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頭尸體倒在地上,傷口處往外滲出黑色油脂。
吳獻踩住滾動的頭顱,抓著頭發將其撿起來,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咦?”
這顆頭,摸起來竟然軟乎乎的!
照理說縫合保安應該被重置,他的腦袋應該和身體一樣干癟,為什么新鮮的像是才在田地里摘下的西紅柿?
難道……
吳獻看向被鎖死的二號房間,也許答案就在這個按摩會所里。
接著吳獻看向六個新人。
剛剛有縫合保安活著,他們生命受到威脅,腎上腺素爆發,還能保持冷靜。
現在危險暫消,六人就越想越是后怕,恐懼甚至要比剛才更甚。
但同樣是恐懼,他們表現也都各有不同。
楊山和王偉兩人,雖然也都有些哆嗦,但他們兩個依舊站著,隨時能進行下一波行動,王偉更是分不清是在興奮還是在恐懼。
音樂老師施嫣和女游客謝瑜藍兩人,是手也軟來腳也軟,坐在墻邊眼眶通紅,額頭和鼻梁處都是虛汗。
就是他們四人,剛剛在面對縫合保安時,小聲商議了行動計劃,并最終對邪祟展開了反擊。
剩下兩人的表現,就稍微有些不堪了。
孫壽白的褲子完全濕透,周圍彌漫著淡淡的騷味,他的臉因羞憤和恐懼而漲紅。
郝澤的人工卷毛都被汗水浸透,臉色蒼白的像是宣紙,好像隨時都會暈厥過去。
吳獻將每個人的表現都看在眼中,他蹲下來用冰冷的嗓音對他們說:
“剛才,我是故意將那只怪物引過來的?!?
“先不要急著生氣,你們看到的就是這里的真實,邪祟神出鬼沒,危險無處不在。”
“你們想在這樣的地方活下來嗎?”
六個新人,全都點頭如搗蒜。
吳獻站起身來:“想活就快點從地上爬起來,福地不會去適應你們,只能由你們來適應福地,現在,跟我來……”
……
接下來,吳獻帶著六個新人,重走了一遍他和劉娜娜等人走過的流程。
他們先是來到了五號商鋪服裝店,每個人都換上了一身適合求生的衣服,大部分人都只換了兩三件,唯有施嫣換了全身一套,誰讓她就沒穿一件適合運動的衣服呢,吳獻則只是拿了一個口罩。
接著是四號裝修房間,他們分別從尸體上拔出了不同的染血兇器,無非就是鋼管、鐵鍬和管鉗之類。
然后是保安休息室,擁有落地無聲神通的王偉,承擔了上次劉娜娜的工作,他動作輕便的進入了休息室,面對三只縫合保安的壓力,悄無聲息的拿出了鑰匙和控制室的卡,整個過程他的動作都很精準,情緒冷靜,像是溜門串戶的老手,換吳獻上都不一定做的比他更好。
最后則是二號商鋪按摩會所,施嫣用安魂鈴控住肥尸,吳獻再從肥尸背后的銅罐里拿出鑰匙,最終拿到了縣衙大堂囚籠的鎖和鑰匙。
在這個房間,有一個值得一提的發現,吳獻在肥尸背后最大的銅火罐里,發現自己上次放進去的縫合保安的頭顱。
這意味著,時間重置不會將已經放在銅火罐里的東西拿出去!
做完這一切后,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吳獻帶著新人們,一路狂奔到二樓,守在門口等待片刻后,午夜十一點的鐘聲便響了起來。
到這里,吳獻比昨日節省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這省下來的時間,不是吳獻自己的,更是所有新人和被囚眷人的。
聽著樓下保安休息室,三只縫合保安沖出房間,在一樓走廊搜查獵物,吳獻放下心來,帶著新人們正式開啟對二樓的探索。
……
兩盞掉漆鐵燭臺上,放著快要燃盡的白燭,細弱火苗幽幽晃動。
房間里做喪事裝扮,奠字下方擺放著一口沒有蓋的棺材。
沾著灰塵的蛛網從房梁上垂下,落在棺材的上方,從紙窗破口處吹進來的寒風,讓蛛網不停搖擺,像是一縷透明輕紗。
施嫣站在房間中央,表情呆滯的站了一會兒。
片刻之后她小心的挪動腳上新換的粉邊運動鞋,小心湊到棺材邊沿往里一看,頓時雙眼一黑。
棺材里,赫然躺著一具尸體!
這尸體是個中老年男性,皮膚發青,指甲黑且長,頭上戴著方巾,身上穿著交領右衽的綢緞大袖長袍。
尸體正面上,放著一張紙,她輕輕將這張紙拿起,就見上面寫了一行字。
‘三叔蘇長禮,三日內當因中邪而亡,歿后停柩于室,子時尸變,慎勿同處一室!——侄蘇賢清?!?
施嫣面色驟變:
“按照這紙上所寫,這具尸體會在晚上尸變?”
“那現在是什么時間,距離子時還有多久……”
她的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
尸體干癟的鼻子開始輕輕吸氣,似乎是聞到了生人的味道,長著黑指甲的五根手指魔性的虛空抓撓。
很明顯,現在就是子時。
“怎么辦,怎么……哦,對了,我有安魂鈴!”
因吳獻的特意叮囑,施嫣一直都拿著安魂鈴,只是將一只襪子塞進鈴鐺里防止意外響動,她摘掉襪子在尸體耳旁輕輕晃動。
在鈴聲的影響下,尸體的靈魂被安撫,已經抬起的手又重新放下。
“對,就是這樣,好孩子乖乖的睡吧?!?
施嫣松了一口氣,搖著鈴鐺,緩緩后退到門口,紙上說切勿和尸體共處一室,那么她只要離開這房間應該就安全了吧。
她盯著尸體,手摸索著木門的把手。
嘭!
忽然,一個人影,猛然從外面撞在了門上!
施嫣的心臟,也跟著劇烈顫動。
眼看房門劇烈晃動,她立刻反手將其按住,并手忙腳亂的將房門從內鎖死。
“開門,快給老娘開門!”
施嫣從門縫往外看去,就見一個面色兇狠的女人,正不停的拍打著木門。
“房里是誰啊,不睡覺的嗎?”
“都子時三刻了啊,怎么還不消停,搖什么破鈴鐺,要是再吵鬧,老娘我一定沖進去剁了你!”
這個女人差不多三四十的年紀,雙眼通紅如血,快要從眼眶里凸出來,黑眼圈厚重如墨,神態近乎癲狂,皮膚灰敗黯淡,皮包骨的手里舉著一柄染血的刀!