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真是有意思。”
燭九陰的聲音低沉而戲謔,如同滾雷在眾人耳邊炸響:
“那八個老東西的殘魂自爆,竟然沒能把你的識海撐炸?”
“你這小家伙的神魂里……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祂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肉身,直視靈魂。
在那一瞬間,陸辰感覺自己仿佛赤身裸體地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之下,所有的秘密都無所遁形。
“有趣,竟然連本座都無法看透。”
“最頂級的肉身,蘊含著美妙的時光真意,還有其它幾種不錯的真意、熔煉在其中。”
“要不是這變故,差點讓本座遺漏了一個好苗子。”
燭九陰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驚喜。
祂在‘大荒天闕’中,本就司掌晝夜、四季,帶著時光屬性。此刻認真查看陸辰后,頓時感覺撿到寶了!
還好!
還好這種優質的身軀,沒有被‘重生’成功。
燭九陰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貪婪:
“不錯,真是不錯……”
“原本只是想拿你當個一次性的容器,用完即棄。”
“但現在看來……”
“你這具身體,倒是給了本座一個驚喜。”
祂猛地抬起頭,發出狂傲的大笑:
“既如此,那本座就不客氣了!”
“你這具身體,便由本座親自來使用吧!作為本座行走此紀元的……身外化身!”
話音未落,一股無形的吸力便鎖定了陸辰。
似乎下一秒,祂就要強行抽出陸辰的神魂,占據這具軀殼。
“不!!”
玲瓏發出一聲凄厲的驚呼。
她想沖過去,但身體卻被燭九陰的威壓死死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然而,燭九陰卻并沒有立刻動手。
祂似乎是格外看好玲瓏,又或者是貓戲老鼠的心態作祟,想看看這個帶給祂不少樂趣的“明真道體”,極限究竟在哪里。
祂轉過頭,看向面色慘白的玲瓏,語氣中帶著一絲期待和玩味:
“小丫頭,你若是還有什么手段,可得抓緊時間用了。”
“本座也想看看,傳說中算無遺策的明真道體,在這絕境之中,還能翻出什么浪花來?”
“別讓本座失望啊。”
玲瓏的呼吸,出現紊亂,思緒如麻。
她強迫自己冷靜,面色反復變化,腦海中迅速開始分析,瘋狂地推演著一切可能的破局之法。
從開始攀登鐘山之巔時,她就開始各種謀劃。
侵入儀式、修改規則、合縱連橫、策反賓客……
她已經做到了極致。
在這絕對弱勢的必死之局下,她以凡人之軀,硬生生將局面拖到了現在。
這等戰績,若是傳到上界大宇宙,足以驚世駭俗!
也怪不得,能讓燭九陰這等古老存在都對她越來越贊賞,甚至生出了惜才之意。
可惜……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智謀都顯得如此蒼白。
都是徒勞的。
玲瓏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但此時來不及挫敗,也來不及過多的思考。
看著即將被奪舍的陸辰,看著重傷垂死的慧空,玲瓏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了。
只能……
引動那個她一直不愿動用的外援了。
她猛地抬起頭,對著虛空,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了一聲嘶啞的吶喊:
“九峰的前輩!!!”
“你們若是還在旁觀,還要坐視不管……”
“今日之后,這九域……便再無九峰!!!”
聲音在鐘山之巔回蕩,帶著決絕與瘋狂。
然而。
風聲依舊,暝氣翻涌。
虛空之中,一片死寂。
沒有回應。
甚至連一絲空間波動的漣漪都沒有。
仿佛「九峰」的人,根本就不在這里。
又仿佛,他們已經默認放棄了玲瓏和陸辰。
玲瓏的心中,終于出現了一絲真正的慌亂,這讓她覺得自己出現了誤判。
這種情況,絕對是致命的。
她原本篤定,「九峰」的高層一定在暗中關注,畢竟和陸辰身上的牽扯極多,他們不可能坐視不管。
這也是她敢于如此冒險布局的底氣所在。
可現在……
為什么不回應?
難道真的打算放棄,來換取某種利益?
玲瓏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狠色,既然你們無情……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變得冷厲,帶著一種魚死網破的決然:
“前輩!你們應該清楚。”
“無論是我死,亦或是小辰死,上界的師尊必定知曉!”
“她老人家雖然無法下界,但她一定會立刻找到「清零者」組織,將九峰目前的確切藏匿坐標,全盤告知!”
“到時候,面對‘清零者’的清洗,你們覺得……九峰還能茍延殘喘嗎?!”
這是一場豪賭。
也是最后的威脅。
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走到這一步。
畢竟現階段,九峰和炎黃的關系很好,正是蜜月期,雙方利益綁定極深。
但這并不代表,她玲瓏就是可以隨意犧牲的棄子!
然而。
回應她的,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還是沒有回應。
怎么可能?!
玲瓏瞳孔震顫,心中的慌亂開始不受控制地蔓延。
「九峰」那群老家伙,最怕的就是“清零者”,這個威脅足以讓他們也不得不妥協。
除非……
除非他們遇到了比這更大的麻煩,或者……他們根本聽不到!
如果九峰不出來,那就真的完了。
玲瓏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了陸辰。
如果外界的援兵斷絕,那就只剩下唯一的底牌了。
也就是……陸辰神魂中的那口神秘血棺。
她當初在「蜃樓幻境」,是見過無面叟的,而且也曾用自己的‘解構’能力窺探過血棺,見到了九座巨大的墳塋。
要不是里面的存在不想追究,她當時恐怕就被抹殺了。
可是,面對燭九陰這種級別的存在,血棺真的能行嗎?
正在這時候。
高臺之上的燭九陰,忽然爆發出一陣震天動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
那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充滿了不屑,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原來……”
燭九陰低下頭。
看著驚慌失措的玲瓏,眼中滿是憐憫:
“原來你最后的希望,就是外面的那什么‘九峰’么?”
“偷渡者?老鼠?那群在上個紀元就被嚇破了膽的廢物?”
祂搖了搖頭,語氣變得輕蔑至極:
“哈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小丫頭,你既然這么想見他們……”
“那本座,便讓你見見吧!”
說罷,燭九陰猛地一揮那巨大的龍爪。
“撕拉——!”
這片被封鎖的空間,竟被祂硬生生地撕開了一道口子。
緊接著,祂對著那虛空裂縫,像是召喚寵物一般,淡淡地喝道:
“過來吧!”
“本座隨手放置的……小玩具。”
隨著祂的話音落下。
兩道身影,如同破布袋一般,從那裂縫中跌落出來,重重地摔在了祭壇之上。
一個身穿白色袍的中年,氣息萎靡,原本淡然的模樣此刻充滿了駭然。
另一個手持斷裂的釣魚竿法寶,面色灰敗,眼中滿是震驚與絕望。
當看清這兩人的面容時。
玲瓏整個人如遭雷擊,徹底僵在了原地。
那是……
九峰如今掌權者,羅清源!
她聽瑤光真君說過這位存在,是「九峰」真正的頂層存在。
而另一位,是老熟人了,正是「虛無神殿」的殿主,青羊叟!
這兩位站在九域巔峰,代表著九域世界最高權柄的存在,此刻竟然……
真的如同“玩具”一般,被燭九陰隨手扔在了腳下!
絕望。
真正的絕望,在這一刻,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