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油紙窗,照進昏暗的走廊。
一個面色蒼白如紙,身上穿著黑色主體紅色鑲邊公差服的男人,緩緩走走廊走過,男人的身材明明十分瘦弱,但他的腳步聲卻極為沉重。
等到男人走過后,躲在一扇門后,身上穿著骯臟囚服的女人,終于敢把嘴上的手松開。
她的名字叫顧碧秀,因謀殺親夫,因一直不肯認罪,在縣衙大牢中被關了兩年多。
今夜酉時天黑,她和一群女囚,一起被縣太爺帶到了公堂上。
堂前桌案上只有微弱的燭光,她在臺下看不清縣太爺的臉,只覺得燭光后似乎有一雙散發著寒光的眼睛。
兩側的衙役也不都太對勁,一個個都面色蒼白,表情透著一股子詭異。
顧碧秀今日被拘來,本以為會被嚴刑拷打,卻沒想到上堂之后,所面臨的卻是長久的沉默。
蠟燭一點點變短,女囚們的精神壓力也在一點點增加,有人的汗水甚至都浸透了衣衫。
直到蠟燭快要燃盡,縣太爺幽幽地才開口:“等到卯時天亮,我便赦你們無罪,在卯時之前你們不可離開這里……”
顧碧秀聽后頓時感動不已,她本以為是自己的冤屈得到了洗刷,卻沒想到這個夜晚要比牢獄更加恐怖!
等到蠟燭燃盡,所有的衙役,仿佛都化作了惡鬼,襲向大堂中央的女囚,她們的血肉和衣服一起被撕裂,慘叫聲和咀嚼聲混雜,絕望和恐懼在蔓延……
這恐怖的場景,顧碧秀在夢中都沒見過,她在混亂中從大堂逃離,如受驚小鹿一般躲著那些衙役。
時間慢慢過去,已經到了午夜子時。
顧碧秀在這個房間里,躲過了衙役們三輪追捕,但不知從何時起,這個房間的深處,也傳出了異常的響動。
她頓時意識到,這里也不再安全,于是悄悄打開了門,探出頭去看看走廊里是否安全。
可她的腦袋剛剛探出,就忽然感覺到一陣異樣,好像自己主動鉆進了什么東西。
伸手一摸才驚覺,門前竟然被有一道白綾!
這白綾驟然收縮,系在了她的脖子上,并用無可抵抗的巨力,拉著她向某個方向前進。
顧碧秀拼命將手伸進白綾里,才給自己換來一絲喘息之機,但無論她怎樣用力,都無法將白綾從脖子上解開。
就這樣,她一路被拉回了縣衙大堂。
此時的縣衙大堂,如同陰曹地府,縣太爺和衙役們,嘴巴和下巴上全都是鮮血,并用冷漠的眼神注視著她被白綾拉拽,地面腥臭的血肉和污穢,也在拉拽中粘在了她的衣服上。
在惶恐中,顧碧秀注意到,其他的女囚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們去哪兒了?
是被那些衙役給……
脖子上的白綾繼續用力,顧碧秀被從地上拉起,當她被拉到一定高度,終于找到了其他女囚的所在。
剛剛那十幾個女囚,全都如被屠夫掛著的豬一般,被開膛破肚掛在了縣衙的房梁上,臉上的表情絕望而恐怖。
而顧碧秀,也被白綾,拉到了和這些女囚一樣的高度。
她的脖子劇烈疼痛,就連呼吸都已經成了奢望,眼冒金星,雙腿顫抖,此時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無力的踢蹬。
在顧碧秀即將暈過去時,她看到一個衙役拿著匕首緩慢靠近,每走一步這壓抑的腰部就拉長一分,等到走到她身前時,衙役的高度已經到達了她的腰腹部。
接著衙役興奮的將鋒利的刀子,刺入了她的胸膛,并一路向下切割……
……
碧空萬里無云,太陽肆意展示著火熱的身軀。
今日的氣溫,怕是已經接近四十度,街道上熱的如同蒸籠,陽光烤的人臉頰發燙,往遠處看空氣仿佛都在微微扭曲。
樹上密密麻麻的蟬,發出讓人耳膜炸裂的蟬鳴,并在行人路過時,好心的噴灑出密集的尿液幫助行人降溫。
忘記帶傘的吳獻,一路狼狽的從樹下跑過,氣喘吁吁的鉆進了福源市音樂文化博物館中。
大熱天奔跑,讓吳獻氣喘吁吁,汗水浸透衣服,好在博物館內冷氣給的很足,讓他很快緩了過來。
這座音樂博物館,便是福地開啟的地方。
距離福地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吳獻準備先在這里閑逛一段時間。
館內燈光幽暗,整個是黑紅色調,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熏香氣味,展品都是一些樂器之類。
比如世界上第一批黑膠唱片的母帶,比如用黃花梨木做外殼的昂貴鋼琴,比如某個知名音樂家用過的小提琴,還有一些唱片機、樂器、古早的錄音機之類的東西。
博物館的頂層,還有樂隊在排練,偶爾能聽到交響樂的聲音傳來。
吳獻是個五音不全的家伙,因此他觀看這些樂器,只在乎這些樂器的價值究竟幾何,他買不起的才是好東西。
逛著,逛著,吳獻就感覺不太對勁。
往常在這個時候,他已經發現好幾個眷人,并提前觀察和推測這些眷人的性格和能力,可今天他逛到現在,卻一個疑似眷人的家伙都沒遇到。
難道,這個福地只有他一個眷人參加?
這個猜想讓吳獻沒有了繼續游覽的心思,他找了一張凳子靠邊坐下,撿起一個小錘,有一搭沒一搭的玩弄著一旁的仿制編鐘。
進入福地之前,吳獻翻開度牒,確認一番自己在進入該福地時所具備的基礎能力。
三個賜福,【雷嗔電怒】、【以三化一】、【眾星捧月】
三張符箓,仙品太陽真火符,珍品袪邪破煞咒,珍品火部神將術。
恒定飾品:白幽靈撲克。
恒定武器:匕首詛夢。
潛力:【天生巧手】、【天生厚皮】、【死而復生】、【天生好眠】。
特性:【鐵齒貓牙】和【耐電之手】。
有以上這些能力和道具的加成,吳獻和初次進入福地的自己,已經有了天壤之別,即便這個福地惡劣一些,他也有信心從中活下來。
伴隨著吳獻的等待,進入福地的時間也已經逼近。
一個正在欣賞樂譜的,面容白皙氣質文雅的女游客,忽然憑空消失,接著消失的,是女游客旁邊的一名戴著耳麥的講解人員。
博物館里的人,一個接著一個消失。
“竟然真的是寶寶巴士……”
吳獻瞪大眼睛,頓時暗叫一聲不好,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身體也和其他人一樣,消失在了空氣中。
等到他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正被倒吊著。
他的周圍掛著一雙雙已經發青的腳,有男的,有女的,有穿鞋或穿襪子的,還有露出腿骨的腳踝……
刺鼻的尸臭,沖進吳獻的鼻腔。
這個福地的開端,是吳獻和一群尸體掛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