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顧恩之后,林越冬就一直陰沉著臉,搞得整間屋子里氣氛都有些詭異。站在一旁的小光用眼神詢問了于言一下,見對方微微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退出了屋子。
林越冬打開手機,翻出了相冊,然后找到其中的一張照片之后,拿給于言看了一眼。
“這個日光酒吧……就是你之前讓老貓查的地方?”于言問道。
“他沒查出什么特別的信息。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那個人吧?”見于言點了點頭,他又道:“恩恩也不了解那人的身份,他甚至不能確定那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同類。不過那天我離那個人最近的時候,只隔著一扇門,一絲特別的氣息都沒有感覺到。”
“你在懷疑那個人……身份比較特別?”于言道。
林越冬沉吟了片刻,道:“我領(lǐng)教過他的速度,絕對不是普通人類的水平,可是他既不像獵人也不像吸血鬼。”
于言聞言面色不由一變,林越冬的話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不是普通人類,不是獵人,不是吸血鬼。這就意味著,那個人的身份很可能是一個游離于三個族類之外的人,難道這個世界上還存在另外一個他們都不曾了解的族類?
“突然有一種……黃雀在后的感覺啊。”于言道。
“這倒不一定,只是目前來看,我們沒有辦法確認(rèn)對方的身份,這就很被動了。”林越冬道:“而且,他們一直是在背后為吸血鬼提供緊急食物的人,我很好奇他們究竟是什么目的。”
于言點了點頭,道:“按照你之前的說法,他們?yōu)槲硖峁┦澄铮缓笫斟X,或者是發(fā)出邀請,來作為提供食物的報酬。而他們舉辦的這個聚會,實際上很可能是一場引誘吸血鬼放任自己嗜血欲/望的狂歡。”
“這是我一直都想不通的地方。”林越冬道:“恩恩說,與這些人聯(lián)系的途徑,是他們成年后獲得的。也就是說吸血鬼的族群,默認(rèn)了這些人的行為,從這個意義上來看,他們做的事情不應(yīng)該是對吸血鬼不利的。”
于言皺著眉頭沉吟了片刻,顯然也沒得出什么結(jié)論。
“這可能是一年之中,唯一的一次機會,我想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獲。”林越冬道。
“為了顧編輯,你確定你要冒這個險?”于言道:“我記得你說過,對方能識別出你的身份。你可不要忘了,過了捕獵季之后,獵人的行事還是低調(diào)一些比較穩(wěn)妥。”
林越冬笑了笑,道:“我可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我們自己。相對而言,我倒覺得他們比吸血鬼對我們的威脅更大,至少吸血鬼識別不出我們的身份。”
“你也知道他們隔著門都能識別你的身份,那么你覺得到了他們的地盤,周圍全是他們的人,你能全身而退么?”于言道。
林越冬挑了挑眉,道:“我沒有邀請函,應(yīng)該是進不去的。他們不會大意到隨便放別人進去,不過我可以守在附近,等他們結(jié)束的時候,試試看能不能抓一個或者是有點別的收獲。”
“我和你一起。”于言道。
“讓小光和我一起,他是人類,隱藏起來更容易。”林越冬道:“而且,你要是掛了,一時之間大家伙連個收尸的人都找不到。”
于言不由失笑,卻也沒再堅持。他知道林越冬骨子里不是一個沖動的人,如今有了牽掛,更不可能隨便冒險。
當(dāng)晚,林越冬便把這段時間拍攝的素材都整理好,裝到了一塊硬盤里。然后又挑了比較滿意的幾張,發(fā)到了顧恩的郵箱。
臨睡前,他收到了顧恩的信息:
【我們這趟待了這么久,就拍了這幾張?】
林越冬嘴角帶笑,回復(fù):
【我們在床上的時間比工作的時間還多,你還指望能拍多少?】
隔著手機屏幕,林越冬似乎都感覺到了顧恩那張又羞又惱的臉,于是又發(fā)了一條:
【其他的我整理好放硬盤里了,只挑了幾張先發(fā)給你過過目。】
片刻后,顧恩回復(fù):
【明天結(jié)束后我給你電話。】
林越冬眼里的笑意不由更濃了幾分,顧恩這是在告訴他不要擔(dān)心,乖乖待在山城。可惜呀!林越冬默默地在心里對顧恩說了句對不起,因為他不能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那日透過李峰家的貓眼看到的那個人,雖然并未看清長相,也未曾有過更深的接觸,但是那個人囂張且絲毫不將獵人放在眼里的態(tài)度,著實讓林越冬受了不小的刺激。
而且,他們辦這個【食客趴體】的目的也的確叫人摸不著頭腦。嚴(yán)格說起來,之前自己被顧恩咬了那筆帳,也該算到這伙人的頭上。如果不能搞清楚這些人的來路和目的,不管是顧恩還是自己,始終都會處在莫名的危機之中。
獵人和吸血鬼的生存原則里,都把不明來路且超越自己能力的人,自動歸為敵人的行列。你永遠也無法確認(rèn),誰會在下一刻出手要了你的命,除非你比他們強大,或者你了解他們。
8月18號,黃昏。
日光酒吧的門口立了【包場,非請勿入】的牌子,還在門口安排了四名毫無違和感的侍應(yīng)。說是侍應(yīng),其實只是在門口確認(rèn)誰可以進去,誰應(yīng)該滾遠點。
酒吧斜對面還是酒吧,二樓的某個卡座里,林越冬正盯著日光酒吧門口,目光還時不時的在兩邊的街道上逡巡,試圖找到某個期待已久的身影。
不過才一日沒見,就想的抓心撓肝的,戀愛的人可真是可憐啊!在獵人先生自嘲的時候,目光突然鎖定在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上。他望著那個人走來的方向,猶豫了一下之后,拿起手里的電話撥通了小光的號碼。
“你的七點鐘方向有老熟人,把他帶上來和我聊幾句。注意自然一點,繞到另一條街走后門進來。”
林越冬掛斷了電話之后,便看到小光從車?yán)锍鰜恚D(zhuǎn)身走了幾步,摟住那個熟悉的身影,向著街尾走去。這會兒是黃昏,而且那人距離日光酒吧還有一段路,所以小光的舉動并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就在林越冬默默等著小光把人帶來的當(dāng)口,一亮紅色的轎車出現(xiàn)在了街尾。靠近街尾的地方有車位,所以車子便在那里停下了。片刻后副駕駛下來了一個人,正是林越冬期盼已久的顧恩。
不知道為什么,林越冬突然有些沒來由的心慌。直到目送顧恩和王陽順利進入日光酒吧,他才回過神來。
“林先生,人帶來了。”小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你繼續(xù)回車?yán)锇桑惺虑槲視S時聯(lián)絡(luò)你。”林越冬道。
待小光下樓之后,林越冬才將目光轉(zhuǎn)向來人,開口道:“膏藥,好久不見呀,沒想到在這里碰到你了。”
“怎么這么黑?”膏藥看了看二樓昏暗的環(huán)境,走到林越冬對面坐下,道:“這會兒整條街都開始熱鬧了,這二樓只有你一個人,你包場了?”
林越冬道:“包場的是對面那家,至于這里嘛……只不過二樓的電路壞了,沒來得及修,我剛好又不怕黑。”
膏藥隨著林越冬的目光看向斜對面的日光酒吧,道:“沒想到你也被邀請了?我還以為你這種拿命不當(dāng)命的人,不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呢。”
林越冬聞言面色一滯,挑了挑眉沒有做聲。聽膏藥的意思,難道這個聚會……可以讓獵人獲得額外的命數(shù)?
膏藥見狀大約也看出點什么,不解地問道:“你沒被邀請?那你來干嘛?”
“好奇。”林越冬道:“你不介意跟我說說吧?”
膏藥道:“也沒什么可說的。上頭有人給我發(fā)了邀請,說今年的捕獵季收獲不多的獵人,可以來參加聚會。代價就是可能會沒命,但是也有可能沒事。最終不管結(jié)果如何,都會額外獲得一條命。我算了算,覺得怎么都不虧,所以就來了。”
“你知道里面還有什么人嗎?”林越冬問道。
“吸血鬼唄!”膏藥道:“都說了可能會沒命,不用多想也知道。”
林越冬目光微凝了片刻,道:“這個聚會,是上頭的人辦的?”
“這我可就回答不了了。”膏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和上頭向來都是單線聯(lián)系,太多的好奇心,沒什么意義。”
難道這個聚會是獵人的組織和吸血鬼的組織合辦的?兩個族類向來都是天敵,一起聯(lián)手弄這么一個聚會有什么目的呢?
又或者,這件事是神秘地第四個族類的人所為?難道第四個族類和獵人族類以及吸血鬼族類都有某種關(guān)聯(lián)?
“結(jié)束之后來見我一面,不要走正門。”林越冬道:“還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吧?我的小獵物今晚也在里面,幫我看好他,我不希望他有危險。”
林越冬囑咐完之后便打發(fā)膏藥走了。他的目光再次移向日光酒吧的門口,面上籠罩著濃濃的不安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