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之上，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羅清源與青羊叟，這兩位九域世界的巨擘，來自上個紀元的古老存在……
此刻，卻如同被抽去了脊梁的喪家之犬。
癱坐在冰冷的暗金色祭壇之上。
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這種絕望，并非源于力量的枯竭，而是認知徹底崩塌了。
羅清源艱難地抬起頭，目光穿過漫天激蕩的法則亂流，看向高臺之上那不可一世的燭九陰。
他的眼神復雜至極，有自嘲，有苦澀，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原來……”
羅清源的聲音沙啞，“所謂的‘偷渡’，所謂的‘幸存’，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
他慘然一笑，對著虛空問道：“九峰，也是閣下隨手布置的棋子么？”
高臺之上，燭九陰的人形化身俯瞰著這兩只螻蟻，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
“棋子？”
祂搖了搖頭。
語氣淡漠得就像是在談論路邊的野草，“你們太高看自己了。哪怕是這所謂的九域世界，也不過是本座尸骸衍化的一處培養皿罷了?！?
“之所以選擇你們，讓你們這群、早已該死在上個紀元的老鼠活下來……”
燭九陰頓了頓，還是帶著某種施舍般的口吻，繼續道，“是因為你們當年在逃亡之時，無意間得到了一樣‘好東西’?！?
“那件至寶的氣息，被本座感應到了，也讓你們有了成為棋子的資格?！?
“只可惜，你們這群廢物，守著寶山而不自知，竟將其封存至今?！?
羅清源身軀一震。
過往的無數謎團，在這一刻仿佛被一根線強行串聯起來。
那個“好東西”，他知道是什么。
那是先祖們視若禁忌，封印在第一峰絕密之地的神秘物件。
原來，一切的因果，早在上個紀元前就已經注定。
“我明白了……”
羅清源似有所悟，眼中的最后光彩徹底熄滅。
他緩緩轉過頭，目光越過人群，落在了不遠處的陸辰和玲瓏身上。
那個平日里總是運籌帷幄，淡然處世的九峰峰首，此刻臉上只剩下一片灰敗的頹喪。
“抱歉了。”
他低聲說道，聲音輕得幾乎只有自己能聽見。
他沒有出手相救，也沒有那個能力。
在這位古老的“大荒燭龍”面前，他這個所謂的九域主宰，甚至連拼命的資格都沒有。
一旁的青羊叟，此刻的狀態比羅清源還要不堪。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
他驚恐地感覺到，自己的神魂深處，仿佛有什么沉睡已久的東西，突然蘇醒了。
那是一顆種子。
一顆充滿了‘毀滅氣息’，早在無數年前就種下的毒瘤。
“呃……”
青羊叟捂著胸口，面容扭曲。
他能感覺到，那東西正在他的靈魂中生根發芽，瘋狂地汲取著他的生命力，迅速壯大。
那種毀滅的氣息，與周圍的鐘山、與高臺上的燭九陰，同根同源！
“當年，被那條燭龍吞入腹中的時候……”
青羊叟的腦海中，閃過羅清源先前說過的話。
那時的「九峰」為了活命，主動放棄抵抗，鉆入燭龍體內。而那顆毀滅的種子，也就是在那一刻，被悄無聲息地植入了。
而當初的那條燭龍，或許就是燭九陰的后裔。
“媽的，被陰了啊！！”
望著化作紅毛怪物的陸辰，青羊叟眼中滿是復雜與憋屈。
他這一生，釣魚無數，自詡愿者上鉤。
卻沒想到，自己才那條早就咬鉤的魚，在魚護里養了整整一個紀元，直到今天才被提起來宰殺。
性命被拿捏，生死不由己。
這種深深的無力感，徹底擊碎了他的道心。
良久后。
青羊叟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手中的斷裂魚竿滑落。
他頹廢地坐在地上，閉上了眼睛，任由那股毀滅氣息在體內肆虐，徹底放棄了抵抗。
……
祭壇的另一側。
玲瓏依舊被燭九陰的威壓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而在她前方不遠處，那頭高達三丈的紅毛怪物，眼神中的暴虐與混沌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靜。
此時的陸辰，已經不再掩飾自己。
他的意識體輕松占據了這具經過“儀式”強化的紅毛身軀，感受著體內那澎湃如海的恐怖力量。
看著羅清源和青羊叟那副待宰羔羊的模樣。
陸辰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內情，但心中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連「九峰」這群老家伙都被拿捏得死死的，這燭九陰的布局，還真是滴水不漏……”
陸辰心中暗嘆，眼神凝重。
他看向玲瓏，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哪怕沒有言語，但還是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師姐還沒放棄，我也不能放棄。”
陸辰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暗自感應了一下自己先前的布置，在「神墟歸淵」地表，以及17173號峰的兩枚“溯光錨點”。
如果師姐能確保無虞的話，那他也能借此脫身。
然而，下一秒。
陸辰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斷了。
那種與錨點之間若有若無的聯系，徹底斷開了！
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墻壁，隔絕了一切空間感應。
“云織！怎么回事？！”陸辰在神魂中急切問道。
老八云織的聲音，很快傳來。
語速不復往日的慢吞吞，加快了許多，就是有些結巴了
“..飼、飼主大人。”
“..此處空間，并非原始或自然空間。”
“..而是由某種極高層次的力量后天創造并固化的。這里存在著自定義的空間法則，完全超出了‘太虛玉蠶’的傳送范疇……”
“自定義空間法則？”陸辰心中一凜。
明明先前在登山路徑上，甚至在進入祭壇前，他都能隱約感應到錨點的存在。
怎么到了這山頂，到了這最后一步，反而不行了？
“難道是腳下的祭壇？”
陸辰的目光，落在那銘刻著無數玄奧符文的暗金色龍骨祭壇上。
這東西，顯然是整個“儀式”的核心，也是封鎖空間的源頭。
“如果……我將這祭壇毀了呢？是不是就能打破封鎖，利用‘溯光錨點’進行傳送？”
陸辰腦海中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