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陸陸續(xù)續(xù)的來了很多人,比顧恩想象中多得多,他分辨出其中有半數(shù)是自己的同類,不禁感慨,這年頭,在黑色七月捕不到獵物的人還真多,看來同類的捕獵水準一代不如一代啊。
這會兒沒人招呼,而且進門的時候所有人的手機都被暫收代管了,所以大家只能各自找位置喝酒聊天,氣氛倒也沒什么怪異的地方。不過當(dāng)顧恩看到膏藥的時候,整個人立馬就緊張起來了。
發(fā)覺了他的異樣之后,王陽緊張地問道:“怎么了?”
“這里有獵人。”顧恩低聲道。
王陽聞言狀似無意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頓時也覺得有些緊張起來。雖然從顧恩那里聽說了捕獵期之外的獵人不會殺害吸血鬼,可是還是忍不住會下意識的感到害怕。
周圍的人有半數(shù)的同類,難道剩下的半數(shù),都是獵人?
顧恩想到此處不由有些毛骨悚然,他看了一眼王陽,兩人對視的瞬間,默契的意識到了對方和自己的想法相同,不由更緊張了幾分。
“你不是參加過嗎?那次也是這樣一半一半?”王陽伏在顧恩耳邊問道。
“不記得了,當(dāng)時我都不認識,分辨不出來。”顧恩道。
王陽聞言有些錯愕的望著顧恩,又問道:“難道這次有你認識的?”
顧恩看著王陽背后正朝自己走過來的膏藥,道:“就是他。”
王陽下意識的順著顧恩的目光看去,便撞上了膏藥的目光。其實原本他也應(yīng)該認識膏藥的,只是過后喝了林越冬的血,所以將那晚的事忘記了。
“我沒有惡意,咱們之間的恩怨已經(jīng)清了。”膏藥說罷便坐在了顧恩旁邊,但是絲毫沒有要加入兩人聊天的樣子,似乎只是毫無所求地坐在那里。
顧恩當(dāng)然不知道膏藥受人所托,今晚暫任自己的臨時保鏢,所以即便得到了對方的保證,他也無法平靜的面對這個人。
好在這個時候正主出現(xiàn)了,化解了三人之間微妙的氣氛。
“沒想到人到的這么齊。”麥克風(fēng)的聲音突然響起,整個酒吧里的都不約而同的停止了議論,朝那個拿著麥克風(fēng)的人看去。
那人站在燈光的陰影里,似乎是有意不讓人看清自己的樣貌。但從身形來看,他并不算出眾,只能勉強算是過得去的那個類型。至少無論是身高還是胖瘦的程度,都比林越冬差了好幾條街。
意識略有些飄忽的吸血鬼先生,及時收回自己的心神,目光則緊緊盯著陰影下的那個人。
“細心的人應(yīng)該都發(fā)現(xiàn)了,諸位進來的那扇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也就是說,在下下令打開那扇門之前,各位多少還是要給在下一些薄面,免得場面尷尬。”那人說罷,便有好些人朝門口看去,果然見門已經(jīng)上了鎖,而且門口還立著幾個面色不善的侍應(yīng)。
“他這是什么意思?”王陽小聲問道。
“意思就是,既來之,則安之。人家要你做什么,你就做。”顧恩道。
王陽故作夸張的打了個寒顫,隨后便見幾個侍應(yīng)托著托盤魚貫而出,托盤上似乎是分好了杯的酒。
“首先,在下為各位預(yù)備了一些喝的,每人一杯,不多不少,勞煩大家賞臉,不要剩下了。”那人說罷,幾個侍應(yīng)便分散開,將托盤上的東西分給每一個人。
看得出他們訓(xùn)練有素,停在每一個人面前時,都會確保親眼看著對方將杯中的東西喝完,才會收回杯子走向下一個人。
“杯子里面的東西是不一樣的。”顧恩低聲道。王陽和膏藥聞言看去,果然發(fā)現(xiàn)侍應(yīng)并非是按照順序分發(fā)的,而是有選擇的性的分發(fā),且有條不紊。也就是說,哪個人該喝哪種東西,他們都一清二楚。
王陽和顧恩分到的是同一種,而膏藥分到的是另外一種。
顧恩在侍應(yīng)的注目下將杯子里的不明液體喝干凈,然后和王陽對視了一眼。那液體雖然嘗起來是酒,但是里面摻了血,雖然攙的量不多,但是憑借吸血鬼敏銳的嗅覺,很容易就能發(fā)現(xiàn)。
“在下不喜歡故弄玄虛,所以接下來會詳細的解釋邀請各位來此的原因。”那人確保在場所有的人都喝了那東西之后,道:“剛才給諸位喝的東西是酒,相信諸位也都嘗出來了。當(dāng)然了,里面還加了一點別的東西,目的嘛……就是希望今晚的趴體能讓所有人都盡興而歸,不要留下什么遺憾。但愿各位都能安然無恙且有所收獲的離開,但是實際上,這兩者是不可能同時達成的。因為如果有人要有所收獲,就必然有人無法安然無恙。”
頓了頓,那人又道:“某些人會變得更溫順,某些人會變得更可口,而今晚的主角兒們,他們會變得更殘忍而瘋狂。”
眾人聞言都沒有出聲,不知道是不是顧恩的錯覺,他覺得屋子里原本就詭異的氣氛,變得更加奇怪了。他和王陽對視了一眼,然后不約而同的望向了膏藥。后者擰著眉頭,表情早已沒有了先前的從容。
那個人的話所傳達出的信息,幾乎讓在場的大多數(shù)人都不自覺的對號入座了。主角兒們,毫無疑問是吸血鬼,因為今晚是【食客趴體】。一群增加了嗜血欲/望的吸血鬼,一群溫順可口的獵人?
如果那杯酒會讓吸血鬼對血液產(chǎn)生更多的渴望,這就有點令人毛骨悚然了。因為顧恩知道獵人被襲擊之后必死無疑,而他湊巧又知道膏藥是吸血鬼,所以他很清楚知道接下來將會發(fā)生什么。
至于其他人,顧恩沒有過多的心思去顧忌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但是從王陽的表情上來看,他似乎也不是很期待接下來的發(fā)生的事。
“接下來,請諸位各自選擇一個人組成一隊,要求是不能選擇同類。如果你不知道誰是你的同類,就乖乖的等著別人過去找你。”那人拿著麥克風(fēng)不緊不慢的道。
吸血鬼和獵人都能分辨出自己的同類,那么此人的言下之意,現(xiàn)場還有普通人類。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后,顧恩覺得事情似乎變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了。
人群原本的安靜被漸漸打破,在掙扎了一會兒之后,很多人開始依照那人的話選擇自己的隊友。
顧恩望了膏藥一眼,道:“我和你一隊,現(xiàn)在告訴我,人群當(dāng)中,哪一個不是你的同類。”
膏藥起身去拉了一個立在角落里一臉懵逼的少年,對顧恩道:“他不是。”
顧恩將那個少年推給王陽道:“你們倆一隊。”
少年有些迷茫,不知道他是怎么收到的邀請,但是如今看來,他必然是無辜被牽進了這場充滿了危險和殺戮的聚會中。而且看少年的反應(yīng),既不問問題,也沒表示害怕,想必是在參加聚會之前,得到過什么提示或者恐嚇之類的,又或者是那杯酒里的東西起到了作用。
王陽對顧恩的安排不甚理解,但是出于信任他并沒有表示質(zhì)疑。
不一會兒的功夫,在場所有的人都兩兩組隊完成了。
“下面宣布游戲規(guī)則和游戲獎勵。”那人道:“游戲的期限是一個小時,從諸位喝下那杯酒的時候開始計時。現(xiàn)在還剩……五十分鐘。”
那人頓了頓,大概是給所有人留出了一次看時間的機會,然后又道:“這大概算是一次考試吧,受試者,是那一半體內(nèi)開始漸漸涌起渴望的人。”
人群此時開始騷動了起來,一些不明所以的人已經(jīng)開始有點不耐煩了。此時一眼望去,沉默不語的基本上都是吸血鬼,緊張的大概都是獵人,一臉懵逼的應(yīng)該就是人類了。
“規(guī)則是,你體內(nèi)的渴望一旦無法克制,和你一隊的這個人就是你的發(fā)泄對象。時間結(jié)束之前,如果你能保證他毫發(fā)無傷,成績就是優(yōu)秀;如果他受傷了,但是還活著,成績就是及格;如果他死了,成績就是零分。”那人不緊不慢的道。
“成績優(yōu)秀的獎勵是,食用素食副作用減至三分之一;成績及格的獎勵是,食用素食副作用減至二分之一;成績?yōu)榱愕莫剟钍牵槐瓋砂賑c的素食。”那人伸了個懶腰,道:“沒了,祝你們玩兒的高興。酒隨便喝,我買單。”
眾人尚未反應(yīng)過來之際,那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大廳。短暫的沉默之后,安靜的眾人突然開始躁動了起來。與此同時,酒吧里響起了音樂,燈光也開始律動起來。
“恩恩,你上一次得的是零分吧?”王陽問道。一旁的膏藥聞言不由打了個寒顫。
“不記得了。”顧恩皺眉道,“不過這種莫名其妙的游戲,沒人愿意玩兒第二次。”
王陽聞言嘆了口氣,有些內(nèi)疚的看了看旁邊的少年。他心道,自己控制力那么差,決計是得不了優(yōu)秀的,只希望能順利保住這少年一命,好歹不要得零分。
“我終于理解為什么那時候得知我訂了葷的外賣,你會反應(yīng)那么大了。想必你當(dāng)時受的刺激特別大,雖然記憶丟失了,可是那種刺激和恐懼你卻記得。”王陽一臉同情的望著顧恩,隨即端著酒杯和自己的少年隊友碰了一下,然后將杯中的酒仰頭喝光了。
“什么是素食副作用?”一旁的膏藥突然問道。
“發(fā)胖!”顧恩隨口道。
膏藥聞言知道顧恩不愿透露給他,于是便沒有過多的追問。
侍應(yīng)們開始端著酒和甜點來回供應(yīng),乍一看這和一場普通的聚會沒什么太大的區(qū)別。可是在場的人,除了那幾個無辜且懵逼的普通人類,其他人都深知接下來將會發(fā)生的一切。
正主兒興師動眾的搞這么一次聚會,絕對不是為了開玩笑。雖然那個所謂的考試和獎勵的言論,在大多數(shù)人聽來都覺得有些幼稚可笑,不過在這種微妙的場合,越是荒誕的游戲反倒越顯得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