕李玉婷不會原諒他，何止一個難字了得。
更不用問，他曾經的兄弟的父母是他的血仇，以他的心地，恐怕怎么也做不出讓兄弟傷心的事情，只能自己強顏歡笑，到最后，除了渾身的傷疤，什么都落不下。
那種煎熬，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李玉婷責怪他不報仇，他怎么報仇？一個小孩子，除了東躲西藏，戴著面具生活，恐怕就沒別的辦法了。
“后來東子還上了大學，是宮爺您在保護吧。”我沉聲問道。
“不是我在保護，而是他一直都不說到底是誰做出那等人神共憤的事情，那些人看到他什么都不記得，就沒有要他的命，反而是他們派去探查他底子的孩子成為了他的死黨。”宮爺再次嘆口氣，“一件事情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變化，誰也別想將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手中。”
我一時無語。
“走吧，她不想見到我們，東子來這里就是一個錯誤。”宮爺轉身，留下一句好自為之，很快消失。
我皺起眉頭，將東子背起來，想來他醒來也不愿意看到這個傷心的地方。
將東子送到藤蘿蔓酒吧，我原本是想要等他醒來好好的安慰一下，可是回到酒吧發現東子其實早已經醒了，只是自己不愿意醒來面對我，我能做的，也只是給他一個平復自己心情的空間。
我始終相信，東子不是那么輕易就會被打倒的人。
回到學校，一個糟糕的消息讓我心情更加糟糕。
“張珍珍越獄了。”
夢洞庭說出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是怪異。
“跑了就跑了，反正你們也沒法從她口中得到什么。”我無所謂的說道，一邊打量著軒轅上官和陳靈境。
“我已經讓手下人開始排查，她離開之后肯定會和她身后的人聯系，說不定我們能趁著這個機會找到到底是誰在背后搗鬼。”陳靈境沉聲道。
“當初就不該將她送到公安局。”軒轅上官恨恨的說道。
“現在說這些話已經遲了，我們還是想想怎么應對接下來的事情吧，不將他們給挖出來，老天才知道我們什么時候就會再次中招。”陳靈境冷聲說道。
夢洞庭點點頭，軒轅上官就算是心中再怎么憤怒，也不敢拿這些事情開玩笑。
我自覺后退一步，表示自己不參與到他們之中，三人稍微愣愣，隨后也默認了我不參與。
沒有我參與，他們更加省心，至少現在的我和他們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接下來，三人湊在一起嘀咕對策，我則坐在另一邊，想著自己的事情。
無論是東子還是宮爺亦或者恢復自己的記憶的李玉婷，都沒說到底是誰讓混江龍的手下突然對他們老大的家發動屠殺，我不相信沒有人推動下他們會那樣做。
那么，這個背后推動的勢力是誰？
還有，這個勢力，是不是和張珍珍身后的組織有關系？不管從哪方面來看，兩者都有點聯系，又好像沒什么聯系。
“或許，我真該掌控一點自己的力量了。”我輕聲嘀咕。
習慣了廣省以及大東在萬發系下強大的情報能力，現在什么事情都靠猜測的日子，很不好過。
“就從胖子開始吧。”我暗暗盤算著。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敲響。
“誰是劉明？有一封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